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先生和翻譯官走了以後,黃子平想了半天自己麵臨的處境,最後發現還是要靠自己。靠保鏢,等菲爾先生走了以後,留下來的保鏢會忠心?不太可能,菲爾先生也不會要求他們忠心,畢竟人都是,在需要你的時候怎樣都行,要多好有多好,等不需要你了你就是累贅。


    歎了一口氣,黃子平給郭恒紅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菲爾先生這邊已經同意。隨後話鋒一轉,讓郭恒紅安排胖子過來,準備好中醫針灸需要的工具和儀器,藥粉,後天開始把連體嬰送進監護病房。


    郭恒紅道:“啥意思啊?送你哪兒嗎?”


    “不然我在外麵治療?”


    “每天如此嗎?你需要多久?”


    “一周左右,一天兩個小時,不需要徹底治愈他們,事實上一周也不可能,我們隻要他們能抵抗手術帶來的傷害就可以。最好是下午來吧,這個時間外麵所有人包括你都不能進來,你和菲爾先生談談吧!”


    “為啥我不能?”


    “你會影響我,就這樣了,我睡覺了……”


    任由郭恒紅在那邊大喊,黃子平這邊仍然掛斷了電話。


    打開電視機看了一陣,抽了一根煙,理了理頭緒,黃子平打算睡覺,手機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拿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一個從山東那邊打來的固話號碼。


    自己在那邊不認識人啊!


    思索了幾秒接不接,最終黃子平還是決定接:“你好。”


    “黃子平嗎?我是彈夾,白九。”


    “白九?”黃子平也是想找他,無奈電話打不通,趕緊道,“有件事我對不起你,你戰友父母的葬禮我不知道什麽情況,沒送花圈。”


    “我知道,你遇刺了,我一直在打你的電話,我的事已經辦完,我淩晨一點鍾的班機回港海報答你。”


    “啥?報答我?什麽意思?”


    “你救了我的命,如果哪天沒有你,我肯定已經完蛋。就算換了另外的人救我,如果不是醫生,醫術又不高明,我一樣是完蛋。所以我這條命應該是你的,現在你有危險,你需要我,我當初跟你說過,隻要你有困難,無論我在何地,在做何事,都會立刻回去幫你。”


    “這……”黃子平不知該說什麽話,他心裏很感動,他正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保鏢,如果這個保鏢還是自己救過一命的人,簡直完美。不過這好像太占便宜,所以又打消了自己的念頭,“白九,白大哥,我是醫生,救人是我的天職,你的命還是你自己的,我的困難我能解決。”


    “你怎麽解決?你上了一級暗殺令知道嗎?”


    “你怎麽知道?”


    “我是這個圈子的人,沒什麽不知道,就那個菲爾先生的那種保鏢,我告訴你,用處不大,你需要我。”


    黃子平心裏一陣忐忑又一陣驚喜:“明天你回來了休息一天,晚上到中醫院後門,我找人接你。”


    白九答應了下來,掛斷電話趕飛機。


    柳暗花明,黃子平心情不免大好,不再那麽擔心殺手的問題。雖然黃子平沒有見過白九打鬥,但看他身上的傷疤就知道是身經百戰的人。而且受那麽重的傷還能堅持那麽長時間,以及恢複的那麽快,就知道是一個很強的人。自己有個這樣的人,又不花錢,還擔心什麽?


    次日,早上,胖子剛下班就趕了過來。


    胖子剛坐下,黃子平就開口道:“連體嬰的手術分期進行,先治療他們的心腎,讓他們有足夠的耐力抵抗手術帶來的傷害。明天就開始,我負責治療,你給我當助手,我已經跟郭院長說好,這個手術成功了分錢給你,不低於一百萬,人民幣。”


    胖子目瞪口呆了十多秒,一串髒話就罵了出來:“臥槽,臥槽,臥槽,真的假的?你別騙我。”


    “我騙過你?”


    “那是真的了?哈哈,謝謝,謝謝,我給你拜一拜行不行?”不管黃子平樂不樂意,胖子蹭地站起來,對著黃子平就拜了三拜,“好兄弟,真心謝謝!我給你洗個水果。”胖子抓了一個蘋果就跑進洗手間,不過沒洗又轉出來道,“等一等,心腎問題你會治療?而且在這兒治療?”


    這家夥不缺腦子嘛!可惜自己不能和他說太清楚!黃子平道:“這些我明天上午再和你說,趕緊洗蘋果,餓死了……”


    胖子帶著一臉糊塗又走進洗手間,邊洗蘋果邊在想,黃子平這兄弟到底是什麽人?看來不是運氣好,而是真有料。奇了怪了,同讀一家醫學院,就聽說過他鬼手的威名,用手術刀刀工好的出神入化,可沒聽說其它。搞不懂,也不想去多想,反正跟著他絕對有好處,確定這點就夠。


    晚上十二點多,黃子平讓胖子去後門接白九回來,接完了胖子回去睡覺,白九留在病房。


    通過聊天,黃子平了解了白九的背景,白九的祖籍竟然是港海,在加拿大出生,現在的真實身份是加拿大華人。十八歲的時候,白九在加拿大參了軍,二十一歲去非洲維和,過了四年刀口舔血的日子。三個月前他和三個戰友從非洲回到加拿大,因有傷,他獨自留在加拿大休養,三個戰友保護一個政要去美國開軍事交流會。後來政要被刺殺,其中兩個戰友是內鬼,另一個戰友掌握了證據回到港海,兩個內鬼怕證據泄露追到港海,把掌握證據的戰友連同他父母殺掉,白九趕回來救援已經晚了一步。


    雖然沒被兄弟出賣過,但黃子平仍然能想象那種痛苦,從北美洲去到非洲那種步步驚險的地方,一起並肩作戰四年,好不容易活著回部隊,其中兩個卻產生異心。這樣的事情很難接受,寧願是死在戰場,甚至死在敵人的手裏,至少那樣還是光榮的。


    心裏一聲歎息,黃子平道:“我救你那天是兩個內鬼在屋裏伏擊你?”


    白九點頭,拿給一根香煙點燃,煩躁地抽了幾口才道:“在此之前那個掌握證據的戰友已經被殺死。”


    “證據呢?”


    “我已經交給加拿大軍方,順帶我也辭了職離開部隊。我現在的身份是加拿大公民,華僑,以及你的保鏢。”白九這人說話非常爽快,黃子平可能想知道的他自己先說了出來,隨後轉移話題道,“兩次刺殺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事很反常,你手裏有什麽資料沒有?如果有,給我,我去調查可能還有機會把幕後的人找出來。”


    “你?”黃子平有點懷疑,“你手裏有資源?”


    “我沒有,我那個戰友有,上次你給我做手術那個房子就是他老家的房子,我在哪兒住過,也認識他的一些朋友,你手裏有資料給我就是。”


    “我沒有,警察有,我想個辦法明天給你弄來。”


    “好,我等你。”


    白九走了,黃子平睡覺,早上起來給郭恒紅打了個電話,讓郭恒紅想辦法去弄刺殺案和下毒案的資料。


    郭恒紅倒是神速,中午前已經把資料帶了來,黃子平看過一遍,竟然很清晰的照片都有,還是在各個監控裏麵提取下來的。而令他感覺一身冷汗的是,他和他們碰過很多次麵,那個女殺手甚至還在搖滾吧裏挑逗過他,而且是趙靜怡喝醉那天。


    他媽的,莫非這事和趙靜怡有關?


    這丫給自己裝竊聽器是自己誤會了想挖新聞,其實不是?


    越想黃子平心裏越不安,趕緊給白九打電話,等白九來了交資料時,黃子平順帶說了說趙靜怡這事。


    白九走了沒多久,胖子帶來午飯,剛吃完,四個醫護人員從外麵搬進一台台中醫針灸儀器,在適合的位置擺放。等他們忙碌完,已經差不多兩點鍾,琳達和一個翻譯官,以及郭恒紅把連體嬰帶了進來。很不幸的是,郭恒紅竟然告訴黃子平,琳達要留下來。黃子平那個惱火,不是說了不能讓任何人進來嗎?不過也能想到是菲爾先生的意思,他無法拒絕,反正是外國女人,看就看吧,不會把自己的針灸術學了過去。


    郭恒紅和翻譯官出去以後,胖子反鎖好重症室的大門,黃子平下了床,把連體嬰從大號嬰兒車裏抱到中醫床。琳達想幫忙,黃子平給她做著手勢,讓她在沙發裏坐好,她遲疑了一陣才走過去坐下,但目光仍然一刻不停看著黃子平這邊,搞的黃子平和胖子都很緊張、很不習慣。


    連體嬰胖子是第一次見,這家夥睜大眼睛看的提心吊膽。尼瑪,連成這樣要怎麽做手術?能成功嗎?他道:“哥們,看資料沒發現,看真人我是感覺到手術的難度了……”


    黃子平道:“其實還好,重要器官隻是心髒共用,而且是對稱連體,如果不是對稱連體,這手術根本就無法做,除非沒有共用器官。”


    “現在我們要怎麽搞?”


    “把針拆出來消毒,然後你打一盤清水把頻譜器擺好,準備好火罐。”黃子平指了指角落那袋藥粉,“這袋藥粉開好放在印貼上,針灸完以後貼在每一個針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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