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鍾,港海郊外二十多公裏的一片海灘,黃子平和黃小淑、梁靜香站在亂石堆之中。淩晨的風很大,帶著水分和鹹鹹的味道,吹在臉上既冰涼又腥臭。他們麵前四五米開外就是海水,不停衝上海灘,拍打著亂石和幼沙,發出一陣陣不和諧,但很好聽的聲音。


    遠處海麵上飄蕩著一條船,因為海水凶猛,船的波動很大,燈光一晃一晃,不過船仍然毅然向著海灘的方向而來。借助月色,能隱約看見船上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梁靜香的妹妹,另一個顯然是船家。白花自己沒有來,她在公海外麵,她真的很小心,無論黃子平怎麽和她談,她都不願意來。


    不過其實沒關係,黃子平就不打算殺她,有時有些事真不適合做太絕,趕盡殺絕的後果往往是逼狗跳牆,自己被狗反咬一口,這種蠢事黃子平可不想做。


    黃子平身後三四十米的雜草堆裏還有白九和老美子、韓國佬,他們帶來白靈,見到梁靜香妹妹之前,他們不會把白靈帶出來。


    等了十多分鍾時間,終於船隻來到海灘外五十米的一塊突出的大石邊。船停了下來,能看見船家從船上拋下鉤子,把船固定好,然後帶了一個女人下船,越水而來。這個女人就是梁靜香的妹妹,因為水深差不多到腹部,梁靜香看了很心疼,畢竟她妹妹就是個普通人。但和她還在宮本手裏不知受些什麽折磨相比,這小小苦楚並不算什麽,以至於梁靜香既心痛又激動。


    五十米距離走了一分鍾,兩個人才來到眾人跟前十多米。船家顯然不是真正的船家,看上去和白九他們是同一種人,對四周事物都很警惕,時刻防備著。尤其是他的站位,隨時都能走人。他聲音沙沙的,伴隨著海浪聲傳過來:“請問黃先生在嗎?人我已經帶到,我要帶走的人在那裏?”


    黃子平道:“白九,把人帶出來。”


    白九立刻把白靈帶出來,白靈經過黃子平身邊時,用囂張的口吻道:“很遺憾你沒能讓我死在你手裏。”


    黃子平道:“我又不是必須殺你,我不覺得有遺憾。”


    “我會讓你有遺憾。”


    “拜托你好好學學你姐,她就很識時務,能接受失敗的命運。反抗從來都需要資本,而你們現在是被老板拋棄的工具,已經沒有資本,還說混賬話,趕緊滾蛋吧!”


    “我會回來。”


    “隨時歡迎,隻要你覺得你有能力起風雲。”


    白靈越水往外麵走,同時間梁靜香的妹妹走回來,她冷的瑟瑟發抖,走的不穩,梁靜香看見立刻跑出去接,拉著她上來,上了岸,兩姐妹隨即抱頭痛哭。黃子平看著她們,心裏升起一陣陣奇怪感。果然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如果不是當初梁靜香自私,不會有今天。當然今天已經很幸運,還能在陽間相見,而不是陰間。


    再看白靈那邊,她匯合了船家以後走的非常快,上船立刻開。


    伴隨著馬達聲和風聲,海麵飄來白靈的聲音:“黃子平你記住我,因為在不久的將來我會讓你後悔沒殺我。”


    黃子平道:“你是過街老鼠而已,我要是把你的話當回事,我就每天都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了……”


    白靈沒再回應,船隻越走越遠,這時黃子平的手機也響起來,是白花的來電:“黃先生,謝謝你守信,我也會守信,把手裏的最後證據毀滅。”


    黃子平道:“這是為你自己的安全著想,你肯定不希望有我這樣的敵人。”


    “必須承認,是。幫我對尤總說一聲對不起,她對我很好,但我卻從第一天給她工作開始就想著害她。”


    “可以,同時給你一個建議,你妹妹似乎沒你明白事理,你好好開導她,否則下次我不可能再和你做交易,不可能還給你所謂的麵子和活路。”


    “我不會讓她回宮本那邊。”


    “再見。”黃子平掛斷電話對黃小淑他們道,“我們也走吧!”


    梁靜香兩姐妹還處於哭泣當中,聽黃子平說走才止住,手拉著手跟在黃子平和黃小淑身後走。


    越過一大麵草地和樹林來到馬路外麵,上了一輛商務車,梁靜香對自己妹妹道:“快謝謝黃先生的救命之恩。”


    黃子平道:“不用,不要再做什麽傻事就好。”


    梁靜香妹妹哦了一聲,她是個很懦弱的人,低著腦袋不敢看黃子平。


    梁靜香又道:“往下我幫你,隻要我能力能達到,不問原因,不惜一切。”


    “我不是和你做交易,我是把你當朋友。不說這些,你們就住著別亂跑,我這邊空出地方來再安置你們,等宮本不再有威脅,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我們聽你的意見。”


    四點鍾,黃子平回到家,剛上樓進房間打算睡覺,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是段夢瑩,黃子平打開了門:“醒啦?”


    段夢瑩嗯了一聲:“下午就開始睡,睡夠了。你事情辦完了沒有?”


    “梁靜香的妹妹和梁靜香去了果園。”


    “要是明天沒什麽特別新聞,危機才算真正過去。”段夢瑩進了門,坐在黃子平的床上,“你打算什麽時候對付周家?過年那幾天嗎?”


    黃子平搖頭走回去躺在床上:“不知道,去接梁靜香妹妹時我和黃小淑說了說,她說最好暫時不要,原因是和宮本的鬥爭已經升級,從暗裏抬到了桌麵,我們要保證後院不亂,隻能一個個來。其實無傷大雅,隻是給他們找點麻煩,讓他們疲於奔命,黃小淑的性格是不喜歡小打小鬧,想一次致命。”


    “你準備聽她的意見嗎?”


    “你什麽意見?”


    “我原來想的是給他們找點麻煩當出口氣,但出了這兩天的事,已經不適合,還是等等吧!”


    “聽你們意見吧。”


    “那,你睡覺,我去做個麵。”


    中午十一點,黃子平被電話吵醒過來,是戴天明來的電話,問黃子平有沒有空吃個飯?黃子平想拒絕,聽戴天明說飯局裏還有陳子彈和淩夢蕾才答應下來。


    起了床,洗了個澡,換好衣服,黃子平想去叫醒黃小淑,敲了半天門沒反應。直接打開,哪有黃小淑的身影?給她打過去問,原來她一個小時前已經出了門去研究室,說是去看清楚地形,盡快搞個整改方案出來。然後趁過年廠區放假時動工,搶在工人回來上班前搞定,這樣神不知鬼不覺。


    因為段夢瑩和黃小淑在一起,黃子平就沒給段夢瑩打,直接給尤雪打過去,說了說白花交付的話。隨後問股東的情況,要不要他繼續出麵處理等等?尤雪說不要,他就不再關心了,徑直出門,在花園門口等著。等到來接替黃小淑的白九開來路虎,上了車,給了白九一個地址,出發。


    鴻運樓高檔食家,戴天明約黃子平吃飯的飯店,黃子平帶著白九走進包間。


    戴天明和錢小樣、陳子彈、淩夢蕾都在已經先一步到來。黃子平剛坐下他們都紛紛開口問碧海集團的情況,畢竟這兩天的新聞沒少報道。而且報道的內容非常負麵,他們都很擔心。


    黃子平當然沒告訴他們實話,隨便說了幾句就扯開話題問戴天明和陳子彈、淩夢蕾合作的情況。戴天明倒是心情不錯,滔滔不絕就說起來,說已經照段夢瑩出的計劃書安排的差不多,這幾天就要拍廣告。他也已經聯係好幾個連鎖超市接貨,並且建立起一個推廣小組去了北方搞調研和收集,做街頭推廣等前期工作,聽上去蠻不錯。


    吃完飯離開時,戴天明從自己車後箱拿出一大堆打包好的禮品往黃子平的車裏塞。那是他給黃子平父母和妹妹買的東西,大概是什麽,他沒說,黃子平也不好意思拆開看,直接讓白九把車開去快遞公司寄。


    陳子彈和淩夢蕾坐的是黃子平的車,有一起去快遞公司。白九在和快遞員登記貨件,他們和黃子平在車裏聊天。


    陳子彈道:“黃醫生,過兩天要拍廣告,估計我要在這邊過年,你有沒有安排什麽節目?”


    黃子平一臉不好意思:“對不起,比較忙,忽略了你們,我盡量安排些節目吧!”


    淩夢蕾道,“你過年回家嗎?如果回,我們一起,我回去看外婆。”


    “我過完年才回。”


    “我等你。”


    “子彈大哥你呢?過完年有什麽安排?”


    “我要去歐美,接了個電影,我已經在看劇本。話說我們投資一個公司的事情,你考慮的怎樣?”


    “我和夢瑩商量過這事,覺得沒問題,我再問問她,然後你們和她談,這些我不懂,我就負責投資。”黃子平現在是有錢人,錢多的不知道如何花,辦個電影公司自然不成問題。這還能提高知名度,同時給碧海製藥、有口福食品集團,以及貿易公司打廣告,何樂而不為?最主要還是,淩夢蕾借了他八千萬,要給淩夢蕾一個平台把錢還上,不然淩夢蕾不舒服。


    陳子彈和淩夢蕾當然更沒問題,都爽快答應下來,那會白九也已經搞定快遞上車,開車送他們回王諾諾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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