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幾聲見沒有回應,黃子平繼續喊,這次聲音更大,傳的更遠。


    幾秒後一個回應響起:“吵什麽吵?你不睡別人要睡。”


    聲音從一艘小漁船裏傳出來,是個男聲,聽著有四五十歲的年紀。


    黃子平說了一聲抱歉,隨後道:“這位大哥,我想問問半個小時前這兒是不是有個老人被幾個穿西裝漢打了下水?”


    “沒看見,走吧,別再喊,老子明天還要打漁。”


    “我不喊,你告訴我,你那麽近應該聽見了……”


    “沒,走吧!”


    段夢瑩插話道:“這位大哥,給你五千塊,你告訴我們如何?”


    有錢能使鬼推磨,鐵一般的定律!小漁船瞬間亮起電燈,隨後有個穿白背心的男人走出船頭,他就是船家。他把漁船蕩到岸邊上了岸,段夢瑩迎上前,掏包拿出所有現金,不過隻有四五千,她遞過去道:“欠你五百,你先告訴我們。”


    船家指指河中心:“老人自己上了岸,偷了一條小槳船往那邊走了,去了哪兒我不知道,不過看他劃槳的動作,估計受傷不輕。”


    段夢瑩繼續問:“幾個西裝漢呢?”


    “上車走了,就是他們載那個老人過來的,一陣痛打後踹下水。”


    “河的下遊和對麵是什麽地方?你覺得那個老人有可能去什麽地方?”


    “我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黃子平插了話,隨後問船家,“大哥,能不能載我們一程?錢我們照給你。”


    “現在這個時間水上不安全。”


    “一萬塊。”段夢瑩說的話,有錢人就是任性,一出手就是令人無法抗拒的價格。


    船家立刻道:“好,上船。”


    黃子平拉著段夢瑩上了船坐好,並把自己記憶裏那個孤島的模樣形容了一遍,很幸運,船家知道那個地方,就是比較遠,要有十多公裏。


    開船以後,段夢瑩問黃子平:“那個老人是你什麽人?”


    黃子平想了幾秒才道:“我也不知道他算我什麽人,恩人或者親人,萍水相逢,說不清楚,不過我很想知道他怎樣。”


    “你別擔心,我們能找到他,不過……”段夢瑩拖了一個長音,這仿佛是她說話的習慣性,說到不好的事的時候總會拖一個長音,“十多公裏,他走了不到一小時,肯定沒到,而且他受傷,劃那麽遠的距離也不科學,我有點懷疑他會不會不是去了孤島?”


    這點黃子平沒想過,聽段夢瑩這麽說,感覺有道理,但現在這情況也隻能慢慢找。他走到船頭對船家道:“大哥,不要開太快,留意著水麵,看能不能見到那個老人劃的小船。”


    船家點頭道:“沒問題,裏麵有手電筒,你們也出船頭來,兩邊照一照,這樣見到的範圍更大。”


    主意不錯,黃子平立刻進船艙拿了兩把手電筒,把段夢瑩也帶出來,一人一把手電筒,各站在船頭一邊,船慢速往前麵開,他們則往兩邊照看。


    隨著轟鳴的發動機聲,船不經不覺走了三四公裏,忽然段夢瑩叫了一聲:“船家,快停,我看見船了……”


    船家立刻停船,幾乎同時,黃子平去到段夢瑩身邊,確實看見一條小船飄蕩在十幾米開外的江麵。


    黃子平連忙對船家道:“快靠過去。”


    船家操作著船舵,慢慢靠過去,到了四五米距離,能看見人,就縮在小船中間的板格。等大船靠近,黃子平跳下去把人翻過來一看,果然是老金,他上腹部插著一把黑柄匕首,傷口被水泡的皺了起來,和凝固的血跡深深融在一起。所幸的是,探了探鼻息,他還沒有斷氣,隻是已經極度虛弱,要馬上送醫院,一刻都不能耽誤。


    黃子平對船家道:“我把人拋上去,你接住,你行不行?”


    船家點頭道:“沒問題。”


    黃子平抱起老金拋了上去,船家穩穩接住,放在甲板上,他立刻去開船,沿路折返。


    一路高速回到碼頭,黃子平把老金抱了上岸,抱上段夢瑩的車。


    雖然不大願意見到蒙天勝,有點怕蒙天勝還讓自己寫上次沒完成的手術記錄,然而老金這情況已經讓黃子平顧不了那麽多,半路上就給蒙天勝打了一個電話。等到了醫院,蒙天勝已經通過電話讓急診的值班人員準備好,黃子平剛把老金抱下車,就能直接放在病床車上,推進急診室。


    半小時以後,蒙天勝來了急診,黃子平趕緊道:“蒙院長,話我們等會再說,你給我去看看現在的搶救情況。”


    蒙天勝一肚子話想說,見黃子平這樣,知道黃子平很著急,就點了點頭,進了急診室。


    一分鍾後蒙天勝從急診室出來,臉色不怎麽好,語調裏充斥著遺憾:“傷的是上腹部,傷口很深,肺部被紮出孔了,有感染,現在正在全力搶救,行不行看病人自己的意誌。”


    “什麽病人的意誌,這是做搶救手術,靠的是技術,裏麵做手術的什麽醫生?”


    “主治。”


    “你跟他們說,讓我進去,我做這個手術,他曾經救過我一命,我得救回他。”


    “這不符合規矩,你現在這情緒不適合。而且是你送來的人,是你親人麽?”


    “不是。”


    “還是不行。”蒙天勝猛烈的搖頭,黃子平來做手術,如果是他聘請他回來做還行,但也不能是他一個人,至少是兩個。而他一個人,就現在這狀態進去,人救活固然好,最終還是掛了問題就大了,後果誰負?衛生局追究起來,這可是違規操作。


    “有什麽不行?人命關天,你還想那麽多規矩的事?置病人的生死於何地?而且你可以不說嘛,誰知道我做的手術?”


    “這……”蒙天勝還是有所遲疑,不敢。


    一直沒開口的段夢瑩這時候道:“院長是吧?我覺得這件事可以,如果你怕有什麽麻煩,或者以後有什麽麻煩,我可以幫忙搞定衛生局的人。”


    蒙天勝原來就看見段夢瑩的,也驚訝段夢瑩的美貌,段夢瑩這一開口說話,發現她大有來頭,他道:“如果出了問題,你確定你能搞定?”


    “能,我是碧海藥業集團的人,我媽是董事局主席。”


    “那就沒問題。”蒙天勝趕緊又走進急診室。


    今晚這事要是沒了段夢瑩,還真很麻煩,黃子平由衷對她道:“段小姐,謝謝你,要不是你,今晚這些事我無法解決,我挺沒用的……”


    “不許這麽說自己,你隻是用處不在這裏。”


    “或許。”黃子平是感覺自己除了醫學知識,其它弱爆了,包括剛剛和船家交流。當然他也明白,剛出來社會,許多經驗都不足,雖然近來也經曆了許多事,隻是都有人幫助所以才沒有把命丟掉而已。往後他想自己幫自己,進步進步進步,讓自己能夠自如應付發生在身邊的各種爛事。


    這次過了差不多五分鍾,蒙天勝才從急診出來,說已經安排好,讓黃子平跟他進去。黃子平進去以後,用最快速度消了毒,換上手術服,上了手術台。


    經過三小時手術,老金搶救了過來,被送進重症監護室,黃子平也從手術室出來了,精疲力盡的坐在椅子裏。段夢瑩一直等著,見黃子平出來以後這副模樣,還以為手術失敗,她歎息道:“醫生也是人,不是神,可能是命吧!”


    黃子平一聽知道段夢瑩誤會了:“老金救回來了,送去了重症監護室,不過他還需要度過危險期,二十四個小時,能撐過來就沒問題,否則結果很難預料。”


    “那我們等著,這都四點多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蒙天勝呢?”


    “走了,他說明天上午回來。”


    兩個人一起出了醫院,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各自進去洗澡休息。


    次日中午十一點,黃子平被電話鈴聲吵醒,自然,那是段夢瑩的來電:“黃醫生睡醒了嗎?”


    黃子平道:“剛被你吵醒。”


    “很抱歉,我想告訴你,我有點事回了港海,我辦完事再回去匯合你,你不怪我吧?”


    “怎麽會,你已經幫我許多。”


    “你起床吧,快午飯時間了呢!”


    電話掛斷,黃子平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抽著、思索著段夢瑩這個人,一夜的相處沒發現她有什麽缺點,她不同於一般背景牛掰的人,眼睛都長在額角上,不輕易對人瞧上眼。相反優點倒是數都數不過來,禮貌、溫柔、善解人意、有責任心,應變能力很強,而且還很大方,以及就是,讓人不自覺對她有一種信任感。


    抽完一根煙,下床洗漱了一番以後給蒙天勝打電話詢問老金的情況。知道老金沒發生什麽特殊情況,黃子平沒有第一時間回醫院,而是先去找了一家飯館吃飯。


    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外,因為太安靜,昨晚睡的又不好,黃子平迷迷糊糊的,最後被一陣電話鈴聲給嚇醒。


    是趙靜怡的來電,接通頭一句她就道:“天啊,我剛看見飛來寺的新聞,你沒事吧?”


    黃子平拍拍暈暈乎乎的腦袋回答道:“沒事,謝謝關心。”


    “飛來寺到底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好奇怪,我的保鏢還失蹤了……”


    “你現在在哪兒?公安局嗎?”


    “我在六門縣,有點忙,回去再和你說。”黃子平可不想和趙靜怡說太多,“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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