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的槍聲響起,有外麵往裏麵射擊的,亦有裏麵往外麵射擊的,亂糟糟一片。


    因為煙霧實在太大,加上槍聲實在太密集,以及距離比較遠。所以,有沒有人喊不要開槍,以及告訴進攻的人周步芳的位置,黃子平是完全聽不見。他耳裏隻有槍聲,心裏隻有擔憂,無盡擔憂。他媽的,進去的都是自己人啊,真不想任何一個掛在裏麵。


    槍聲響了有半分鍾,第一個人從裏麵出來,剛出來就撲在地上,雙手抱頭喊著不要開槍、不要開槍,然後才奮力的往兩側爬,被肖恩的人控製了起來。隨後沒多久,又有兩個,接著三個,再接著再三個,劈劈啪啪喊著不要開槍,先後跑了九個人出來,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部都被控製起來,他們也沒反抗,真的投了降。


    此時裏麵的戰鬥情況已經減弱許多,槍聲不再那麽密集。黃子平讓黃重推著自己靠近,同時讓凱蒂去接應,帶她的人強攻進去,不管有沒有投降的了,看見敵人就直接開槍掃射。凱蒂也不猶豫,立刻帶了二十人衝進去,突突的開槍。然而不到兩分鍾,凱蒂又帶人衝出來,和她一起衝出來的還有老美子以及蠍子,他們抬著韓國佬。


    接著出來的是四個韓國人,但出來的情況卻是一個背著一個,兩個沒受傷,兩個受傷。


    裏麵的戰鬥還在繼續,偶爾一槍,似乎敵我雙方都遇上了一些麻煩。


    黃子平讓黃重推的快一些,黃重還是慢,他直接自己下輪椅,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注視下快速跑到韓國佬身邊,蹲下來查看韓國佬的傷情。看清楚了韓國佬的狀況,心裏堵啊,中三槍,腹部兩槍,肩膀一槍,紅色的血液不停往外冒。黃子平趕緊喊背急救包的小江,自己給韓國佬施救,同時問蠍子裏麵是什麽情況?


    蠍子說殺了六個周步芳的人,還有三個和周步芳自己教堂裏麵。他們做了一些安排,都躲在橫梁上麵,下方開槍打不了他們,而他們卻可以在上方開槍。韓國佬中槍,黃小淑讓他們把人抬出來救治,不要再進去,黃小淑自己和小吉、丁丁、遙遙被困住在壁爐裏麵,小吉受輕傷。


    他媽的有那麽慘嗎?米娜的人呢?


    黃子平問了兩遍,蠍子才猶猶豫豫的說掛了兩個,活著的兩個藏在敵人的屍體後麵。他們前麵是一麵屏風,周步芳沒有發現他們,所以他們暫時沒有出來的必要,可以留下來等待機會配合黃小淑。


    黃子平心裏恨,特別恨,他給韓國佬處理完傷口,趕緊叫凱蒂:“凱蒂,我要五十人、五十人,給我射擊著進去。全部槍口對著上方射擊,不管打什麽東西,亂打都行,把人給我幹掉,快……”


    蠍子連忙阻止道:“老板,不要這樣,敵人的槍口就對準門口,兩把大口徑的機槍,進去就是送死,不管多少人。”


    “你蒙我嗎?為何你們出來的時候他們不射擊?”


    “因為黃小姐的掩護,她所在的位置恰巧能開槍壓製,不讓敵人抬頭,加上當時敵人沒完全把槍架好,就那一個瞬間了,慢幾秒出來,可能都死了……”


    “現在就沒辦法了嗎?”


    “等,煙霧散了以後,窗戶狙擊手的位置有可能看見橫梁的狀況。”


    “有角度開槍嗎?”


    “暫時不知道。”


    此時兩個韓國人走過來告訴黃子平,他們的同伴急需要做手術!黃子平對蠍子道:“你不要再管這裏麵的事,立刻送人回去做手術。”


    蠍子立刻挑了幾個凱蒂的人抬韓國佬他們三個傷員,快速往外麵奔跑。


    黃子平站起來,四周觀察著對老美子道:“不能等,越等越不利,我們從屋頂突破。”


    老美子看著屋頂,失望的口吻道:“老板,屋頂很難爬上去,就算爬了上去,用炸彈炸都得要非常強力的才行,我們就剩兩個炸藥包,威力不足夠。”


    “就沒辦法?”


    “隻能等黃小淑。”


    “她們現在很危險,等,我們一百多人,他媽的,還不能對付四個人?”黃子平一腳把黃重推過來的輪椅踹出好幾米遠,這腿哪兒有事,一點事都沒有,這讓大家都更加震驚了,包括老美子,不停瞄黃子平的腿,想問又不敢問。


    凱蒂這時道:“黃先生,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困境。”


    黃子平帶著驚喜的口吻:“快說。”


    “這個古堡有不少滅火器,外麵的院子、大廳,以及許多房間都有。用這些滅火器,十隻捆一起,我們找五十隻,捆五捆從兩邊窗戶扔進去,直接扔在敵人下方,打爆。這爆炸的威力應該可以傷害到敵人,把他們都給震下來……”


    “這辦法靠譜,你快去辦。”


    “是的。”


    凱蒂一聲令下,立刻帶人去收集滅火器,他們用了三分鍾找回來六十多瓶,用皮帶紮在一起。


    怦怦的聲響起,每邊三捆滅火器被隱藏在窗戶兩邊的狙擊手丟進去,同時開槍。


    轟隆的爆炸,整座教堂都在晃動,威力巨大得超乎想象。效果自不用說,真幹掉了兩個敵人,一個是前麵用機槍守門的,一個是和周步芳組成犄角陣型的。當時煙霧已經散的差不多,所以靠近門口的人能看見,大聲喊著把自己看見的情況告訴後麵的黃子平。


    其實不用說,黃子平自己能預感到,裏麵的平衡已經被打破,因為槍聲又響起,不是兩側窗戶的人開槍,而是裏麵的人。槍聲響了三四十秒,忽然磕一聲巨響,觀察的人告訴黃子平,機槍掉了下來,敵人掉了下來,門口空虛,可以攻進去。這還等什麽?早等不及的老美子和凱蒂首先衝進來,然後二十個凱蒂小組的人跟進去,對著房頂就是一陣掃射。其實他們並沒有看清楚到底周步芳的位置在哪,但這種方式的進攻是最好的方式,到處都顧及,無論周步芳在哪都會被壓製,這樣能讓黃小淑她們解困,她們出來開槍,大家就會知道周步芳的位置所在。


    事實上一切如大家所想的那樣,小吉和丁丁、遙遙出了來,她們知道周步芳的位置,對準猛烈地開槍。凱蒂和老美子也開槍,還有後麵的人,幾十把槍同時打一個位置,一條巨大的石梁。因為石梁的石質是花崗岩,效果並不太大,打不穿,傷害不到周步芳。於是小吉讓遙遙和丁丁找地方往上爬,其餘人火力壓製,堵住周步芳的反擊。


    黃子平已經在門口,能看見裏麵的情況,並聽見一個喊聲,周步芳的喊聲:“黃子平,你死而複生,你的舊情人何紫薇有給你打過一個電話嗎?如果你想知道她的消息,立刻讓你的人停火,我們談談……”


    黃子平瞬間愣住,對啊,自己從印度回去後一直在媒體的聚光燈下,何紫薇肯定知道,為何不來電話問候?心裏想著,他立刻喊了一聲小吉。頃刻間所有人都停了火,但槍口還是對準周步芳所在的位置,小吉喊道:“周步芳你這算是投降嗎?如果是,有誠意點,槍丟下來。”


    周步芳道:“我是投降嗎?不,我隻是想和你老板做個交易。黃子平你要做這個交易嗎?”


    “她在哪兒?”黃子平往裏麵走,黃重在他前麵,擋子彈的模樣,黃子平拉走他,他又回來,隻能不管,“周步芳,你不做這種事的,為何一次次破壞自己的原則?”


    周步芳道:“不是我抓的她,我隻是知道而已,我也知道周星雲在哪,你想知道嗎?”


    “我會自己想辦法。”


    “那你開槍。”


    “不要信她,開槍。”這是黃小淑的聲音,很虛弱的聲音,“立刻開槍,殺了他。”


    黃子平心頭一震,加快步伐進去。還一直奇怪不見黃小淑,以為黃小淑在找地方往上麵爬,錯,黃小淑是受了傷。她在壁爐裏麵,靠著石壁坐著,雙腳撐著另一麵牆,呼吸很微弱。米娜的一個手下在給她處理傷口,是胸口上麵的胸口,很靠近心髒。她身上還有別的傷,比如腳,又比如腰側和手臂。


    黃子平看愣了,米娜的手下看見他來,在搖頭。


    黃子平蹲下來,踏進去一步,當時黃小淑的眼睛是閉著的,她翻了翻黃小淑的眼皮,看了看胸口的傷口,瞬間眼淚湧出來。他是醫生,很高明的醫生,黃小淑這情況看一眼就知道沒救,哪怕立刻進手術室。黃小淑還沒死隻是在忍,現在她已經進入了最後狀態,眼神都散了……


    凱蒂和老美子以及後來進來的人也看見了這一幕,他們原來也不知道黃小淑這情況,所以也很震驚,不能接受,不知所措。


    隻有小吉和遙遙、丁丁知道,所以她們眼睛是紅的,都流過淚。


    黃子平抓住黃小淑的手,含著淚道:“黃小淑,對不起。”


    黃小淑嘴巴動著,但說的什麽話已經聽不見,從嘴型看,應該是,殺了他,殺了他之類的話。然後她腦袋一歪,徹底沒了反應,黃子平翻她的眼球,已經沒了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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