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樓梯,張山峰對黃子平道:“哥們啊,這事在我的酒店發生,你當時為啥不給我電話?現在監控已經被警察拷走,確實夢瑩是從房間裏出來,而且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都在懷疑她啊……”


    黃子平道:“給你電話如何?刪除監控?”


    “對。”


    “受傷的是張寶妮,當時就快不行,我隻能做出那樣的選擇。”


    “她……”張山峰不知受傷的是張寶妮,他聽見的匯報是酒店有人被捅刀子正在醫院搶救,而嫌疑人是段夢瑩,當時黃子平在場。他回了一趟酒店接到尤雪的電話,尤雪問他有沒有見到段夢瑩,然後稍微說了說黃子平這邊的狀況,根本沒告訴他受傷的人的身份,“她現在人怎麽樣?”


    “還在搶救。”


    “能救回來嗎?”


    “暫時不知道。”


    “哎,這什麽事?夢瑩為何去見她?你讓她去的麽?”


    “沒,我不知道張寶妮在酒店,事實上我一直在找她。”


    “你等等我。”張山峰往外麵走,去了兩分鍾回來,“值班經理在外麵,我已經問過,人是昨晚淩晨一點半辦理的入住手續,一個人,一個行李箱。”


    “房間裏怎麽會有水果刀,問了嗎?”


    “是酒店提供的,客人有需要可以跟服務人員要。”猶猶豫豫了幾秒鍾,張山峰壓低聲音道,“我覺得這事很詭異,據我對夢瑩的了解,她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這裏麵肯定有誤會,是意外之類。”


    “她為什麽跑?還跑的驚慌失措。受傷的可是張寶妮,不報警她會死的知道嗎?如果當時不是胖子回房間,剛好看見,她這樣跑了張寶妮能活嗎你覺得?”黃子平也偏向相信段夢瑩,她是個善良人,讓她捅人刀子,尤其捅認識的人,幾乎不可能的事情,應該是有誤會。然而段夢瑩當時的行為確實很值得懷疑,她跑了之後還聯係不上。


    “你懷疑她嗎?”


    “我想搞清楚狀況,這些問題我們都要想。”


    “我覺得正因為是誤會,所以才跑。”


    “合理嗎?她有那麽笨?”


    “她不笨,所以跑了也是白跑,又何必跑?”張山峰話鋒一轉道,“我不是因為跟她是朋友才幫她,雖然我不認識張寶妮,但也知道是你前女友。她之前被周妍利用來對付你們,正因為如此,我覺得這事詭異,畢竟不久之前她還是敵人,而且她恨夢瑩,她保不準是……”


    黃子平打斷道:“是自捅對吧?然後冤枉夢瑩,你是想說這個嗎?”


    張山峰用沉默予以回答。


    “我就奇怪了,我告訴過她不要自己去見張寶妮,為何她去見?而且不告訴我?”


    “可能是張寶妮找她,要求她不要告訴你呢?”


    “先不說,我進去手術室再看看,你趕緊幫忙找找夢瑩,找到了給我發短信。”


    “警察這邊怎麽辦?”


    “錄口供,讓胖子和白九照直說。”


    “這樣好嗎?”


    “如果夢瑩是無辜的,說假話反而害她。反之如果她不是無辜的,我們說假話有用?所以無論怎麽想都應該說真話。現在這些也都不是關鍵,關鍵是人能不能救回來。”說完這段話,黃子平快速走了出去……


    整個手術前前後後進行了五個小時,手術本身很成功,但因為傷勢太重,而且內出血嚴重,搶救結果還需要觀察十二個小時才能出來。如果張寶妮不出現嚴重的內感染,引發敗血症,幾乎是沒什麽危險,反之很可能生命就走到了盡頭。


    黃子平帶著一眾同事從手術室出來,當時已經晚上八點多鍾,可警察和酒店的工作人員仍然在外麵等待,還有張山峰,以及歐陽斌。


    看見黃子平出來,警察立刻圍上去,卻被歐陽斌攔了下來,歐陽斌說他們先談談。


    黃子平跟著歐陽斌來到後樓梯,歐陽斌道:“人如何?”


    黃子平道:“要觀察十二個小時才有結果。”


    “小老板沒找到。”


    “我知道,我沒收到短信。你跟我說說你的看法吧!”


    “找不到她,我也不知道情況,不好判斷,不好操作,在於你吧!”


    “什麽意思?”


    “我說了你別生氣。”看黃子平答應了下來,歐陽斌才小心翼翼繼續道,“這也是尤總的意見,她說雖然現在找不到小老板,但她相信小老板不會做這種事,並且建議你也相信,畢竟你也了解小老板的為人。現在傷者是你的前女友,之前有過誤會,她對小老板的誤會更深,算是敵人。做個選擇,你無論如何都得幫小老板,如果你同意,這件事就這樣做,不論小老板是不是無辜,我們都得往她是無辜的方向跟警察溝通。”


    “段夢瑩沒找到,張寶妮沒度過危險期,溝通個屁?”


    “可以編些理由。”


    “這不是欺負張寶妮嗎?”


    “所以我說在於你。其實都這樣處理,就張寶妮的身份比較特殊,所以要問你,這是尤總的意思。我不讚同,但也不反對,你有什麽想法你自己和她說吧,我說不來。”歐陽斌一臉無奈,每次都發生這種兩麵難做人的情況,有時候他都特別討厭自己的工作。


    黃子平沉默了一陣道:“好吧,即便我當看不見,但如果張寶妮醒了對警察說是段夢瑩殺她怎麽辦?”


    “隻能到時再說。”


    “我發現你們蒙我啊!”黃子平懷疑他們已經找到段夢瑩,隻是商量過覺得現在上警察局不好,要先觀望確定張寶妮的情況。如果張寶妮死,這事隨他們解釋,反之則根據張寶妮的口供來製定策略。而這樣做,很可能是因為段夢瑩不是無辜的!黃子平想著就感覺很恐怖,他很希望自己想錯,“尤總是不是對你有什麽交代,是不是已經找到段夢瑩?”


    “沒交代,找沒找到我是真不知道,尤總知道我更親你這邊,這蒙你的事她才不會讓我來做。”


    “聽這口吻,你也懷疑了?找到段夢瑩了是不是?”


    “我覺得是。”歐陽斌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然後抽了自己的嘴巴一巴掌,“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事。”


    黃子平心裏哇涼哇涼:“你覺得這樣做適合嗎?”


    “嫌疑人和受害人跟你的關係太特殊,我不好發表意見,我聽你的吧,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既然這樣,我去找尤雪,這邊你看著辦。”


    “你不錄口供?”


    “我錄個屁口供,讓我怎麽說?懷疑段夢瑩?然後告訴警察尤雪在搞鬼?”黃子平心情好糟糕,說完這番話立刻往樓梯下麵走,不過走了幾步又回頭道,“告訴胖子,讓他回去休息。”


    歐陽斌答應下來。


    出了醫院,上了出租車,黃子平立刻給尤雪打電話,尤雪好久才接:“事情如何了?”


    “人不確定能不能活,我沒錄口供,現在去找你。”


    “不行,我要出去辦點事,沒空等你。”


    “都什麽情況了?你辦什麽事?去見段夢瑩?你覺得你是在幫她還是害她?”黃子平拍了拍出租車司機的肩膀,讓出租司機停車,他給了一百塊等候費,下車和尤雪說,“我不是白癡,你跟我說實話吧!”


    “實話是,沒找到她,還要說幾次?”


    “那她上哪了?你告訴我。”


    “我怎麽知道?現在不是找嗎?你在阻止我去找,你惱火,我還惱火呢!真是的,什麽態度,就為了一個前任需要這樣對我們?不想跟你廢話,我等會聯係你吧!”


    “喂,喂……”


    黃子平再打過去,打不通。


    心裏鬱悶啊,到底怎麽了?自己是想害人嗎?為何都躲著自己?


    正思索著,黃小淑打來電話,她已經到泰國,白九向她報告了這邊發生的事,她問黃子平找到段夢瑩沒有?黃子平說沒有,她聽了也懷疑起來,說不可能找不到,應該是藏著不出來。她想了想,讓黃子平去見尤雪,逼尤雪說,即便段夢瑩真是凶手,要問清楚為何行凶?


    黃子平一聲歎息,整個人好混亂:“尤雪不見我。”


    “既然這樣,可能我們的懷疑就沒錯。”


    “黃小淑,坦白說一句,我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先按兵不動,我覺得即便我們的懷疑是真的,可能還是有誤會的幾率大,比如段夢瑩怕說了真相,就目前這個情況而言,或者說張寶妮醒來之前而言,你不會相信,所以才不說,不現身。反過來,如果沒有誤會就真的在欺負張寶妮小人物了,而又知道你的為人正義,你受不了這樣的以權壓人,所以躲著你,等待,等到死無對證再出來。”


    “你意思是我們要派人保護張寶妮?”


    “對,但我不是說尤雪會主動去讓這件事死無對證,我們的敵人也可以這樣做,利用這件事來破壞我們和尤雪、段小姐的關係。”


    “那你安排下去吧!”


    “安排過了,白九應該已經把黃重叫過去了吧,他們會搞定。倒是你這裏,你不要亂,雖然比較難,但很明顯你亂了這事會更難處理。冷靜吧,隻有冷靜才能想更多,處理的更好。給你個嚴肅的建議,現階段,對誰你都不要輕易相信,包括張寶妮醒來說的話,因為這樣才能找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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