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封跟在江棋後麵,來到了棋桌旁邊,兩人都不說一句話,低頭凝視著棋盤。


    這局棋已快接近末尾,諸葛封目不轉睛的看著。


    “小封,你看這棋該誰贏?”江棋小聲道。


    諸葛封又看了看,過了半響才答道,“不出意外,黑木以半子獲勝。”


    江棋得到了答案,笑著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江流兒放下手中的棋。


    “我輸了,你贏我半子。”江流兒無奈道,這半子之差,著實讓他有些窩火。


    黑木淡笑著,掃了一眼屋內的所有人,大聲道,“時至今日,神秘的華夏已再無我的對手,就連輩出棋聖的江家也輸在了我的手上。”


    諸葛封身為旁人聽到這話,都已是皺起眉頭,而江棋仍舊一臉淡笑的看著黑木。


    “我是輸給你了,但我不是江家家主!”江流兒語氣重重的強調一聲。他輸了,他無話可說,但黑木這樣侮辱江家,江流兒是絕對不允許的。


    “哦?”黑木笑道,“那就請江家家主出來,晚輩我也好見識見識江家的真才實學。”黑木雖用謙詞,但完全沒有謙卑的意思,來華夏已有半個多月了,他輾轉各地尋找對手,無一不是已獲勝告終,就連圍棋神話世家江家都敗在了他的手上,黑木現在已不把華夏任何棋手放在眼裏了,他也不再相信父親臨走時的那句話,說什麽古老的華夏神秘至極,高手多如牛毛之類的。


    黑木說出這話的同時,所有人都看向了江棋。黑木也看了過去,看來這位老者就是江家家主了。


    “江前輩,還請一決。”黑木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還不配!”江流兒大喊道,“就連你師父九昭……”


    “哎!流兒不得無禮,遠來既是客人。”江棋製止住了江流兒,又笑著對黑木說道,“日本棋壇人才輩出,少年天才比比皆是,真是讓老朽大開眼界。”


    聽到江棋的讚美,黑木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他本來就不是內斂之人,棋界泰鬥又如此稱讚他,他更是氣焰囂張了。


    “還請前輩出戰,已為華夏棋壇證道!”


    江棋笑著看了一旁諸葛封一眼,“今日我家中來了一位貴客,你若能把他也給打敗了,我便和你一戰。”


    黑木這才看到諸葛封,他先是一驚,又喜道,“好!我早就想和這人一下了,今日竟然有這機會,我便和你一戰!”


    黑木直接坐在了位置上,等著諸葛封,深怕他再次拒絕。


    江流兒疑惑的看著諸葛封,諸葛封苦笑道,“之前在火車上下過一局。”


    “結果呢。”


    “我輸了。”


    “你竟然輸了?”江流兒大驚,而諸葛封對此並不想解釋什麽,既然自己拿起棋子來和他下,輸了便是輸了,沒什麽借口可談。


    聽到諸葛封的話,江棋眉頭微微一皺,不過依舊道,“你去下吧!我看看。”


    “可是……前輩我……”諸葛封想要說些什麽,被江棋製止了。


    “這局我允許你下,約定是我定的,自然也是由我來改。”江棋淡淡道。


    諸葛封隻得點了點頭,坐在了另一邊。


    上一次坐在這個位置上已是四年前,當和江棋立下那個約定後,諸葛封再也沒有在眾多人麵前下過棋了。當再次坐上這個位置,諸葛封心裏隻想著贏下這盤棋。


    他明白江老前輩的意思,之所以江老前輩不親自出馬,是因為害怕日本拿以大欺小來說事。


    如果黑木贏了,日本人可以大肆渲染黑白棋聖敗於日本國手天才之下。


    如果黑木輸了,日本人就會說黑白棋聖丟失棋德,以大欺小。


    而諸葛封知道,黑木是根本不可能贏了江前輩的。


    所以諸葛封知道自己必須贏,這不光是輸贏,更是維護華夏棋壇的聖潔。


    這場棋戰就在眾人的注視下開始了。


    黑木和諸葛封從第一步開始就小心翼翼,高手過招,棋陣如果稍有差錯,定會出現蟻穴雖小可潰千裏之堤之事!


    這盤棋足足下了三炷香的時間,到後麵時,黑木幹脆直接站了起來。諸葛封也很緊張,但還不至於像黑木那樣,他隻是大口吐著氣。


    “你的長龍已被我吃死,我不知你為何還如此氣定神閑!”黑木費解的看著諸葛封,他猜不透自己麵前這個對手。而與之前江流兒下棋時,等到了後麵,一步巨大的變化,就會讓江流兒或喜或悲,就算是自己也會這樣。畢竟高手過招,稍微占據些優勢就有機會吃死對方。


    諸葛封沒有回答黑木這個問題,依舊平靜的落下了子。江棋沒有看棋,反而看著諸葛封的臉,不住的點頭。


    黑木見諸葛封沒有答話,咬了咬牙,繼續下了起來,明明在棋麵上他稍占優勢,但為什麽他有種感覺,諸葛封會贏?


    “我……”又過了一會兒,黑木手中緊緊握著黑子的手鬆開了,黑子掉在了棋盤上,打亂了棋麵,“我輸了!”黑木低下頭。


    諸葛封站了起來,平靜道,“你是贏不了江前輩的,就像當年的我一樣,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我四年前的影子,狂傲不羈卻稍有些風吹草動便舉步維艱,變得判若兩人。”


    “就連現在的我,也依舊贏不了前輩。”諸葛封苦笑道,像是在自言自語。


    江流兒聽的目瞪口呆,“諸葛兄……你說你和爺爺下過棋?”江流兒從未聽過諸葛封和自己的爺爺下過棋,就連自己也沒見過爺爺下棋……


    諸葛封苦澀的笑了一下,那是四年前。


    世界圍棋協會上。


    “你們所有國家圍棋協會會長加起來都下不過我一人!我隻求一個對手,對於你們國際棋協的獎金,我絲毫不感興趣!”諸葛封狂傲的對會議室裏的人說道。


    這些人各個都是歲數在五十歲以上的棋界泰鬥,他們每一個人的故事拿出來都可以大書特書。而年少的諸葛封,隻想在這裏找一個對手,在他眼裏,這個世界已沒有了對手。


    江棋當時正是國際棋協的榮譽會長,他皺著眉看著諸葛封,緩緩開口道,“小子,你是華夏人?”


    “對!”諸葛封一臉的傲氣,“怎麽?你想和我下棋?”他看著江棋,眼中充滿了不屑。


    “你們都出去。”江棋對其他人說道。


    眾人都點點頭,沒有人出言反駁,大家都很尊敬這位榮譽會長,不管是他的棋藝還是他的高尚品德。


    會議室內隻剩下了諸葛封和江棋。


    江棋拿出了棋盤和棋罐,擺在了諸葛封麵前。


    “你可以和我下棋,但你我之間應該有個賭約。”江棋淡淡道。


    “什麽賭約?”諸葛封不假思索的問出,不管什麽賭約,他都會同意,因為他隻會贏,自從小時候學會了圍棋,他就沒輸過。


    “今日之棋,我若輸了,甘願你處置。”江棋頓了頓,“你若輸了,從今以後不得再在大場合下棋。”


    “好!”諸葛封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


    這一盤棋,隻持續了十分鍾,當諸葛封看到一個擺有‘和’字的棋陣時,他低下了頭,不是輸在了實力,而是輸在了做人上。


    諸葛封沒再看低頭懊惱的黑木,他走到江棋麵前,對他拱手道,“感謝前輩四年前的提攜之棋,晚輩四年來不敢有絲毫忘記。”


    江棋欣慰的笑了,四年前的那場棋,他就是想磨練諸葛封的銳氣,而如今看來是成功了。


    “你我之約,從此一筆購銷,但你須謹記教會,明白麽?”


    “晚輩明白。”諸葛封將腰彎的低低的。


    江棋從懷中掏出一枚徽章,那上麵寫著兩個字,諸葛。


    “淩兄之前已來找過我了,不管你願不願意回到你的家族,你要去見他總要戴上這個東西。”江棋將徽章遞給了諸葛封,早在諸葛封來之時,他就知道諸葛封的來意了。而自己那位老兄弟諸葛淩,更是未仆先知。


    諸葛封緊緊握著那枚徽章,自己為了父親的仇而背離了家族,可二爺爺卻依舊惦念著自己,這份情,諸葛封不知該說什麽。


    “年少輕狂可以,可別忘了自己不是一個人,總是有一些人在注視著你,你不光隻有個父親,還有一大幫子人呢!”


    看著江棋負手離去,諸葛封緩緩低下了頭。總感覺自己在做很多正確的事,卻發現自己虧欠了太多人。


    京城軍區總司令部。


    “站住,閑雜人等不可入內!”門口兩位護衛看諸葛封要走進去,急忙攔住。


    諸葛封從兜裏掏出徽章,兩位士兵一看這枚徽章急忙行了個禮,這可是總司令諸葛淩的徽章!諸葛淩司令早就和他們說過,若見此章就如見到他本人一樣。


    諸葛封不僅被請了進去,還有一英姿颯爽的女兵給親自帶路。


    “你在司令辦公室稍等一下,司令馬上過來。”女兵給諸葛封倒好了茶水,便出去了。


    諸葛封來回踱步,打量著諸葛淩幹淨的辦公室,在辦公桌後麵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副書法字體,上麵寫著幾個大字:天才家族。


    曆代諸葛世家的人都是心係家族的榮辱,將家族的興衰放在了首位。而千年以來,隻出現了兩個異類,諸葛封及他的父親諸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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