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素花仍然顯得很氣憤,麵目都因此扭曲了:“這也不能卸磨殺驢啊,還有天理沒有?”


    “沒事,我又不是驢,而且我自己自願,如果不是我自願,會有另外的結果。”見他們一臉驚訝,黃子平才繼續道,“我剛說了周遊讓我暫時別上班的原因,其實有道理,我接受是因為希望中心醫院好,希望大家好,別總被媒體各種盯著,上次的教訓可還在,影響了很多人,很多人把我當仇人看。”


    “哎,真是難為主任你了。”


    “誰讓我坐這個位置。”黃子平給自己拿了一根煙點燃,“那些動不動就推卸責任的同僚,我原來特別鄙視,尤其是要救命了一個個卻害怕失敗影響自己的職業前途,而選擇不作為的同僚。現在我有點理解他們,看看我,就因為太負責,所以把自己搞成這樣。不過我不悔,我更不怨,明白是一回事,不代表會同流合汙。我希望你們也一樣,哪怕可能會輸的頭破血流,原則都不能失,職業良心更不能失,因為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更因為總有一天我們會回想起來。”


    程峰和歐素花都很真誠的應了一聲。


    “沒什麽事就出去工作吧,不用送我,除非你們覺得我是走了不能再回來。”


    “我們希望你能回來。”


    “所以我不能讓你們失望。”


    程峰和歐素花退了出去,黃子平繼續抽煙,抽完才開始收拾東西,整理好病曆,然後悄悄從後門離開,開車轉到前門,停在馬路對麵。


    往前門大門口看去,確實看見十多人拉著一條白底紅字的橫額:無良醫院、無良醫生害命,還我親人,討回公道。有保安,更有警察在場,他們輪番勸家屬不要影響醫院的正常工作,但隻是很輕微的勸,不敢大動作。因為同時間醫院門口還有許多媒體在采訪,就他們那心態,恨不得事情升級,那樣報道的價值更大。


    看了有三分鍾,黃子平覺得自己被發現了,看見有媒體從裏麵衝出來,趕緊開車走人。


    沒開多遠,電話響,陌生的號碼,黃子平停車接聽,發現是記者打來的電話,說了一聲無可奉告掛斷,直接開車回住處。


    中午,黃小淑從外麵回來,告訴黃子平半小時前她接到段夢瑩的通知電話,下午三點鍾去法院一號調解室談尤雪的事,她那邊會帶上律師,讓他們這邊也帶。


    黃子平好半天才道:“為何這麽快?為何是段夢瑩?”


    “應該是段夢瑩幫了你,說通了尤雪,尤雪願意意味著真不是苦肉計,整我們的方式不是威脅她的人所想。”


    “我還真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她。”


    “你得去,我可告訴你,錢還沒拿回來。歐陽律師說這事解決了才能做財務,我估計這些錢無法全部拿回來,我們處於下風,肯定有所損失。”


    “我知道,我想過這個問題,沒關係,總會有機會拿回來,未來路很長對吧?”黃子平如是安慰黃小淑,當然不僅僅是安慰,他的錢來得容易,他不感覺可惜,主要是不能讓段夢瑩仇恨起來,“你通知律師吧,我們三個人一起去。不過我的要求要改改,盡量不和段夢瑩爭論,看她什麽意見,不過分的我們就接受。”


    “你覺得會過分?”


    “不會,我是怕我們的律師為了給爭取利益而說話過分。”


    “明白了。”黃小淑一聲輕歎,這兩天她這個行為好多,她心裏很不舒服,“話說你這麽委屈,有一天段夢瑩明白了,如你說的那樣固然好,如果沒有這樣的機會,你會怎麽想?”


    “怎麽可能沒有,我覺得有。”


    “人生很奇妙,明天掛了如何?”


    “明天掛了就不在乎了,還想幹嘛?”


    “你真樂觀。”


    “我有什麽不能樂觀?我從零走過來,就算明天一無所有了我還是這樣,命還在,一切皆有可能。”


    “我沒你那麽樂觀,我的錢可都在文萊的生意裏,要是被坑,我下半輩子怎麽辦?繼續殺人?”


    “放心,我管了,有我吃就有你吃。”


    “你說話算話。”


    “當然,去吃飯,餓了……”


    兩個人一起出門,找上白九才一起去吃飯。


    下午兩點五十分,黃子平和黃小淑來到法院門口,停了車等待曹冰到來。


    等了兩分鍾,一輛紅色豐田致炫開來,在路邊停好。這就是曹冰的車,她從車裏下來,還是很嚴肅的穿著和表情。


    她走近麵前,黃子平道:“對不起曹律師,要求總是改來改去。”


    曹冰無所謂的口吻道:“我接這個工作就是為你服務,你的要求就是我的工作內容。”


    “你很職業。”


    “你不也一樣嗎,為了救人把自己搞那麽麻煩。”


    “幸好有你幫我解決,謝謝。”


    “黃醫生真謙虛,我原來隻是一直在電視,報紙和各種平煤上看你,了解你。”曹冰臉上總算出現那麽一絲笑容,這也是因為黃子平好相處吧,她上下審視黃子平,“年紀輕輕在業界那麽出色,高富帥,還是難能可貴的靠自己混出來的高富帥。按理說你應該很張揚才對,結果不是這樣,很有衝擊感,時刻能令人感受到你身上那種不同常人的魅力。”


    黃子平稍稍臉紅:“曹律師你這是誇我?”


    “你難道聽出來我在踩你?”


    “哈哈,那倒沒事,隻是不習慣。”


    “所以……?”曹冰指了指法院裏麵,“我們進去解決麻煩?”


    “對。”


    “你先請。”


    “你先吧,你應該沒少來,知道一號調解室在哪,我可不知道。”


    黃子平說的有道理,因此曹冰沒推辭,帶路就往裏麵走。不過才走了不到十米,黃子平的手機響起來,不得已停了下來,和黃小淑等待著。而黃子平,走遠幾步接聽,這是黃小舒的來電,電話接通,傳來她沒有一絲高興感的聲音:“哥,我這陣子有留意你的工作,你……沒事吧?”


    聽她不高興,黃子平還以為是她那邊有事,鬆了一口氣道:“我挺好,我這工作就是偶爾會發生這種事,不難解決。”


    “你怎麽在碧海製藥集團有股份?那可是三大製藥集團之一,百分之一的股份都很嚇人吧?”


    “這事比較難和你說清楚,你別告訴爸媽。”


    “沒告訴,他們也不知道。”


    “那你好好上課吧,我有空去看你,我現在有點忙,先不跟你說。”


    “你自己保重。”


    “彼此彼此。”


    掛斷了電話,黃子平掛著笑容走回去,和曹冰、黃小淑一起進大門,上樓。


    一號調解室裏麵,段夢瑩已經在座,她們五個人,她坐在中間,兩邊是兩男兩女,他們集團法務部的工作人員,反正黃子平是不認識他們。他也就撇了他們一眼,目光收回來,坐下來以後才和段夢瑩對視,想從她眼神裏看看她心裏此時此刻是什麽想法?


    很遺憾,沒看出來,不過他更確定了段夢瑩是幫他,她還和平常一樣,對任何事情都不帶一絲仇恨。


    想想這件事,黃子平也是心底裏很難過,明明和段夢瑩已經越走越近。就快要走出突破性一步,忽然來一件事,所有一切都被破壞。這是注定的嗎?黃子平可不是很願意去相信,但如果就此錯過,他肯定會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一輩子。這多麽出色的女人啊?還跟自己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不能一起絕對是個遺憾。


    走神了一會,負責調解的法官和一名書記員走進來,法官是個五十多歲的嚴肅小老頭,他手裏拿著資料,坐下來翻開,望了望需要調解的雙方道:“我姓張,負責這個案子,你們雙方都到齊了吧?”


    段夢瑩道:“我這邊沒問題。”


    黃子平也道:“我這邊也沒問題。”


    法官點頭:“好,可以開始,你們誰先說?”


    當然是段夢瑩先說,她直接對黃子平道:“這個案件,根據你的口供,完全是你的責任,所以我們這邊的想法很簡單,談賠償,下麵由我的律師說。”


    隨即段夢瑩右手邊的女人開口道:“關於賠償,我們研究認為應該是完全賠償原則,包括但不限於精神損失賠償、名譽損失賠償,醫療費、護理費和後續治療費、誤工費、營養費、住院夥食補助費、交通費、律師費。”


    曹冰道:“計算過總金額沒有?”


    “計算過,並列了清單。”女律師翻包拿出一張打印紙,但不是遞給曹冰,而是遞給法官先看,“這上麵有統計方式說明和各項費用金額的詳細解釋,我們絕對沒有獅子開大口。”


    張法官看了兩眼,臉色極不自然,遞給曹冰時還一臉同情。


    曹冰看的時候也一臉不自然,黃子平當然知道為什麽,很明顯是金額非常大。自己拿過來看了看,果然非常大,甚至可以說大得他都想發飆,完全沒想到,竟然是一億九千萬華夏幣。


    靠,同類型糾紛嚐試過這個金額的賠償嗎?


    黃小淑也看了,這個金額也令她感覺無法接受,所以黃子平說的話早被她忘了,她一拍桌子道:“搶劫嗎?一億九千萬,人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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