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呢,骨氣這玩意兒是會害死人的。”天束海搖了搖頭,嗤笑道。


    他十分清楚楚羲華的性格,知道他是一個絕不會主動認輸的人,所以他才會這樣說。


    “二殿下,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要因為一時衝動而毀了自己。”蕭朗在台下勸解道。


    其實對他來說,就算認輸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好漢不吃眼前虧,為什麽非得把自己逼到這步田地呢?


    “你不明白的,我是皇子,象征著南楚帝國的尊嚴和榮耀,如果我主動認輸了,就等於親手將這種先祖傳承下來的榮耀和尊嚴棄之於地,這是我絕對不能做的,我們南楚皇室隻有站著死的皇子,沒有跪著生的罪人!”楚羲華輕輕搖了搖頭,“我可以死,但是絕對不能容許任何人去玷汙我們南楚皇室的千年榮譽。”


    他的話並不是很大,但卻清晰地傳到了蕭朗的耳邊,讓他心裏觸動很大。


    寧可站著死,也不願跪著生?就隻為維護皇室的榮譽?


    “哼,幼稚。”天束海卻隻是嗤之以鼻地笑著,譏諷道。


    說完,他右手心又湧出了一陣淡紫色的雷光,他滿臉煞氣地看著雖然已經重傷,但腰杆卻依舊挺得筆直的楚羲華,重重地甩向了他。


    難忍的疼痛和顫抖感在他的身體裏肆虐著,疼得他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他在台上慢慢地翻滾著,臉上盡是痛楚的表情,顯然體內四處流竄肆虐的雷電之力和身體上被砸傷的痛感讓他十分難受,臉色變得蒼白下來,額頭上滿是細密的冷汗,顯然已經受傷極重。


    天束海顯然還不想這樣放過他,緩緩走到他的身邊,滿眼惡毒地看著在地上不斷掙紮的楚羲華,冷笑道,“我說過,我一定會廢了你!”


    蕭朗見他朝著已經受了重傷的楚羲華慢慢走去,臉色猛然一變,急忙喝道,“天束海,比試規定了不許傷人性命,你要是敢再對二殿下出手,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你!”


    天束海十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放心,我不會殺死他,不過,我會當著你們的麵廢了他,我倒要看看,這位受臣民愛戴和尊崇的二皇子如果沒了修為,變得跟廢人一樣,他們是否還會一如既往地崇拜他。”


    “你敢!”蕭朗怒聲道,眼裏殺意凜然。


    “笑話,我為什麽不敢?”天束海瞥了地上的楚羲華一眼,不屑道,“不光是他,就連你,我也絕對不會放過!”


    “天束海要對二殿下下毒手了!”曲仲猛地站起來,臉色陰沉道。


    “二哥!”楚梵連忙蹦了起來,小臉急得通紅,他轉過頭看楚舜,仰著一張臉說道,“父皇,你快救救二哥吧。”


    楚舜此刻也有些急了。


    “絕不能讓二皇子再受到傷害,不然很可能會傷到修行的根本。”白清風也站了起來,滿臉沉凝地看著台上, “好,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強行出手解救,就算事後怪罪,也隻是懲罰我一個人而已。”


    “等等——”雲涯忽然止住了他們,“我想你們應該不用上去了。”


    曲仲等人轉眼望去,隻見秦漢早他們一步躍上了比試台。


    正當天束海即將對楚羲華動手的時候,一道淡漠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他已經毫無再戰之力了,天束公子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天束海聞言大驚。


    這道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在北爵帝國敢跟他們天束家族作對的人絕對不多,而這老家夥就是其中一個,並且還是租難纏的一個。


    天束海咬了咬牙,想趕在秦漢出手幹預之前廢掉楚羲華的右手,但是就在他即將出手之際,他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心裏大為驚恐。


    破天境的實力果然遠不是自己能抵抗的。


    秦漢轉瞬即至,身影停在楚羲華的身邊,滿臉冷漠地看著天束海。


    天束海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了,但這時候既然老者已經到達,他也再也沒有出手的機會和能力。


    在場所有人當中,除了那幾位有限的破天境強者之外,沒有人能在這老家夥麵前出手。


    見老者及時趕到,蕭朗跟看台上的楚舜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既然南楚帝國的二殿下已經敗了,那這場比試自然是你贏。”秦漢淡淡道。


    天束海雖然心裏還是有點不甘心, 但事已至此,也隻能罷手。


    隻是今天是廢掉楚羲華絕好的機會,錯過了今天,以後就再難有機會了。


    “好。”天束海心裏憋著一口氣,但是在這位老者的麵前卻也不敢放肆,隻能點頭。


    秦漢之後轉身,向眾人宣布比試的結果。


    蕭朗趕忙跳上比試台,將重傷的楚羲華背了下來,而此刻的他已經有些神智不清,意識模糊了。


    而這時候,楚舜早已經派人到了比試台前,將楚羲華小心翼翼地扶走了。


    他現在傷得很重,需要療傷。


    這一幕令全場嘩然一片。


    他們之前萬萬沒有想到原本跟天束海旗鼓相當的楚羲華竟然傷得這麽重!


    秦漢見楚羲華已經背被扶走,這才又淡聲宣布道,“接下來就是姬淩上台挑戰。”


    姬淩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步履沉穩地走上了比試台。


    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的偏移,從一上台開始就停留在天束海的身上,選擇顯而易見。


    “我選天束海。”姬淩狂態畢現,眼裏是滔天的戰意。


    “好,如你所願。”天束海似乎也知道他會選擇自己,並沒有多少意外,淡笑著接受道。


    之後也緩緩走上了台。


    他之前跟楚羲華對戰的時候因為長時間呆在昊天塔裏,所以並沒有耗費太多的體力,因而此刻顯得頗為神采奕奕。


    蕭朗雖然眼睛直視著台上對峙的兩人,但心裏卻在想著其他的事情。


    之前天束海跟楚羲華的對決給了他一些啟示。


    楚羲華明明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是天束海的對手,可卻仍然以一種自殺的方式去跟天束海硬碰硬,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如果繼續打下去,楚羲華絕對有可能被廢掉,可即便他知道自己可能會死,或者可能被廢掉一身的修為,但卻依然這樣做,就為了保護南楚皇室的千年榮譽。


    這世界上一直都有比死亡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說他,為了救墨婉兒一命,當時也顧不上許多就把自己的玄脈抽了出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死掉,而比如楚羲華,為了維護皇室的名聲,也可以連自己的生命也不要,再比如上古人皇,為了保護人族不再受到異族人的欺淩,真可謂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耗盡自己的心血建立起人皇帝國,這才護得人族的世代平安,最後也因為維係人皇帝國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們都有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楚羲華要保護自己的國家和皇室,人皇要保護整個人族不受淩辱,而他存在於世的意義,就在於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身邊的親人和朋友,為此甚至也能犧牲自己的性命。


    對了,沒錯,自己不僅要保護身邊的朋友家人,還要繼承人皇遺誌,去守護整個人族的安寧,所以在自己的生命裏,責任和隨時準備為之而犧牲的信念才是最重要的,遠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一念及此,他心裏忽然湧出一陣狂喜來,慢慢閉上眼睛,雙手緩緩地在空中比劃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看上去十分地流暢。


    之前在他看來宛如天書的天外飛仙,此刻那些小字卻都具有了靈性一樣,竟然自動地在他腦海中幻化成無數動作。


    他旁邊的南風旭見蕭朗竟然在這裏旁若無人地空手比劃起來,微微一怔,顯然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而看台上的雲涯等人見蕭朗在比試台下劃動著雙手,心裏也十分疑惑。


    “那家夥在幹嘛呢?怎麽那招式自己從來都沒有見到過?”曲仲皺著眉頭看著蕭朗,心裏十分不解。


    他看得出來蕭朗應該是在比劃一種劍術的劍招,但即便他也是劍道高手,平生見識過許多高階的劍術,但卻也沒有看明白蕭朗比劃的是哪一種。


    “他該不會是因為賽前焦慮,通過這種方式來疏解壓力吧?”衛央摸了摸下巴,猜測道。


    “你真有才?你覺得蕭朗回事那麽無聊的人?”白雲天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蕭朗現如今遇到擁有昊天塔的天束海,心裏的壓力可想而知,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排解壓力也不是不可能。”衛央卻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兩位哥哥不要再吵了,我相信蕭朗哥哥不是會這樣無聊的人。”見他倆在討論這個問題,已經將蕭朗當成師父的楚梵出聲說道,“真不知道你們心裏怎麽想的。”


    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被一個十一歲的更小的少年說教,兩人頓時就不說話了。


    “話又說回來,我也沒看懂那家夥在幹嘛。”白清風也皺眉道。


    “雲涯,蕭朗是你的弟子,你總該知道吧?你可得提醒一下他,不要動不動就把那些高階玄術隨便展示給人看,要小心不要被別人學了去。”曲仲見雲涯沒說話,隻是臉帶笑意,趕忙提醒道。


    “放心,他的這門劍術沒有人能學,事實上,其他人看都看不懂,那是完完全全屬於蕭朗一個人的,那些招式和動作,都是蕭朗自創的。”雲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十分滿意地看著比試台下的蕭朗,眼裏盡是讚賞。


    這家夥還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呢,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也能有所領悟,看來他已經知道該如何去修煉天外飛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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