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諸葛封第一次遭遇背叛,但他選擇了原諒。


    人活著,隻有將心比心,才能獲得真正的情義。蠶九天有自己的苦衷;他貴為蠶家大少,做什麽都要為蠶家考慮。如果諸葛家出了事,諸葛封想自己也應該會和大哥一樣。


    當然,對曉組除外。


    九天大哥沒有送諸葛封出天蠶部落,一身的傷諸葛封讓其安心休養。是蠶家老少出來送的他們。沒想到蠶明陽竟然來了,作為天蠶部落的主宰,這顯然是給足了諸葛封麵子。


    或者說,給足了墨成銀龍麵子。


    蠶明陽也給諸葛封道了歉,並對其說天蠶部落永生都將是諸葛封是至交好友。


    對於他的道歉,諸葛封也接受了。


    這並不代表諸葛封原諒了蠶明陽。他利用大哥的事,諸葛封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之所以接受道歉,隻因他是大哥的爺爺。於情於理都要給以尊重。


    揮揮手,一半是路途,一半是天涯。告別天蠶,又開始新的旅途。


    天蠶部落位於中原與西域交界。可以說邁出天蠶部落那一步開始,便算進入了西域。一路上,肖敏並沒像之前一樣欺負諸葛封,可能是經曆的多了,學會了理解。


    兩人也帶上了紫霞。對於這位用心險惡,算計過自己的女人。諸葛封總是小心警惕。若不是肖敏執意要帶上,諸葛封倒願意把其扔在雪蘆不管。


    天蠶部落一片大雪,但進了西域可就大不一樣。


    烈陽當頭,萬裏無雲。幹裂的大地似乎都已經渴的承受不住。西域地域遼闊,百姓極少,有的逃離到中原,有的渴死在這裏。這是近幾十年來,西域的情況。


    諸葛封一行人走進西域,立馬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


    散居的百姓,餓暈、渴倒在街道上的時而發生。但行人不會去理會,顯然這已經算是一個平常現象。諸葛封也不知他們來到哪個部落,但這個西域部落和天蠶部落差距極大。


    “這是沙骨朵部落。”肖敏眼中透露著無奈與心酸,“這個部落,在西域算是幹旱最輕的部落了。”


    諸葛封和紫霞身子都是一怔。難以置信的看著街上時而暈倒的人,“怎麽可能?這要是算輕的,那嚴重的呢?”諸葛封怎麽也不相信,還有比這嚴重的現象。


    肖敏無奈歎了口氣,覺得太熱,躲在一樹蔭之下。然而樹蔭下已擠滿乘涼的人,“若我初來此地,我也不信。可我在西域也生活十幾年了。嚴重的西域部落,都靠殺將死之人來維持自己性命。以死人之血來解渴。”


    “甚至有的,專門產下嬰兒,嬰兒體內水含量極高,然後……”說到後麵,肖敏似有些不忍再說,停下了。


    這足以讓諸葛封倒吸口涼氣。


    倘若當初真的把聖靈天珠給了蠶明陽,那這些百姓此生恐怕再無著落。這樣的後果,諸葛封又怎能承擔的起?


    突然,一位麵黃肌瘦的小不點兒,揪揪諸葛封衣袖,眼皮聳拉,早已失去生機。但眼睛還是在那裏爍爍發光,盯著諸葛封的皮囊,“哥哥,給口水喝吧!我已經四天沒喝水了。求求你了。”


    低微的語氣,令人心生憐憫。


    諸葛封蹲下身子,淡笑著摸摸小男孩的頭。解下水囊放在小男孩的手上,心疼說著,“隨便喝,這些都是你的。”


    小男孩眼睛頓時變得明亮,急忙打開水囊。可還沒放入口中,隻見一道瘋癲身影衝了過來,一把搶走小男孩手中的水囊。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瘋癲的喊著,“水!水!有水了!”


    在搶小男孩水囊的時候,水不由灑出來幾滴。掉落在髒兮兮的沙塵之中,變成汙水。


    然而,就算這樣。一群躲在樹蔭的難民,像是瘋子一般衝了過來。像一條條狗一樣跪在地上,一群人哄搶舔食著地麵灑下的水珠。小男孩都顧不得哭泣,也跪下舔著。


    等一滴水都沒有搶到後,小男孩才嚎啕大哭起來。可他隻是幹吼著,眼中並沒有淚水。


    一群人,本是期待著小男孩能落下淚水。一看什麽也沒有,又一個個失望的坐回樹蔭下。


    這一切的場景,都是在轉瞬之間發生的。


    而諸葛封等人早已看傻了眼。完全沒料想會發生這樣的場景。聽到小男孩的哭聲,諸葛封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水囊被搶了。直接和肖敏等一起沿著難民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搶水囊的人,拐進一殘破的家中,再也沒出來。想必就是這兒了。


    一間連世俗衛生間大都沒有的小茅草屋。茅草屋頂上,還有個巨大的窟窿,這窟窿要比掩蓋的地方都大的多。門前放著早已幹皺的皮桶,像是還在奢求老天下雨。


    諸葛封等走進去,想要回自己水囊。


    “媽,你看,有水了。您喝一口,喝一口就會好的。”搶水囊之人,跪在破舊肮髒的床邊,床上躺著一位老婦人。老婦人看似已是奄奄一息。


    老婦人張著幹裂發白的嘴唇,依舊說著,“媽不渴,你喝吧!看看我家虎娃子都成什麽樣了。”說著,老婦人伸手想要去摸兒子的頭,然而手最多舉起一毫米,再也舉不動了。


    還是兒子強行把水灌在老婦人的嘴中。喝了一口,老婦人再怎麽麽都不願張嘴。兒子隻能哭著,自己小口抿了一下濕潤的水囊。企圖讓母親寬心。


    隨即,小心翼翼的蓋住水囊,放在母親床邊。


    “媽,渴了您就喝。兒子我不渴。”說著,男子站了起來。看見門口的諸葛封等人,瞬間愣住了。


    以為他是害怕,肖敏擺手對男子道,“我們沒有惡意,也能理解……”


    “你別動!”男子突然有了力氣,拿起桌上的小杯,支在肖敏臉部麵前,“快哭,有眼淚了。快哭!”因為剛才被那一幕看的傷心,肖敏流下淚。


    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諸葛封和肖敏紫霞二人默然的離開了沙骨朵部落。經過一係列的事後,三人都不再有任何話語。紫霞眼中更是有強烈的自責,好像這一切都與她有關一樣。還好沒人注意她。


    繼續往天域聖門走,從沙骨朵到天域已然快了。


    突然,走到一半路途,一路沉默不語的諸葛封停下腳步。肖敏和紫霞也停下,疑惑的看著諸葛封。


    抬頭望著當頭的毒日,諸葛封緩緩問道,“如果把聖靈天珠交給天域聖門,天域聖門應該不會很快就將其放入聖天靈脈吧!”


    肖敏一怔,想了一會兒,隨即點頭道,“應該不會。天域聖門和地域炎門,得到聖靈天珠自然是想成為西域百姓的救世主。將來讓西域萬民歸順他們。從而使得自己門派在西域地位達到空前高度。”


    “這樣的話,就必須先宣揚出去。讓百姓們知道天域聖門得到了聖靈天珠,可以救數百萬民於水火之中。然後,再在諸多西域部落族長的見證下,放聖靈天珠於聖天靈脈內。”


    “這樣,才能起到救世主的效果。”


    諸葛封點頭認同。肖敏所想的,和自己一路所想的並無差別。不論聖門、炎門,亦正亦邪,都不過是在為自己牟利。隻是打著為天下蒼生的旗號。讓人心寒、也讓人惡心。


    沉思片刻,諸葛封突然問道,“聖天靈脈在哪裏?你知道麽?”


    肖敏點頭,不以為然道,“當然知道,這地方沒啥隱秘的。我就可以帶……”突然間不說話了,肖敏驚訝的看向諸葛封,“你該不會……”


    諸葛封淡然一笑,點頭證明了肖敏之想。


    甘枯的大地之上,滾滾黃塵以至形成深厚的沙漠。這裏本沒有沙漠,隻是在數十年積澱之下所形成了沙漠。


    在沙骨朵南部一百裏之外,和天域聖門截然不同的方向。有這麽一處沙漠。這樣的沙漠在西域常見,唯一讓它特別的,是其中有一占地數畝的厚石台。石台並不高,距沙漠不過數厘米。不過鋪製的白色地板上,竟沒絲毫的沙子可以進入。


    可以說台子之上,一塵不染。是為西域聖台。


    在中間,有一口極深的井,井口極大。


    一眼俯瞰下去,隻能看到一片漆黑。落一塊石子進去,竟然聽不到聲音回響上來,可見其深不見底。


    這便是甘枯的聖天靈脈。沒有聖靈天珠的存在,它不過就是一口甘枯的井水。無人問津。西域本就是千年幹枯難活之地,若不是當年大禹大帝為西域百姓打通聖天靈脈,恐怕西域早已沒了人煙。


    而在數十年前,聖天靈脈的中樞聖靈天珠被中原邪修所盜。西域水域瞬間幹枯,短短數十年間,便已是民不聊生。水,是比食物還要重要的東西。


    走到聖天靈脈之前,諸葛封從青鋒劍中取出包裹,打開盒子,掏出閃耀天藍光芒的聖靈天珠,“希望你能幫助西域百姓,重建家園。”說著,諸葛封緩緩將珠子放在井口處,一個靈台上。


    “來了也不說一聲,這可不對哦。”炙焰聲音一響,諸葛封發現自己手臂已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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