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輿論戰,黃子平做出了一副迫於壓力而示弱的姿態,藥店恢複營業,生產基地恢複生產,繼續做原來沒完成的訂單,繼續生產常規藥物。這消息他也通過媒體發布了出去,就當天晚上,主管部門總算有所行動,他們讓汪洪文來刺探黃子平的想法,看這件事能不能換一個方式解決,至少弄成和主管部門無關,古天明自己和黃子平,或者天虹集團和黃子平商討。


    原本汪洪文是約黃子平到外麵吃飯的,黃子平拒絕了,最後是在尤雪家吃的飯。黃子平把汪小菲和胖子也找了來,所以汪洪文進門見到他們,顯得很不自在。黃子平裝做沒看見他臉上的不自在,很禮貌的招呼他坐,讓沙琅給他倒茶,然後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些無關痛癢的事。


    直到吃完飯,黃子平才把汪洪文請上書房說正事,他還很直白:“汪叔叔,直說了吧,派你來的人想如何?”


    汪洪文四周看了一眼,看見椅子後麵的牆是一幅尤雪的照片,整個人很不舒服,說話很緊張:“他們想盡量大事化小。”


    黃子平哦了一聲:“其實沒什麽事,既然協議受法律保護,我認了,關鍵是這錢我一分都沒拿回來,這事怎麽辦?”


    “這錢……”汪洪文一陣沉默才道,“全額是……沒辦法了……”


    “我想就是,都分完了吧,你吃了多少?”


    “我們兩家是親人,我不可能吃這種錢,我也不賺不幹淨的錢。”


    “給回我多少?”


    “百分之八十。”


    “我不理解了,我的錢,我沒死,怎麽就敢坑?”


    “不是坑,而是……你受托管,許多人都在做著工作,都為你的這個公司在忙碌。”


    “對啊……”黃子平拿出一根煙點上,“該忙碌的不忙碌,不該忙碌的忙碌,是不是這樣?這也是他們的工作吧?就是為這些服務,而不是為了坑人而服務,當時還明知道我沒死。這口氣我咽不下,我要的是全額。還有,我已經回來了那麽多天,不止一次表明了態度,他們沒來找我,這兩天輿論剛逆轉了過來才找,有誠意麽?”


    汪洪文一臉為難道:“子平,我不是他們,我就是受人所托,還不能拒絕。”


    “他們對你有什麽要求嗎?”


    “沒,就來試探,因為小菲和胖子的關係,你不會太為難我,這是他們的想法。”


    “沒讓你一定完成任務是吧?”


    “是。”


    “你希望我給你麵子嗎?”


    “最好表麵上給一些,你怎麽做其實我理應支持。”汪洪文回頭撇了一眼尤雪,“這是對她不公平,人死了,公司被搶了……”


    “這樣的話,我們演戲吧,一是我答應你,然後反悔,我耍了你,二是我直接轟你走,看你的選擇。”


    “沒有其它嗎?”


    “沒有。”


    “你是要全額是吧?”


    “除了全額之外,還得幫我把公司奪回來,我不是為了要錢,這是我的意思。”


    “這樣的話,我選擇第二吧!”汪洪文接過黃子平遞來的香煙,點上一根,吸了兩口,一聲歎息道,“子平,我不懷疑你的能力,但通過他們去達成目的,絕對不可能,他們沒這樣的能力,隻會和稀泥,所以你自己要有計劃,如果沒有計劃,很難。”


    “謝謝你的提醒。”


    “你有計劃嗎?”


    “你是用朋友親人的身份問,還是領導的身份?”


    “朋友親人。”


    “有。”


    “夠了,不要告訴我具體的,我希望你能成功。”


    “謝謝!”


    兩個人在書房裏抽完一根煙,黃子平喊了一聲沙琅,在外麵的沙琅隨即就打開門,轟汪洪文走。


    五分鍾後,汪小菲和胖子上樓,敲開書房門站在外麵,望著黃子平也不進去,也不說話。


    裏麵的黃子平道:“幹嘛?想知道你爸跟我說了什麽嗎?”


    汪小菲道:“我隻是想說,無論他說什麽,你該怎麽做還怎麽做,不用管他。”


    “你覺得你爸是來坑我還是迫不得已走一趟?”


    “不敢猜。”


    “胖子你呢?”


    胖子道:“我希望是後者。”


    “我找你們來幹嘛?影響他,小人了,其實他挺好。你們回去吧,讓黃重送你們,對了胖子你有每天去找陸慶祥麽?”


    “有。”


    “走吧!”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似乎還有話說,但最終都沒有說。


    第二天,黃子平讓歐陽雪通知下去,總部恢複上班,盡量配合朱總監的工作,但速度要放慢,不要讓他們掌握太快。這是進一步示弱了,所以如黃子平所願,古天明被逼了出來,是朱總監給黃子平的電話,約黃子平吃中午飯,地點還是東方大酒店。


    黃子平帶著沙琅,小吉和黑玫瑰跟著。


    古天明,四十二歲,天虹製藥最大的老板,手裏掌握著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華夏國百名富豪排名第十七。這家夥是劍橋工商博士畢業,身材修長,白白淨淨,看上去就三十二三歲的模樣,很儒雅,給人一直很有素質的感覺。小吉敲開門的時候,他快速迎出去,沙琅才把黃子平推進來幾步,他就像老朋友一樣嗬嗬笑著和黃子平握手。


    黃子平陰陽怪氣的口吻對古天明道:“古主席,要見你一麵不容易啊。”


    古天明道:“對不起黃總,我近來忙的焦頭爛額,前兩天還在瑞士呢,昨天才回京城。”


    沙琅把黃子平推過去,朱總監拉開一把椅子,把座位空出來,就在古天明座位的隔壁,黃子平看了一眼朱總監:“朱總監,你老板很有禮貌。”


    朱總監無語,這是在說他不禮貌,他當然明白,古天明也明白,他替朱總監道歉道:“對不起黃總,是我的責任,沒交代好。”


    黃子平笑:“其實沒什麽,我們現在司令對司令,好說。”


    “沒錯,該是這樣才談的有效率。”古天明遞給黃子平一杯茶,“黃總,謝謝你讓公司恢複了營運。”


    “謝謝就算了,因為我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興趣又會讓公司癱瘓,這取決於我們談出什麽結果。我們先談吧,我十點鍾才吃的早餐,現在還不到十二點,不餓。”


    “既然黃總快人快語,我也不遮遮掩掩,大體的朱總監和你說過,我不重複,我這邊的意思是可以配合你和主管部門溝通。”


    “然後呢?”


    “沒然後,錢應該是你的錢,現在是主管部門的責任,我這邊的話,真的一切都符合法律法規。”


    “道義呢?”


    “黃總,這是生意場。”


    “對,生意場不講道義,我和朱總監談過這個問題。”黃子平撇了一眼一臉尷尬的朱總監才繼續對古天明道,“古主席,對於你的提議,我不能接受,我覺得這件事的處理方式應該是錢你們拿回,公司我拿回。錢不屬於我,而且就沒有經過我的手,你怎麽損失了跟我無關,你也別和我計算,因為公司是屬於我的,公司也因為你們的插足而損失了,我沒打算和你計算。”


    坑爹,這樣搞怎麽行?錢自己能拿回來嗎?古天明心裏一股子憤怒升起:“黃總這樣說是欺負人啊。”


    “我沒把你們請來,你要找人算賬,找主管部門,他們肯定知道我沒死,所以我回來前的那天才趕簽約。”


    “既然黃總這樣想,你應該知道,這錢他們不給你,就更不會給我?就算願意給都說走程序走程序,拖個三四五六七年,直到找不到責任人,是這樣吧?”


    “古主席倒是很老實。”


    “我是商人,和你一樣。”


    “那我管不著。”


    “這樣我很為難……”


    “那反過來吧,我盡力幫你們把錢拿回來如何?如果你不能答應,又憑什麽讓我答應相同的條件?股份在你們手裏?一切都合符法律法規?”黃子平喝了一口茶,拿出香煙點燃,“我就那樣的要求,不會變,得不到就毀了也在所不惜。對了,加一句,我讓藥店,生產基地和總部都恢複上班不是真受到了輿論影響,迫於某種壓力,我隻是想直接和你談,現在你出現了,我們也談過了,戰爭是否繼續,取決於你。”


    古天明原來沒想到這些,黃子平竟然是這樣的想法,退步是為了讓自己以為占了上風而出來,自己出來了不是自坑嗎?心裏很不爽,說話態度就變了,畢竟這種人不是真的善良,隻是認為自己占了上風,一切在掌控之中而表現的淡若。現在有種被人扒的衣服的感覺,當然惱羞成怒:“黃總,你這樣強人所難是宣戰。”


    黃子平聳聳肩,無所謂的語調道:“本來就在戰鬥,隻不過暫時停了而已。”


    “以現在外麵的形勢,你玩不過我,你要對付我,還得應付主管部門,你敵人還那麽多,他們會趁機落井下石。我建議黃總你聽我一句勸,你還是省點時間盡力去找你的媳婦,這才是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事,而不是賺錢。”


    “我不是在賺錢,我是在戰鬥,不隻是為自己。”


    “黃總,我跟你保證,我這邊絕對沒有坑你,我隻是也沒想到會這樣。”


    “你當我傻子?或許開始時你不知道,但簽約前你敢說你沒接到我沒死的消息?你肯定接到,隻是主管部門跟你做了保證,生米煮成熟飯我也沒辦法。另外你也肯定分析過整個形勢,我要麵對的事,我的重點等等,你認為我可能沒空顧及吧?你做的也符合法規,所以巨大的利益麵前,你選擇了心黑的一邊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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