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城張燈結彩,掛滿了燈籠。今日有大事。


    尋常百姓人家,都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牛羊牧馬也在今天放了假,回到棚子裏吃鮮嫩的草。街坊貨鋪、擺著過年才能見到的花燈、對聯,好是熱鬧。


    若剛來這裏的人,還以為今天就是大年三十。


    其實不然。


    不過哈達大神大喜的日子,倒是與大年三十無異;甚至要比大年三十還要重要。在這個喜慶的日子,百姓都能沾光。漠城大開糧倉,有免費的牛羊肉、辣嗓子的南蠻好酒讓百姓們白吃白喝。


    隻要對著莫塔拉宮,虔誠的說一句祝福;還能免費得到一隻羊羔、運氣好的還能得到牛犢子。而在大年三十,可沒有這樣的福利。因此,百姓們比過年還要開心。


    整個漠城煥然一新,變成了紅色。讓人不覺得這是在風沙裏、在森林中的古城。倒像是魔都女郎來到了這座城中。與天同慶的日子,果然不一樣。


    莫塔拉宮,閨房之中。


    肖敏呆呆的看著鏡子之中的自己。大紅衣裳、掛滿頭的頭飾、晃眼睛的金銀首飾;美的不可方物、美的又脫俗清新。就算被世俗物所裝飾,也掩蓋不了西涼公主的那一番氣質。


    “小姐,該梳理頭發了;再不梳理,一會兒就要過了你大喜的日子。”女婢歎氣道。自家小姐自從來了南蠻,一天都未曾有過笑容。二十多歲的妙齡女子,又有幾人願意嫁給五十左右的老男人?


    可偏偏,作為西涼公主的肖敏。必須接受這樣的命運。


    肖敏平淡說,“再等等。”


    “小姐,再等不及了。”女婢焦急道,“到時,哈達大神怪罪下來。我們這些下人也要跟著遭殃。”女婢不懂肖敏的悲傷,她覺得能嫁給南蠻的主宰也挺好。


    最起碼後半生榮華富貴,享盡一切。


    可肖敏缺這些嗎?有品質的女人,從不會為了金銀錢財而結婚;可為了西涼百姓,卻又是兩回事了。


    “好吧。梳妝打扮吧!”肖敏想讓鏡子中的自己帶上一絲笑容。可是鏡子中的自己,卻並不想笑。腦海裏,還一直回蕩著那晚的話語,“我可能給不了你幸福,但我作為朋友、絕不會讓你陷入不幸福中。”


    他會來嗎?


    他不會來吧……


    “梳妝打扮什麽?難不成你是想嫁給我?”突然,鏡子中一張嬉皮笑臉麵容出現。憑空坐在自己的床上,帶著一臉不正經的笑容。


    幾天沒笑的肖敏,突然噗哧笑出了聲,“我想嫁給你,你會不會娶我?”


    “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裏。”諸葛封答非所問。


    肖敏示意女婢退下,轉過身笑著看諸葛封,“怎麽?中原天才是要帶我逃婚不成?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


    “你老公馬上就快死了。你要守寡不成?”諸葛封笑道。


    肖敏淡淡而笑,站起身來,將嫩白的手遞給諸葛封,“我等你等了好久,好久……”


    諸葛封拉著肖敏離開,消失在莫塔拉宮之中。


    女婢進來,看見自己主子不見了。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公主!公主!你可別嚇我,你走了我可怎麽辦?”


    不知何時,一道身影落在梳妝台前。宋林對著鏡子之中的自己做出花蘭指,“來來!給本小姐我梳妝打扮,今天可是寶寶我大喜的日子。愣著幹什麽,快來啊!”陰陽怪氣的說道。


    丫鬟嚇傻了眼,被這一切都給整蒙圈了。怎麽回事?


    曾經朝聖之地,如今大喜場所。


    偌大的大殿,有席位上千、舞姬數百、古樂琴師不計其數。南蠻各地官員,紛紛進殿而坐;寒喧聲不斷、笑聲不停。杯盞不時碰起,高朋滿座。


    舞姬鶯歌燕舞;琴師琵琶奏起歡快樂曲、似大珠小珠落玉盤。


    哈達大神穿上喜慶的紅衣,走進來時、萬人道賀膜拜。平日高高在上的南蠻之神、今日也是和在場眾人碰起杯來。


    “兩位南蠻戰神,保我南蠻疆土十數載、今日本神可要親自敬你二人。”哈達大神心情極好,對著坐在一張桌上的哈卜爾鹿和木朵耳笑著道。


    哈卜爾鹿和木朵耳趕忙起身,膜拜,“恭賀哈達大神,哈達大神才是千秋萬載、為南蠻萬千百姓盡心盡力。”平日很少拍馬屁的二人,今日倒是吹噓起來。相互會心看了彼此一眼。


    哈達大神更是高興,坐於主座,傾聽美曲、眼觀美舞;與數千官員同飲,靜靜等候西涼公主的出場。


    “西涼王到!”突然,外麵南蠻侍衛高喝一聲。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就連哈達大神也站起、急忙走下高台主座。向門口走去。


    一位帶著西域帽、腰間別著一把西域匕首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在他身後,還跟著莫漢大軍統帥巴德漢、西王親衛牙乍。還未靠近,西王和哈達大神同時張開手臂。


    “西王兄,我真是想你想的夜不能寐啊!這麽多年,你也不來南蠻看看我。”大大擁抱,哈達大神爽朗的大笑。


    西王也是哈哈大笑,“自從做了西域的王,我也離不開身啊!如今你不也是南蠻主宰之神、也不是沒空嗎?今日、我兄弟二人,一定要好好喝!”


    “一定一定!”


    在眾人的簇擁下,西王和哈達大神都坐於主座之中。


    西王在西域之地位,與哈達大神在南蠻之地位相同。雖為客人,但南蠻絲毫不敢怠慢這位西域的王。畢竟,人家現在一半也歸屬於中原。


    就在眾人痛飲之際,便聽外麵喊道,“西涼公主駕到。”


    眾人又都站起身來,西涼這位公主、可是今天的主角。西涼王看到蒙著紅蓋頭的、自己的女兒,不由皺了皺眉頭。身旁親衛牙乍低聲耳語,“王,這不是小姐。”


    “嗯,別說話。”西涼王早也看出。自己女兒什麽身形,他能不知道?


    但顯然,來南蠻還沒幾天的肖敏,並沒有讓哈達大神記住她的身形。哈達大神興奮的跑下去,拉住‘肖敏’的手,“我們在座,可就等你呢。”


    忽然覺得不對,看著肖敏的紅蓋頭,不由疑惑,“夫人,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高?幾乎和我一樣高了?”


    “還不是你這死鬼,南蠻夥食那麽好、把我喂得又高又壯的,你當喂畜牲一樣養我呢?而且,人家今天穿了高跟的鞋嘛。怎麽,我個子高了;你就嫌棄我了?哼!”


    如此矯揉造作的肖敏,把哈達大神都嚇得愣了一下。平日肖敏對他都是愛搭不理的,今日卻是如此熱情嫵媚、帶著撒嬌。若不是聲音一樣,哈達大神還以為這是別人。


    不過,‘肖敏’剛才的話,說得哈達大神那個心癢癢啊!


    就想趕緊抱到洞房裏去。


    ‘肖敏’坐到哈達大神身邊,竟直接靠在他懷裏。大庭廣眾之下、撫摸起哈達大神健碩的胸膛。哈達大神好是尷尬,下麵數千官員個個也是看愣了。


    西域的女人,就這麽開放……


    “咳咳!那個夫人啊!您父親都來了,也不打聲招呼?”哈達大神哪還有個南蠻真神樣,被‘肖敏’搞得像是個鄰家大男孩,臉紅心跳的。


    “啊!父親您來了。”‘肖敏’驚訝一叫,急忙站起身,“見過父親。”


    西王臉上也不知什麽表情。隻是淡淡擺手,“敏兒不必拘束,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無需那些西涼的規矩。父王今日來,就是為了讓你開心,不要在異地緊張。”


    說完,西王都不由汗顏。


    自己家這閨女,哪有緊張的樣子。一進來那手就不老實。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西王隻是好奇,這紅頭蓋下麵,究竟是何人?竟然有這般本領,聲音與自己女兒一模一樣。


    台下,給眾人上菜的諸葛封不停的翻白眼。


    不說別的,宋林這臭不要臉的本事,真是無人能敵;不知到時入洞房,哈達發現是個男的、要作何感想。想想諸葛封都覺得好笑。端菜到了木朵耳和哈卜爾鹿那桌,使了個眼色。


    “都準備好了。”兩人低聲回答。


    新娘子也來了,眾人開懷痛飲。哈達大神極其高興,不論大小官員、竟都獲得了與哈達大神碰杯的資格。讓眾官員也是受寵若驚。和西王,也是沒少喝、一杯接著一杯。


    天色漸漸晚了,一天的婚禮也是過去。


    在眾官員的歡鬧聲中,哈達大神將‘肖敏’抱起,急不可耐的往婚房走去。路上,哈達大神酒氣熏熏的說,“夫人,你今天怎麽這麽重啊!我都感覺抱不動你了。”


    “哎呀!你個死鬼!”‘肖敏’狠狠敲了哈達大神胸脯一下,哈達連連退後三步才站穩、差點兒把‘肖敏’摔在地上,“你把人家喂胖了,現在又嫌棄人家胖了是不?再說人家哪裏胖了,肯定是你個死鬼喝醉了。”


    “哼!你要醉醺醺的,今天別想著幹老娘。”


    哈達大神連連說,“沒醉沒醉!我怎麽可能嫌棄你胖?是我腦子不清醒了。”哈達大神被‘肖敏’撩了一天的火,可不能不發泄。急忙抱著‘美人’進了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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