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爺將張幼斌送回了不夜城,下車前,張幼斌客氣一番,開口說道:“要不要上去看看鳳儀?她現在肯定在上麵。”


    鼎爺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她好幾年都不願意見我,我還是不去打擾她了,你幫我好好照顧她就行了。”


    張幼斌笑道:“這你放心。”


    鼎爺嗬嗬笑道:“鳳儀交給你我肯定放心,看得出她挺喜歡和你在一起的,不然也不會答應到你這來住,行了,你上去陪陪鳳儀吧,我先回去了。”


    張幼斌從車裏走了出來,彎腰對他笑道:“行,那你回去吧,我先上去了。”


    “再見。”


    柳風儀自己呆在房間裏早就快悶死了,一心盼著張幼斌趕緊回來,可是張幼斌參加完舞會又參加了還和珍妮、大衛兩兄妹在四爺的會客室裏廢話半天,回到房間地時候已經半夜一點多了。


    一聽見門響,柳風儀就立刻從被窩裏跳了出來,連鞋也沒有穿就光著腳丫興奮的跑到了客廳,見張幼斌推門進來,迫不及待地就撲進了張幼斌的懷裏,臉上興奮的笑著,嘴裏卻埋怨道:“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張幼斌抱著她原地轉了一圈,然後輕輕的將她放在地上,一手已經撫摸上她的一隻豐滿,笑道:“和你爸爸還有其他的人一起談些事情,忙的晚了一點。”


    張幼斌接著又問道:“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柳風儀在張幼斌的臉上親了一口,嘻嘻笑道:“反正又不用上班,什麽時候睡都行,再說了,見不到你人家睡不著嘛。”接著柳風儀在張幼斌身上聞了幾下,皺了皺鼻子問道:“你喝酒啦?”


    “嗯,晚上有一個宴會。”張幼斌看著她笑道:“你啊!這不是整天在一起麽,還非要等我回來才能睡?”


    柳風儀孩子般的笑著撒嬌道:“可你不回來,我就是睡不著。睡不著我也沒辦法。”


    張幼斌摟著她回到房間裏說道:“你先上床看會電視,我去洗個澡。”


    “那你快點噢!”柳風儀一邊爬上床,一邊叮囑道。


    張幼斌點了點頭。笑道:“很快,等會就好。”


    天氣已經入冬,房間裏雖然開著暖氣,但是溫度並不是太高,張幼斌習慣了冷水澡,在這個時候衝衝冷水會讓自己感覺到渾身舒坦,看著滿是疤痕又有些發紅的皮膚,張幼斌甩了甩頭發,身上這些一輩子都去不掉的烙印,似乎在告訴自己既然已經烙上了印記。自己就很難再去做一個普通人。


    鏡子裏地自己已經有些陌生,有些時候沒有理發了,張幼斌的頭發已經從短發變到現在劉海都蓋過了眼睛。


    柳風儀這一會盯著電視卻一點都沒有看進去,一直豎著耳朵聽著衛生間裏的水聲,直到水聲沒有了又響起了吹風機地聲音。柳風儀便雙眼緊盯著衛生間的門,等著張幼斌從裏麵出來。


    張幼斌出來的時候僅僅裹著一條浴巾,強壯的身體柳風儀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了。可每當她看見,心裏都控製不住的湧上一絲類似盲目崇拜的感覺。


    張幼斌隨意的舒展了一下身體便走到床邊,隨意的摘掉了身上的浴巾,全身都裸露在柳風儀的麵前,就在柳風儀心髒砰砰地加速跳到的時候,張幼斌鑽進了被窩裏,躺在柳風儀的身邊沒有任何動作,眼睛微閉,似乎是很累,卻有好像在想些什麽。


    “你怎麽了?累了?”柳風儀趴在張幼斌的麵前。盯著張幼斌關心的問道。


    張幼斌睜開眼睛,看著她微微一笑,說道:“有點。主要是有些心煩。”


    柳風儀不解地問道:“怎麽了?有什麽煩心事嗎?”


    張幼斌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說不上來。莫名其妙的突然間就有些煩,心裏總是空落落的。”


    柳風儀想了想,開口問道:“是不是想欣然了?”


    張幼斌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無奈的笑道:“是啊,你不說我都不知道,確實挺想她的。”


    柳風儀嘿嘿一笑,躺在張幼斌的身邊緊緊摟住了他,在張幼斌的耳邊說道:“欣然不在這,可我不是在麽?有我陪著你,別煩了好不好?”


    張幼斌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梁鼎,這個一輩子活在打打殺殺裏的老頭子,到現在這麽大的年級還在為了這些事情費盡心機,身邊卻連個親人都沒有,一個人帶著一幫手下和傭人住在那麽大的別墅裏,而他唯一的女兒,此刻卻躺在自己的身邊。


    “你和你爸爸……”張幼斌開口後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到現在這樣的?就因為多年前他殺了你的男朋友?”


    柳風儀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麵無表情地說道:“別提他!”


    張幼斌輕輕歎了口氣,淡淡的笑道:“說給我聽聽吧,我想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麽。”


    柳風儀盯著張幼斌看了半晌,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張幼斌點了點頭,說道:“想,你說吧。”


    柳風儀摟住張幼斌的胳膊鬆開了,整個人也轉過了身,躺在床上,眼睛看著天花板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他犯過的錯太多了,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他。”


    接著,柳風儀又說道:“我小的時候曾經十分自豪和驕傲,因為我發現很多人都十分怕我的爸爸,和我一起玩的小孩子都不敢惹我生氣,小學、中學都是如此,我不但要什麽就有什麽,而且慢慢的,也成了一個和他一樣,幾乎人見人怕的角色,後來,我身邊的人開始有意的疏遠我,我曾經一度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


    高中的時候,因為他,媽媽死了,那是因為他將一個人連同他的家人都逼上了絕路,那人死後,他的手下有些人立誓要替死去的老大報仇,那天媽媽坐他的車出門,被人開槍打死在路上,其實他們知道車裏坐著地不是他,但他們還是開槍了,媽媽用自己的生命使他逃過一劫。從那個時候起我就開始恨他,因為他的執迷不悟……


    我不想呆在他地身邊,不想和他一起生活,高中畢業我選擇出國,但是卻仍然擺脫不了他的陰影,一個男人闖入了我的生活,我第一次那麽的愛一個人,就在我將我自己給了他的第二天,他就被我那個“爸爸”派人撞死了,你能體會到那種痛苦嗎?他對我來說。就像一個惡魔,我怎麽都擺脫不了的惡魔,怎麽都醒不過來的噩夢……”


    柳風儀說著,眼淚已經無聲的從眼角落下,張幼斌有些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裏。輕聲安慰道:“你說的我都能體會地到,可是你想想,他對你有壞心嗎?對你媽媽有壞心嗎?”


    柳風儀半晌沒有說話。張幼斌接著勸說道:“你明白他對你們都沒有任何的壞心,他選擇了這條路,而且已經走到了一定的地步,那就代表著他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隻能前進,你媽媽的死是個意外,這雖然是因為他的身份所致,但是你卻不能怪他,你媽媽死了,你痛苦。難道他就不會痛苦嗎?你埋怨他,他肯定也十分地自責。”


    “你說你擺脫不了他,那正是因為他擔心你的安全。他殺了你的第一個男朋友是出於什麽動機我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絕對不是為了破壞你的幸福。他隻是在維護你、保護你,隻是做法有些不妥……”張幼斌接著說道:“你覺得自己過的一點都不幸福,他呢?失去了你媽媽又幾乎是失去了你,一個老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打打殺殺、爾虞我詐的生活裏,你覺得他就能開心嗎?”


    柳風儀輕輕搖了搖頭,有些哽咽的開口輕聲道:“我不知道……”


    張幼斌微微一笑,將她抱的更緊,柔聲說道:“你要知道最無私的愛不是你的伴侶、愛慕者、追隨者,而是你的父母,那是在炸彈即將爆炸的生死關頭能在第一時間不顧一切將你壓在身下的愛,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你生存機會的愛,隻有這個,才是最無私的……”


    “你這麽多年一直在埋怨他甚至怨恨他,但是他對你的關心什麽時候鬆懈過?你知不知道,上次你被綁架之後,有人用你的命來向他勒索一件關乎他性命的東西,要不是我偶然間把你救了出來,他早就將那東西交到了別人的手裏,你要知道,如果這件東西他交出去,等待他的,除了死,恐怕沒有第二條路。”


    張幼斌說的,真是李騰飛綁架了柳風儀向鼎爺敲詐澳門賭場股權的事情,那時候澳門的賭場雖然表麵上是鼎爺所擁有,但是大部分股權真正的主人是四爺,如果那時候鼎爺擅做主張將股權交給了李騰飛,四爺絕對不會留鼎爺活命,這段時間的接觸,張幼斌對這個猜測深信不疑。


    柳風儀有些吃驚,她起初想的不過是有人想敲詐鼎爺些錢罷了,而她事後立刻給鼎爺打電話報平安,目的就是不想讓鼎爺為她花錢,而欠鼎爺什麽人情,可聽張幼斌這麽一說,她雖然不知道張幼斌說的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麽,但是也相信張幼斌絕對不會騙她。


    “你說的是真的?”柳風儀猶猶豫豫的開口詢問道。


    張幼斌淡淡的說道:“當然是真的,要不是因為這個,你爸爸後來也不會找上我,其實那個時候他並不是要把我怎麽樣,而是想拉我一把,隻當謝謝我當初無意間幫過他的忙,我聽說你還打電話質問他,是麽?”


    “可是……”柳風儀有些著急的說道:“可是當初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借你來要挾我,要我回家還要我把姓改過來,這根本就是有目的的。”


    “也許吧。”張幼斌嗬嗬笑道:“可他提出的條件,也都是因為愛你才提出來的,我隻想讓你明白,幾乎任何一個父母,都不會對自己的孩子有任何壞心,即使他們做的很多事情會讓你感覺不可理解甚至憤怒,但他們的出發點,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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