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手術前黃子平已經充分研究清楚資料,下刀比較容易,而且有洪放輔助,開始半小時沒有任何壓力。過了半小時,隨著手術深入就逐漸困難了起來。最慘的是要時刻留意身後的周梧桐耍陰招,所以連站姿和抓刀手勢都要事先想好,務求做到瞬間收放自如。


    雖然是有胖子負責盯周梧桐的一舉一動,但萬一胖子動作慢了呢?


    所以,仍然要分心顧及。


    而這樣困難係數奇高的手術,精神還不能集中,再加上擔心郭恒紅那邊不知能不能找到適合代替的人。各種擔憂糾結在一起,可想而知黃子平身心有多疲憊?汗一直冒,冷氣又不能開太大,穿的手術服又密不透風,負責給他擦汗的護士都顯得手忙腳亂,剛擦完汗又不停往外冒,這人怎麽那麽多汗?


    幾個聖瑪麗醫院的專家也在旁邊幹著急,照手術流程,他們的工作排在換完心以後,他們也是有心無力。


    兩個小時下來,黃子平已經受不了了,好幾次都幾乎下錯手,對力度的控製越來越力不從心。他停了手,把胖子拉到一邊道:“胖子,這樣不行,精神壓力太大,先緩緩,我盯著,你出去找郭院長,我要確定郭院長那邊有可能解決問題才夠專心做手術,不然就算我專心做了都是白忙活。”


    胖子能看出黃子平無法集中精力進行手術,能變變他當然願意,隨即找了個借口打開手術室的門走出去。


    而見黃子平停了手,周梧桐很不滿:“黃子平你怎麽回事?完全不在狀態,你不行換我來。”


    狀態差還不是因為你這王八蛋影響著?還換你來,換你殺人?黃子平忍住怒火道:“你那隻眼睛看見我不在狀態?我隻是想休息休息。”


    “你休息?嗬嗬,你他媽的還真會挑時間。”周梧桐指指手術台,“那對連體嬰在流血,你現在休息感覺適合?你到底懂不懂做手術?你畢業成績是槍手搞的吧?”


    騷擾,絕對是故意的騷擾,目的是為了亂自己的心神。


    黃子平沒搭理他,轉身走回手術台。


    周梧桐追上去不依不饒道:“別跟我玩逃避,你到底行不行一句話,你不行讓我來,別在這浪費時間。”


    黃子平真想揍他一百遍啊一百遍,可不能,暫時來說他仍然要隱忍:“你廢話什麽?現在我才是主刀,你沒資格指揮我。”


    “我有參與手術,手術中出了問題我也要負責,我為什麽沒資格管?”


    “你省點吧,如果不是白三奇臨時有事,你連進來的資格都沒有。”


    “好啊,那我出去。”


    洪放在他們剛吵起來時已經很著急,周梧桐要走,他趕緊去勸,不想才開口說了半個字就被周梧桐要求閉嘴,他隻能站在一邊用眼神哀求黃子平。這個眼神也提醒了黃子平,雖然感覺周梧桐說走是在威脅和恐嚇自己,但萬一呢?到時候郭恒紅那邊又沒找到人,這手術做不做?


    左右權衡了一番以後,黃子平決定給洪放一個順水人情,他放平語調對周梧桐道:“我讓胖子去拿點東西。”


    “拿什麽?”


    “非得要告訴你?”


    “我們在合作。”周梧桐完全不相信黃子平,手術需要的東西早就已經準備充分,分明是發生什麽事,不過他又無法想到是自己露了餡,他想的是趕緊照自己的計劃讓黃子平手術失敗,懶得等下來夜長夢多,“你告訴我,不然就是借口,你讓位,等我來。”


    雖然語言不通,但幾個聖瑪麗醫院的專家還是從他們臉部表情看出來,這是在吵架。其中一個走過去攔在中間,用很慢的速度問黃子平為什麽突然停止手術?黃子平剛打算回答,剛好這時胖子推門進來,所以他隻是給了聖瑪麗醫院的專家一個等等的手勢。


    胖子快速走近黃子平身邊,湊在黃子平耳邊小聲道:“白三奇的老婆已經搶救回來,郭院長說白三奇的狀態問題不大,但為了安全起見隻讓他做現場監導,讓另一個叫陳飛揚的主治來動手做人造心髒手術,那家夥我認識,很厲害,隻是原來出過點問題,所以沉淪了而已。”


    “他們幾點鍾能進來?”


    “陳飛揚已經在看資料,等白三奇詳細地和他說一遍他所負責的部分他才能進來,大概兩個小時吧,郭院長讓你放慢速度,這樣比較容易麻痹周梧桐。”


    總算有消息,隻是還需要時間而已,黃子平放心了:“那我放慢速度,你盯著周梧桐,那家夥已經眼急了。”


    手術繼續,黃子平這次要自如得多,不自如的變成周梧桐,胖子一直擋在身前,而且一直注意著他的各種表現,他在想會不會自己已經被識穿?可如果是被識穿為何不把自己弄出去?思來想去,周梧桐覺得如果真是自己被識穿,不弄出去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他們無法找到替代自己的人。


    當然周梧桐更願意相信自己沒有被識穿,女殺手死了,男殺手沒抓到,下毒的人則不是自己負責聯係的,甚至對方是誰,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如何查?


    還是按照計劃來吧,等換心時該做手腳做手腳,反正責任不用自己負,經過那麽多人動刀,想查都查不出來。


    小人總自以為是,總有僥幸心理,而不知無盡的苦難已經在前麵千等萬等。


    不經不覺,手術又進行了一個小時,總體來說還算比較順利,就是刻意放慢手腳也挺累。還有就是要忍受聖瑪麗醫院那些專家奇怪的目光,他們不知道那麽多情況,隻是按照視覺去感受黃子平這三個多小時的表現。這哪兒是什麽刀工高明、心髒強大的傑出青年醫生,就是很普通的醫生好不好?


    而且在手術室都能吵架,還有那胖子總盯著那位老專家,手術台都不看一眼,看來中國的醫院就這質量,很不專業。


    黃子平沒空給他們做解釋,隨便他們怎麽想,反正時間會給自己平反。


    好不容易又熬了五十分鍾,剩幾刀就要完成,黃子平正焦急著怎麽還不見白九進來,電話機突然響起,黃子平隨即給胖子使眼色。


    胖子領悟,去接電話。


    電話是外麵打進來的,說話的是郭恒紅,要求開門。


    胖子去開門,那會黃子平已經快速把剩餘的幾刀割完,放下手術刀。


    見手術室的門打開,進來的不是醫生,不是護士,而是黃子平的保鏢和郭恒紅、白三奇、陳飛揚,周梧桐意識到不妥,做賊心虛的他繞到另一邊,打算靠近手術台,必要時用嬰兒的命保自己的命。黃子平早盯著,他速度更快,兩步繞過去,一手抓住周梧桐的衣領,往外麵拖。


    周梧桐死拚掙紮:“黃子平,你反了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老子想抽你。”


    “你憑啥?”周梧桐一陣慌張,可又掙脫不開黃子平的控製,隻能向郭恒紅求救,“郭院長,這什麽意思?這人有病,你趕緊處理。”


    郭恒紅沒理會,甚至進門以後就靠著門不再繼續走。


    白九倒是來到黃子平跟前,他想接過周梧桐拉出去關起來,黃子平說了一句站開,隨後對胖子道:“把手術台的遮掩屏風拉上。”


    胖子應了一聲,立刻動手。


    咯嘶一聲,手術室被間隔成兩個空間,把聖瑪麗醫院的專家和護士,以及洪放都隔在裏麵。不過他們很快從兩側走了出來,一頭霧水看著黃子平他們,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周梧桐也有點懵,卻還垂死掙紮:“黃子平,我警告你,趕緊放開我,不然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是吧?”黃子平一拳揍向他的臉,周梧桐頓時鬼哭狼嚎,黃子平則罵道,“槽,老子早想揍你個王八蛋,剛剛隻是時機不適合,你真以為老子怕你?”說完又是一拳,打的周梧桐鼻血橫飛,因為用了至少五成力度,不是這樣他都無法把心裏的怒火和憋屈給發泄出來。


    周梧桐哇哇叫著,整個人發軟,黃子平也沒有一直提著他,順勢放了手,周梧桐一落地,他亂腳就踢了過去。


    這一幕把聖瑪麗醫院的專家以及洪放和幾個護士,還有剛進來的陳飛揚、白三奇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我滴個神,在手術室打架,而且還在做著那麽重要的手術,黃子平可以堪稱中院曆史的第一人了。


    這還是個醫生嗎?


    這簡直是流氓好不好?


    令他們感覺更不可思議的是,郭恒紅明明在手術室,卻完全沒有半點阻止的意思,反而嘴角裏有那麽幾分幸災樂禍的笑容。


    這,到底發生什麽事?


    黃子平可沒管他們怎麽想、怎麽看,接連踢了周梧桐二十多腳,直到周梧桐不會喊了才對白九道:“拖出去找個地方關起來,我手術完成之前,警察來了都不能把人交出去。”


    白九恭恭敬敬說了一聲是的,抓起周梧桐一隻腳就往外麵拖,仿佛拖的不是人,而是死狗。


    更奇葩的是,郭恒紅還負責給開門,那會兒的郭恒紅那有一分像是一院之長,簡直就是個小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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