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口一個幹爺爺的,氣焰熏天,誰才是仗勢欺人,這不是很明了麽?這讓王爍聽得都想把他們的舌頭給割掉了。想想剛才,挺後悔。


    另外兩個聲音也夾雜其中,一個是中年女子的聲音,雖然被那粗暴無禮的聲音給裹挾了,但仍顯得淡定從容。聲音聽著很舒服,應該是一個美女之類。


    應該是那個沈秘書。


    另外一個聲音呢,就是高海雙了。


    沈秘書是在解釋什麽,而高海雙呢,則在勸架。


    王爍很快就聽出來了。大概就是這樣子的,程才和陸大華這兩個家夥被他打臉以後,滿心氣憤地來了這,本來要找熊書記訴苦的。但沈秘書告訴他們,熊書記現在正在會客,跟倭國那邊來的重要客人進行交流,所以不能進去。


    本來這也沒什麽,等著就是了。


    換在平時,程才和陸大華也不會這麽囂張,畢竟基本禮數還是有的。但現在正在氣頭上,氣得都快發瘋那種,一不小心,沈秘書就成了他們的出氣筒。


    “你特麽的插什麽嘴?我認識你,不就是一個市長嘛,還不過就是一個地級市的市長,這裏沒你說話的份,給我一邊呆著去!”


    陸大華狠狠地吼著。


    王爍這一聽就有點哭笑不得了,靠!這兩個小子,連我那尊貴的市長都敢罵!


    高海雙的聲音顯得很尷尬,又帶著點低聲下氣:“我說兩位大少,咱們心平氣和一點嘛!大家都是有素質的人對不對,坐下來,慢慢說,先喝杯水!”


    “誰跟你慢慢說呢?剛才聽到沒,給我們一邊呆著去!”


    這是程才同樣囂張的聲音。


    高海雙被這麽罵,王爍在外邊聽得有點爽,但也不是很舒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市長啊!居然被兩個毛都沒長齊的二貨罵成這樣!


    裏邊,高海雙的聲音還是顯得很溫存:“兩位別激動,要不這樣,那個欺負你們的人是誰,告訴我!我在這邊還是有幾個人的,幫你們找出來,好好教訓回去,行吧?”


    這裏頭就透出一個意思來了,高海雙顯然是有意拉攏這兩個富二代。


    不過,程才和陸大華都不領情,還用更加奚落的話去攻擊高市長。


    “夠了!”沈秘書終於有點發威了:“兩位,熊書記在裏邊跟貴客談話,而且是外國友人。你們想想,你們這些話要是被熊書記和外國友人聽到了,會怎麽想?”


    程才和陸大華壓根沒把這話放在心上,他們知道這裏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所以氣焰才那麽囂張。顯然,沈秘書的態度惹惱了他們,於是又挨了一記痛罵。


    兩個富二代盡情發泄自己的不愉快,那種打市長和省長秘書的臉的感覺非常好,讓他們都有點陶醉了。甚至,還蹦出幾句髒話。


    王爍聽得直皺眉,忽然歎了一口氣:“這兩個家夥啊,真該再好好教訓一頓!”


    “是啊!”旁邊忽然傳來一個穩重的聲音:“我也這麽想,應該替他們父母好好教訓一頓,要不然,實在是太囂張的,以後會作出更無法無天的事。”


    王爍一愣,扭頭一看,看見一個約摸有三十三四歲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臉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息,隱隱然又透著一種霸氣。他身上還帶著一股官味兒,但卻是那種很蓬勃的官味,讓人一看就覺得是一個做大事的人。


    他就是剛才在山坡上看王爍狂打兩個官二代臉的男子。


    此人來曆肯定不凡!


    王爍暗中警惕,然後就展顏笑道:“那麽,你覺得怎麽辦才好呢?”


    該名男子微微一笑:“要是換成五六年前,我會大步走進去,狠狠地嗬斥他們,最好每人再來一記耳光。可惜啊,不是五六年前了。”


    王爍頗為玩味地說:“為什麽不是五六年前就不行麽?不是因為那時候你打了也不會怎麽樣,現在就要顧忌什麽吧?”


    男子居然點點頭:“差不多,五六年前,我打了他們,最多就算一個血氣尚盛。現在打了,就要被人笑話了,說我年紀一把了還那麽暴的脾氣。”


    王爍微微笑著點頭。果然,就像他猜的那樣,此人來曆不凡。兩個官二代,而且父親的勢力都算是比較顯赫的,但他不敢打他們不是因為勢力不如人,而是因為怕被人笑話自己脾氣暴。這個家夥啊,又是什麽來頭?


    不過,王爍對他頗有好感,在他身上有大官的氣質,卻沒有大官的氣勢。


    男子接著說:“不過要是有人幫我進去打他們的臉,我卻可以保他安然無恙呢!”


    “行,那我去!”


    王爍幹脆利落丟下這麽一句,就吱呀一聲,推開了那兩扇厚重的門,大步邁了進去。


    男子一愣,然後啞然失笑,微微搖頭自語:“這小夥子,就那麽信我?”


    臉上,卻露出滿意的神情。


    布置典雅華貴的大廳裏,程才和陸大華罵得越來越起勁了,沈秘書——一個身材修長苗條、氣質雅致韻味的中年女子,靜靜地站在那裏,微微抬著頭。她沒有說話,臉上雖然有點僵,卻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顯然,她經過很嚴格的禮儀訓練。


    而高海雙的神色就顯得差勁多了,臉都漲得通紅了,雙眼不斷冒出殺機。


    他好歹也活了五十多年了,如今怎麽說也是一市之長,而且很有可能是做市委書記的,以後前途遠大,沒準能涉足省委常委。


    而如今,卻被兩個不知所謂的官二代罵得如此之慘。


    “高海雙,別以為你是市長,就有資格站在這裏說話!我們當你是市長,你是市長,不當你是市長,你什麽都不是!”程才嚷著。


    “沒錯!什麽江北市的市長,嘁!江北市在哪裏了?哪個山溝溝裏?”陸大華哈哈地笑著,忽然笑容一僵,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


    他是微微麵對大門的,所以看見一個年輕人雙手插兜,顯得很悠閑地走了進來。


    雖然顯得悠閑,但那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淡淡的殺氣,卻足以讓陸大華膽寒。


    程才還在那囂張地嚷著呢:“江北市在整個龍江省,排名倒數前五吧?哈哈,一個市長居然在省城裏對我們不敬,不就是請來一個什麽醫生能給幹爺爺治病嘛!我看……”


    忽然,他的話頓住了,接著就看見陸大華那異常的聲色。


    陸大華把下巴朝大門那邊微微一抬。


    程才猛地一轉身,同時也是渾身一抖,看見了一個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當然,也不是說最不想看見,而是最不想在現在看見。


    兩個人的眼神都像見了鬼一樣:


    “你……你怎麽跟來了?”


    “臭小子,你還不放過我們?敢來這裏?”


    來者當然就是王爍。他臉上帶著一抹邪魅的笑,徑自朝那兩人走去。


    走到離他們兩三米的地方時,程才和陸大華就禁不住往後退了。後邊就是茶幾,他們沒注意,這一下子就絆了上去,結果直接摔在了茶幾上。


    砰!


    幸好那是鋼化玻璃的茶幾,雖然被兩個膽小鬼的身子給撞歪了,卻沒有碰裂。不過,他們可就慘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地板上。


    那屁股摔得呀,都砰出聲來了,疼得他們齜牙咧嘴。


    王爍又走前兩步。


    他們趕緊蹬著腿後退,一邊喊著:


    “別過來!我告訴你,你別過來啊!”


    “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你……你還敢行凶!”


    那個沈秘書都呆住了,這是怎麽回事?這個年輕人是誰?剛才還囂張氣焰能衝破屋頂的兩個官二代,現在怕成這樣子?


    高海雙更是直發愣,他隱隱感到不妙,想想王爍的身手,再看看程才和陸大華的熊貓眼,他不由得帶著驚慌的口氣問:“王醫生,他們……他們是你打的?”


    “王醫生?你就是那個來給我幹爺爺看病的王醫生?”程才驚訝不已。


    陸大華幹脆就歇斯底裏地吼:“滾!特麽的,我們幹爺爺不要你這種流氓一樣的王八蛋看病,真該死!高市長,原來這就是你請來的醫生!好,這筆賬我記著!”


    一聽這話,高海雙的臉都白了。


    說起來,他跟熊省長的感情並算不得雄厚,要不然,也不會費盡心力來巴結這棵大樹了。他非常清楚,在熊召政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絕對比不過這兩個幹孫子!


    當然,在政治地位上的份量,誰也不清楚熊召政會怎麽想。


    總之,對於堂堂一個省長來說,一個隻能算是一般的地級市的市長,估摸著還不在他的政治序列中。就算在,頂多也就是一個小卒。


    這次能得到私底下麵見堂堂省委副書記、省長的機會,還不就是因為他打包票帶了一個能治病的醫生來。


    而現在,醫生還沒給熊書記治病呢,就得罪了他的兩個幹孫子。可想而知,情形一下子就變糟了。萬一王爍真被他們趕走了,熊書記也不會說什麽。畢竟,他還不是很相信一個年輕的醫生能治好他多年的病症,沒有怎麽放在心裏。


    趕走了就算了。


    但這差不多就等於高海雙的政治生涯啊!


    一時間,高海雙都以為王爍故意跟自己做對了,他沒有理會程才和陸大華是怎麽謾罵他的,而是鐵青著臉衝王爍厲聲說:“王爍,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隨便打人?”


    王爍很輕鬆地摸摸鼻尖,淡淡地說:“隨便打人麽?高市長,你看看這幫家夥的囂張氣焰,看看他們是怎麽罵你的,就知道我不是隨便打人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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