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黃子平醒來第一時間是觀察房間裏有沒有人,發現沒有人,拿上香煙和手機下床,打算進廁所。才走一半路程,忽然病房門被推開,一個小護士捧著托盤走進來。這是黃子平認識的護士,但昨天可不是她,所以黃子平明顯一愣,護士也是,連忙反應道:“黃醫生你想去哪兒?”


    黃子平把手機把香煙放回口袋,指指廁所道:“你給我換藥嗎?”


    “對呢!”護士把門關閉了才小聲道,“你去吧,我什麽都沒看見,我在外麵等你。”


    “你什麽人?”


    “白老對我有恩,本來是小豔護理你,讓我換了。”說完從口袋拿出一包香煙遞給黃子平,“白老讓我給你帶的呢!”


    黃子平接過來,放口袋:“代我謝謝白老。”


    快速走進廁所給自己點燃一根煙,然後拿出手機查新聞。


    和猜測的一樣,周妍給了媒體活動費,很多攻擊他的新聞出現。而且這些新聞的內容裏麵還隱藏著一些有人要保他,求公正,讓全社會監督之類的言辭。下麵的跟帖就不說了,絕對雇了水軍,什麽還原真相,都把責任往他身上推,說他虎落平陽妒忌周星雲近來做了幾個大手術,為社會做了貢獻等等。而且其中一個回帖還說到段夢瑩和張寶妮,四角關係,他輸的徹底,所以惡向膽邊生,動手打人。


    黃子平看了惱火麽?


    坦白說,惱火。


    但是也有心理準備,所以惱火程度不大,至少沒有踹廁所門,隻是大口大口呼吸,告誡自己平靜下來。


    然後,邊抽煙邊思考這件事怎麽處理?想清楚以後把自己的意思編輯成短信發給黃小淑,讓黃小淑照計劃行動。


    護士等了十多分鍾才等到黃子平出來,黃子平坐好,她忙碌起來給黃子平換藥。


    黃子平道:“你叫什麽名字?”


    “朱清。”


    “朱清,我記住你了,你信不信有一天我要回來成為中心醫院的高層領導?”


    “我信,你是真的很厲害,而周星雲就是靠家裏。前陣子他做那幾個手術,我知道,我就是巡回護士,其實很簡單,就是醫院的炒作。”


    “我猜都是這樣,不過,謝謝你的信任。”


    “我們不少特護都支持你呢!”


    “嗯,謝謝。”


    “你有什麽需要可以跟我說,能幫你的我都會盡量。”


    “我知道,勞煩你了,你做快點,然後快點出去,你進來很久了,外麵的人得懷疑。”


    “外麵就兩個警察。”


    “快點吧。”


    朱清加快速度給黃子平處理好,然後走出去,不一陣送早餐進來。


    黃子平吃完早餐拿手機和黃小淑發短信聯係,確定反擊的細節以後,黃小淑那邊行動,黃子平繼續睡覺。


    中午十二點十分,周妍正和幾個大人物在東方大酒店吃午飯,忽然李浩一個電話打進來:“周總,你方便說話嗎?”


    周妍看看眼前的幾個人,說了一聲等等,然後對他們做了一個出去接電話的手勢,出了包間才道:“說。”


    李浩當即道:“網上出現一段關於上次趙靜怡那件事的視頻,視頻裏是你和黃子平對話,現在網上一片哇然。”


    “怎麽這樣?”


    “正在查,可查不到視頻從哪兒發出來,反正各大視頻網站已經上傳,點擊量還奇高。”


    “一定是黃子平。”


    “肯定是,不過視頻隻有前半段,一共六分鍾,隻放了三分鍾,忽然黑屏顯示一行字:更多具體內容請等下回分解。我覺得這是給我們的一個信號,看我們如何反饋,後半段才決定上不上。當時我不在現場,我不知道你後麵的六分鍾到底說了些什麽,會不會造成更大影響,所以你得回憶一下告訴我處理方法。”


    周妍心裏氣啊,直跺腳:“我他媽的哪知道自己當時說了什麽?”


    “你說的那些話敏感嗎?”


    “當然敏感,尤其後麵,以及更後麵差不多結束時。”具體怎麽說的周妍確實不記得,但她記得再後麵被黃子平噴的臉如死灰,說不出一句話來,那一段絕對不能出街,不然以後自己還能在身邊這些大人物麵前抬起頭來?關鍵還在於,這不隻會傷害她的形象,還相對性的抬高黃子平,當時她內心就覺得黃子平好恐怖,視頻播出去,看的人一樣會有這種感覺。尤其自己那些盟友,他們都以為黃子平年輕,隻是運氣好,以及有段家幫助才走那麽順利。要是讓他們知道黃子平有真才實學,在緊要關頭,他們會坐山觀虎鬥,這後果周妍可承受不起,“絕對不能讓後半段播出去,查,快點查出源頭,從源頭撲滅。”


    “周總,這查不到,就算查到也沒用,換個辦法吧!比如談判。”


    “談什麽,直接整死他,我不想再不管什麽影響,直接找殺手。”


    “這不行吧?”


    “為什麽不行?”


    “你和他說那些話就包含這些內容,他死,全社會都會認為是你所為!而且這個視頻出了,我們昨晚和今天讓媒體做的那些報道已經完全不起作用,現在輿論已經逆轉過來,對我們很不利。”


    談判?明明可以勝利,至少逼得黃子平把坑自己的錢吐出來,能幫自己達成目的人都在包間裏呢,吃完飯就可以行動。現在要自己改變主意嗎?最終吃虧的又是自己嗎?周妍很不甘心,她的眼神傳遞出一個信息,想殺人,比過去任何憤怒的時刻都想殺人的殺人。


    見周妍不說話,李浩那邊又道:“老板,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們還有機會慢慢玩,隻要不衝動,就我們的實力,最終贏的還是我們。”


    “你沒發現他的實力越來越強嗎?”


    “段家現在不是已經被我們搞定了嗎?我覺得是弱了……”


    “我吞不下這口氣。”


    “我們都很憤怒,可有時候就是如此,越憤怒越需要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好,我就再忍一次,最後一次,你去找他談吧!”


    “我嗎?”


    “對,你找誰去談都沒用,他不是白癡,相反很聰明,就那樣玩智商不一定玩不過我們,所以何必浪費時間,既然有了決定,直接點對我們更好。”


    “我倒是看出來了,他說話很鋒利,整個感覺和年齡不相符,身上還有一種像他這個年齡經曆無法擁有的氣勢。”


    “錯,那不是氣勢,而是氣質,氣勢可以學習,可以根據你背後所擁有的東西體現出來,比如你開卡宴肯定會比你開雪佛蘭要有氣勢。氣質則截然不同,不會因為你擁有多少東西而加升,大多數是天生,你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它隻和內心相關。”周妍已經完全冷靜下來,能和李浩說點實話,“說一句喪氣話吧,就這方麵而言,我們家那位真不及他,而且差的比較遠,完全不是對手。”


    “你真該管他管嚴厲點,這次還是他挑事,每次都這樣會搞亂我們的計劃。”


    “我知道,我下午再去一趟醫院,我會說他,你先去辦事吧,盡快把結果告訴我。”


    “你這邊的底線呢?”


    “不賠償也不賠償,不再威脅也不受威脅,這件事慢慢讓它過去,他應該也是希望這樣,所以他提的一切條件你都不要答應。”


    “明白。”


    “掛了,我還得應付那幫大爺,真麻煩,還不知道如何和他們說。”罵了一句髒話,周妍先掛斷電話。


    李浩那邊則掛斷了電話才罵髒話,他當時也是在飯店,剛打算吃飯來著,這會那還有吃飯心情,匆匆離開飯店,開車往中心醫院走。


    黃子平睡的好好的,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走進來一個穿灰色西裝,三十多歲的男人,看上去他還挺帥,尤其那發型,西裝頭,這可是一個很老的發型了,在這個時代顯得難看,但他留著卻有一種無以形容的氣質。他反手把門關上,掛著一張嚴肅臉走近病床:“黃先生,你身體沒什麽大礙了吧?”


    黃子平道:“謝謝關心,不過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我是李浩,周妍周總的私人助理,顧問。”


    “生意上?”


    “對。”


    “那你可以出去了,我和周妍沒有生意可做。”


    “黃先生別激動。”


    “我激動嗎?你眼神不太好。不過你很幸運,這是醫院,可以順帶做個檢查,我建議你現在去,中午放射科比較空閑,不排隊。”黃子平說話挺過分,但麵對的是敵人,敵人進來有好事嗎?絕對沒有,所以黃子平不對他們客氣,也不見得就是低素質的表現。


    “黃先生,我直說了吧,其實我們老板和你有生意可以做,比如那個視頻。”


    “哦,這個,很遺憾,你沒資格和我說,你該去找我的顧問知道嗎?你一個顧問找我幹嘛?你讓周妍自己來,而且給我帶上鮮花果籃香煙營養品等等。”


    “我老板……”


    “出去。”


    “黃先生,你不需要……”


    “要我再說一遍嗎?”


    自從跟了周妍開始,李浩非常受尊重,無論對方是大集團老總還是政府官員都會對他禮讓三分。現在黃子平這態度完全是視自己無物,他感到很氣憤、很想發飆。然而想到黃子平連周星雲都能一次次揍,自己對他而言肯定不比周星雲,所以他又退縮了,不得不把脾氣收回去:“黃醫生你好好休養,我回去向我老板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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