“行了。”李騰飛對張幼斌說道:“張先生,咱們走吧。”


    張幼斌看事情已經辦完,也沒有想法留下來陪著幾個老頭子喝酒聊天,便點了點頭,起身對幾人說道:“那行,各位,我就先告辭了,改天有空再陪諸位喝酒。”


    餐桌上的人也都站了起來,笑著對張幼斌說著一些客氣話之後,張幼斌便和李騰飛一起告辭離開。


    “張先生,你開車來了沒?”出門的路上,李騰飛問張幼斌道。


    張幼斌點了點頭,將車鑰匙拿出來套在手指上晃了晃說道:“開了,正好你來開車吧,我不知道地方。”


    李騰飛點頭笑道:“那正好,我沒開車過來,車一直停在家裏。”接著李騰飛又開玩笑的說道:“這段時間我一直沒敢碰我的車,生怕出什麽問題。”


    “哈哈。”張幼斌笑道:“行了,以後什麽事都沒有了,有時間我就找你出來喝點,你酒量不錯。”


    李騰飛急忙笑道:“那是,張哥你的酒量也不差,喝了不少,一點事都沒有。”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車前,李騰飛拉開駕駛室直接便坐了進去,待到張幼斌坐進來之後,他立刻發動汽車向著5live駛去,李騰飛的心情有點激動,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樣輕鬆過了。


    “張先生……”汽車裏,李騰飛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張幼斌伸手打斷了他的話,笑道:“咱們兩個年齡差不多,不用叫的那麽生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李騰飛微微一笑,說道:“那樣還是不太好,你今年多大了?”


    “快25了。”張幼斌說道。


    “我剛滿24,24歲生日還是上個月。”隨即,李騰飛對張幼斌說道:“你比我大,以後我就管你叫聲張哥吧。”


    張幼斌輕輕點了點頭,並不在意的說道:“好啊,反正你比我小,怎麽叫都行,隻要別叫的那麽正統,先生來先生去的,聽著沉悶。”


    “哈哈。”李騰飛笑道:“說的沒錯,像咱們這樣的年輕人,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張哥你以後叫我騰飛就行了,叫小飛也成。”


    “對了,騰飛。”張幼斌開口問道:“你在華東幫主要做些什麽?”


    李騰飛笑道:“我就是跟在我爸和孫伯伯後麵學點東西,最早的時候是出來看場子,後來我覺得在那時候我們華東幫在澳門的賭場比較有前途,所以就去負責這個事,要不是因為這個,可能咱們兩個也不會認識。”


    “嗯。”張幼斌點了點頭,想起四爺之前送給自己的賭場股份,笑道:“你說到賭場,我還要抽個時間到澳門去看看,和海菲爾德家族合作的那個賭場,中方所有的股份四爺都送給我了,還沒時間過去安排一下。順道見見鼎爺和珍妮。”


    “鼎爺?”李騰飛的臉上有些尷尬,說道:“說實在的,現在看來,我可真對不起鼎爺,當初我還策劃綁架了他的女兒,要不是張哥你及時出現,恐怕就釀成大錯了,上次在中東,也差點害了你們。”


    張幼斌看著李騰飛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你現在後悔嗎?”


    “後悔?”李騰飛搖頭笑道:“說實在的,當初沒有什麽好後悔的,入了這行,就要守這一行的規矩,我是華東幫的人,孫老大有命,我就必須不擇手段,這一點我很明白,隻是當時太糊塗,沒有看清楚其中真正的一麵,所以最後落得個失敗的下場。”


    “很好。”張幼斌讚許地笑道:“敢作敢當,這一點就比其他人要強上很多。”


    李騰飛搖了搖頭說道:“我從小在這個環境裏長大,所以明白這些道理。走上這條道之前就已經考慮好了,隻要我努力去做了,最後落個什麽結果我都能接受。”


    “那你以後準備怎麽辦?”張幼斌感興趣的問道。


    李騰飛思考了片刻,笑道:“說白了,既然和張哥你沒有那些以往的過節了,從明天開始我就要回去做該做的工作,現在華東幫上上下下基本上都成了一個爛攤子,是該好好收拾收拾的時候了。”


    張幼斌開口說道:“其實華東幫和燕京那邊根本沒有什麽大矛盾。一直以來兩邊都是劃江而治、互不幹擾,而且彼此也都沒有繼續往對麵擴張地能力,隻是前段時間在賭場的問題上存在分歧,因此才引發了在毒品上麵的爭搶……”


    張幼斌頓了頓又說道:“現在的情況基本上都已經穩定了下來,失去了澳門的競爭權,對華東幫來說隻是擴張的失敗,並不是自身的損失。其實南北兩家完全可以聯合起來,咱們在各自地地盤上都還沒有達到百分百壟斷的地步,更何況西南西北?如果把中國整個第三階梯的勢力結合起來,南北不再分家,那麽在地下社會統治全國黑道也不是什麽難事。”


    李騰飛縱然野心再大,也沒有想到會有一天統領整個地下世界,他無不懷疑的說道:“你的想法雖然是好的,但是這其中的困難實在是太多太多,單說這兩個中心的問題,一個中海、一個燕京,一邊是孫伯伯、一邊是喬四爺,這兩個人不可能允許對方和自己平起平坐,到時候兩個核心人物互相團結還好說,一旦有分歧,就會再次把這個整體依著長江撕開。”


    “你說的沒錯。”張幼斌點頭說道:“很難做到利益平均化,這樣地話就必然會產生一些矛盾和分歧,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是如果隻有一隻虎呢?”


    “一隻虎?!”李騰飛詫異的問道:“你是想在他們兩個中間選一個人出來?那樣恐怕不太好吧,選哪邊都會讓對方不服。”


    張幼斌毫不在意的笑道:“服不服的,不是由誰來充當這隻老虎的問題,而是誰才能為所有人帶來更多的利益!”張幼斌接著說道:“出來混的,永遠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忠義,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隻有利益地根基穩固,才能有所謂的忠義,當然,我說的是大多數的情況。”


    “而且。”張幼斌笑著說道:“我不想讓其中哪隻虎銷聲匿跡、讓另外一隻出頭,如果在這兩隻老虎的頭上,再塑造一條龍、一條淩駕在他們頭上的龍,這樣的話不就ok了?燕京、中海,就像是一個公司的兩個分公司一樣,各自管轄著各自的區域,給予一定的自治權利,再用集體利益將他們牢牢的捆綁在一起,這樣的話,還有誰會反對?”


    李騰飛不知不覺中已經將車靠邊停下,坐在座位上沉思了片刻,抬起頭盯著張幼斌問道:“張哥,你想做那條龍?!”


    張幼斌微微一笑,淡然說道:“我沒有興趣,我答應了很多人要退出這個圈子,就一定會讓他們滿意,但是這不代表我不一定要和這個他媽的再沒有任何的聯係,至於誰來做這條龍,現在還言之過早,這隻是我的一個想法而已。”


    李騰飛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其實你現在已經有這個能力了,你在燕京的地位我十分的清楚,換句話說,燕京雖然看上去還是喬四爺的天下,但是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維持自己地位的籌碼了,毒品、賭場,這些和他基本上都沒有任何地關係,如果你想甩掉他,實在輕鬆的很。到時候他要麽就做那隻被龍壓在身下的老虎,要麽就幹脆拋棄一切。”


    張幼斌並沒有說話,卻開始期待起李騰飛的下文。


    李騰飛片刻後又說道:“華東幫的情況最近十分的尷尬,主要的幾項收入,其中一樣是毒品,之前已經處於一直巨額虧損的地步,還有夜場和各種工程。”


    頓了頓,李騰飛說道:“夜場的盈利不多也不少,是個十分尷尬的局麵,你要養活你手下的小弟,因為他們隻有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幫你做事;你還要保證各個場子裏頭目地提成,保證他們會繼續“忠心耿耿”的替你辦事。所以錢雖然賺的不少,但是送到上麵來的錢,基本上就是隔靴搔癢,起不到什麽作用。”


    “各種工程雖然賺錢而且基本不受毒品生意的影響,但是你卻要繼續給你的關係網支出巨額的維係費用,規模越大的幫派,在這上麵耗費的資金也就越大,他們才不在乎你現在麵臨什麽樣的困境,有錢他們才會幫你辦事,沒錢他們可能第二天就要把你弄倒……”


    李騰飛款款而談,談他對華東幫的了解,確實到了如數家珍一般的程度。


    “幫派上上下下,所有的支出都沒有減少一分一毛,毒品從巨額的利潤變成不停的虧損,華東幫寧可從其他的收入中將利潤填進毒品的大坑裏。也絕對不能放任毒品市場如此的蕭條……這就像是救市一般,不惜一切代價,華東幫早就已經力不從心了。”


    李騰飛突然問張幼斌道:“張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你從中間切斷了華東幫的貨源吧?”


    “沒錯。”張幼斌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李騰飛自嘲的一笑,說道:“當時我們斷了喬四爺的貨,他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又哪有那個本事連同我們的貨源都給堵住了,而且道上的人都知道,北方的貨是你從金新月帶回來地,所以我想你現在一樣掌握了華東幫的命脈。”


    張幼斌並不掩飾,笑著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掌握了華東幫的毒品進出,所以我才敢跟孫老大說,保證他們最低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入境率。”


    “當然,你隨時也可以收回這個承諾不是麽?”李騰飛看著張幼斌說道:“你這算是施舍給我們的一條生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相信即便你不和我們交好,你也知道我們不可能主動去找你的麻煩的,你既然這麽做了,就一定有什麽需要華東幫做的事情吧?”


    李騰飛的直白張幼斌並不介意,他點了點頭,笑道:“我是想要華東幫能為我所用這不假,但是現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需要華東幫替我做些什麽,一切不過是給我自己做個準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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