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三分,再表一處。


    洛基踏著緩緩的步子,悠然地走向自己心中的目的地。站在他麵前的不死生物們在他走過時自動分開,如摩西開海。走在他身後的不死生物們主動跟隨,如聖子傳道。他們的數量在不斷地減少,並不是因為人們有了防寒的措施而導致死亡率下降。


    突然而來的寒冷的確讓一部分老的、弱的、幼的和殘的在第一時刻死於措手不及。當人們反應過來時他們立即運用起名叫科技的強大武器來保護自己。暖氣和暖爐冬衣讓他們的生存能力大增,就算現在外界已達到零下八十度還多。但這並不足夠。


    因為那些已經死去的化為了不死,然後用自己的不死去促進更多的死。躲在家裏的、還在喘氣的、發出過大聲響的都被他們所捕獲並被化為了他們的同類。並不是隻有凍斃才會變為不死,任何原因的死都會在這結界大魔術的操作下化為同一事物。


    不斷減少的原因是因為它們在不斷地互相吞噬。一如狼群通過角鬥決出自己的狼王,死於結界下的不死們也在互相戰鬥。戰鬥的結果就是不死們的數量急劇減少,並最終出現了三個王。


    那是三隻身材高大、骨瘦如柴,頭頂天靈上方燃燒著蒼青色火苗的恐怖死物。風雪在他們的影響下越發地大了起來,周圍的下級不死們遠遠地繞開他們,一如繞開洛基。無遮的不死首領三人眾包圍在洛基身周,成為了洛基的親衛。


    他們名叫冬鬼,一種因為人類對嚴寒的恐懼和對死於嚴寒的畏懼而具現化出現的不死生物。他們代表冬的嚴酷和自然界對一切的一視同仁。他們的出現等同是自然界在向人類訴說一種這樣的真實:


    科技能夠保護你們,但並不能代替我們。不尊重自然的生物必將死於自然之怒。


    他們是死亡之女海拉神國的一員,是尼布爾海姆的住民。當寒座崎市被洛基交割給海拉,寒座崎成為尼布爾海姆的一部分開始,作為附帶品的它們就出現了。這對它們來說是理所應當的。


    同時,跟隨並聽令洛基也是理所應當的。因為海拉死亡女神正是洛基的女兒。就算是型月世界也不能扭曲這一眾所周知的事實。


    尼布爾海姆存在的時間如果夠久將會出現更多更強的上位不死。但這是不可能的,個人的心象世界被蓋亞所壓製,每持續一秒都將付出莫大的魔力集合。如果不是狂暴的寒座脈效果驚人洛基可能連支持結界存在直到他走到目的地的時間也沒有。


    因為在這個世界他被那位的陰謀削弱得太多太多,多到斌竹難書。他有理由為此生氣並報複,雖然他生氣報複的理由並非全部如此。


    拖拖拉拉的散步經過了近半個小時,洛基終於走到了終點,位於整個城市北部雲區中部的麥斯威爾天主堂。


    高穹頂的典型巴洛克式建築,一如它在歐洲的親屬們。麥斯威爾天主堂的曆史相當悠遠,可以追溯到日本被合眾國的堅船利炮洞開國門前的江戶幕府時期以前。這一國家權力和裏世界勢力妥協的產物被天主勢力作為本地的一處主要布教和監視點來運用,已經經過了近三百年不到。麥斯威爾家作為這裏的掌控家族一直持續地占據著這裏的一切。


    直到昨天麥斯威爾家的本代家主麥裏諾·V·麥斯威爾爵士身死為止。


    麥裏諾的死代表天主勢力在寒座崎市失勢,並被黃衣英靈徹底掃除。從這一刻開始唯一能代表天主勢力作為監視者並介入英靈戰爭的因子沒有了,這一屆的英靈戰爭徹底失控。


    種植在天主堂周邊的,由挑剔的麥裏諾選擇的歐丁香、暖棚月桂和金葉女貞在這嚴寒世界中全部被凍斃,化為了藍色的結晶花。白色基調黑色鑲邊的莊嚴教堂也在極冰的裝飾下變得雍容不凡,雖然那不是這裏的原主人和現主人想要的結果。


    站在一片皚皚中的洛基舉目凝視,視線越過教堂前院冰晶噴泉,越過十三級冰晶階梯,直視中門大開,仿佛在這種天氣中也在開門迎客的主殿內部。


    那裏沒有被冰凍,那裏也不像一間教堂內部應有的樣貌。


    教堂主殿應有的偶像沒有在那裏,祭壇沒有在那裏,甚至連供牧羊們作禮拜和禱告的長排座椅也沒有。那裏顯得一片空曠。


    那裏的地麵上鋪著榻榻米,因為內部麵積頗大的關係,榻榻米的數量已經超過了八十疊。有一人端坐在內殿深處,似乎是在等待洛基的到來。當洛基看向他的時候他抬起了頭,與洛基四目相對。


    “我乃平將門,天授神權的世界之王。”


    對方開口的第一句就讓人不會產生好感。仿佛在嘲諷擁有神性的洛基踏入了他的領地一般,見麵的首句就是在宣布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主權。甚至在隱隱敬告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魔王別在他的領地內做他不高興的事。


    為此他不惜說出自己的本名:平將門。


    日本曆史上唯一一個敢於篡奪天皇神位,並分裂島國與國家為敵的最強崇神之一。


    他坐在榻榻米上,身邊伴著一盞青煙古燈;洛基站在教堂外的冰天雪地中,身邊伴著呼嘯而過的寒風和冬鬼。兩在英靈各自站在自己的領域裏針鋒相對,等待著對方首先作出行動。


    雖然仍然非常生氣,但洛基並不想現在就幹掉對方。對方樸出一場就帶給洛基一句千想萬想也沒想到的中二發言,洛基非常有興趣聽聽這隻老中二下麵還會爆出什麽讓人心潮澎湃、喜大普奔的猛料來。甚至為此洛基不介意多多刺激一下對方那脆弱的中二神經。


    因為他知道曆史上對方的結局。


    “敗犬也敢在大庭廣眾亂吠。”赤裸上身的洛基好整以暇地雙臂抱胸站在冰天雪地中猛開嘲諷。


    “區區人類敢稱世界之王,好你的狗膽。嘖,”洛基環視內殿左右。“為王之人左右無一伴臣。相伴之物隻餘一青燈。還自開大門朝飲西北狂風。唾麵自幹說的就是你這樣的東西吧。”


    “即使閣下非凡人也不能侮辱我的位格!”被戳中G/點的平家男人果然一如古代平氏一脈一樣一點就爆。


    “此乃天授!”


    “哪個天?”


    “此天!”黃金的英靈坐於地上,一手指天。


    洛基知道他指的正是蓋亞。但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洛基迷惑。因此,洛基想知道更多。更多關於這次聖杯戰爭的黑幕,那些別人知道他不知道的。


    為此他不惜再吹一會兒風。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洛基高抬額頭,用眼底注視對方。“你我同為此界聖杯戰爭之英靈,根本無高下之分。何來的天選之子!要編也編得圓些才對。”


    “何需編撰!此為事實!”黃金的英靈一拳砸在榻榻米上,砸於一些悶響。


    “天引我下界,許我於此戰爭後鑄就地上神國,如天孫下凡等同。這若不是天授又為何般!”並非短視,同樣擁有自身尊嚴的Caster並不介意將自己的情報分享給非人的洛基。“我早早便知閣下下凡,並伴那巫女同戰。我本不欲強取強求,隻需運用天授之力召喚下階英靈並滅之,直至湊夠六位之數便可結束一切。”


    “風魔為我所派!”平將門身體前傾,目視洛基臉現怪責。“我本遣他至閣下處觀察,若閣下可交流便約定罷戰。隻等一切完結。為此我可許與閣下於我之世界傳教之權,更可視之為國教。誰想閣下不發一語便滅了那風魔忍者。一應對策狂暴不已,讓我膽寒。隻能出得他策。”


    “化此城為牢,視眾生為眼。將閣下與那聖杯巫女與其餘英靈組合分割。”


    “哈!還是我的錯嘍!”洛基嗤之以鼻。


    “就是因為Saber組和我們接觸過所以你才想要殺他們?”


    “自然。”那英靈點頭承認。“已警告一次無果,自然滅之以防萬一。”


    “那你嘴裏的巫女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會變成水晶?”


    “天之杯為天授之物,舉世唯一。”聽到洛基的問題那英靈抬手指向南方。“那處便是天之杯存地。上屆正式戰爭隻過經年,天之杯並未蓄滿魔力成為大源,無法再開戰端。天欲渡此此世不容之巫女所以額外再開一戰。以她為杯為她為器,是為人柱。”


    “那麽,”洛基放開雙手垂於身體兩側。


    “如果你召喚夠六個英靈並幹掉他們儲滿魔力的話,那巫女會怎樣?”


    “自然是奪過權柄化為天之杯。”黃金英靈表現得現所當然。“如此天之杯便成此世絕響由我親奏,從此天地易幟皆由我主。我主世界必然眾生安居樂業天下太平,又何需留存那天授之杯。自然交還於天。”


    “我在問那巫女會怎麽樣。”洛基的聲線在不知不覺間又再度變得激揚起來。


    “自成為祭器之刻開始此女便已命定。”仍然是那理所應當的口吻。“身為世界易幟之端此子理應驕傲。身為凡人可作此舉,天下又有幾人?我必會於新世界之中特築一處神杜為此子祈福。原此子早日成佛。”


    島國人民嘴裏的“成佛”和咱們嘴裏的成佛有些不一樣。咱們嘴裏的成佛差不多就是“成為大能牛/B無比”的意思。他們嘴裏的成佛總是有種“快點滾蛋少來害人”的意思。許是因為地域區別和國土大小引起的文化差異。


    聽到這裏,洛基的頭上終於出現了十字青筋。眼前這位對洛基有著尊敬的意思,這一點洛基感受得到。但對於戀歌,他卻不屑一顧。或者說,對於普通人類他都不放在眼裏。一切的凡人在他心裏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作為一個曾經為王的人來說,這並沒有錯。封建時代的王集萬千優勢與優越於一身,俯視眾生隻差神佛並非虛言。但他錯就錯在當著洛基的麵用陳述句告知洛基他想用一些非常詭異的手段斷送戀歌的性命。


    這樣的陳述對洛基來說不啻於告訴洛基“你不用回去了放下你的夢想留下你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上舉目無親地等死吧”。


    洛基怎麽能忍。


    “知道我為什麽會將此地化為嚴寒凍土並來找你嗎?”


    “願聞其詳。”對方英靈姿態作足,無可挑剔。


    “自然是因為,”洛基高舉右手十指張開,注視對方的臉上滿是冷笑。


    “這是聖杯戰爭,隻能有一組人活下去成為勝者的戰爭。”


    “你還是去死吧!”


    句子完結的同時,懸於空中的五指驟然握緊成拳。


    早在兩人對話的時分,化為背景的冬鬼們便於優勢地利上潛行離去,將整個天主堂呈三角型包圍。當洛基握緊右拳作為信號,冬鬼眾立即自爆。


    作為冬之怒的象征,冬鬼的自爆炸得原本的冰天雪地再次溫度急降。原本為Caster平將門作為陣地防住寒冬的天主堂主殿在這衝擊波加超低溫的摧殘下終是無法再行抵抗,顫抖數下後分崩離析化作大片冰屑紛紛揚揚而去。近三百年的曆史終是沒能走過今天而成為真正的曆史。


    一直垂坐於地氣定神閑的黃金英靈沒法再裝,當主殿倒塌之時他隻能猛然起身跳出災害區域。


    然後他直麵了一把正在向他麵門揮來的劍。


    那是一把黃金的大劍。兩片翅膀組成的護手、紅色的血槽、全身冒火的勝利之劍烈瓦丁以一往無前之勢劈向了平將門的麵門。


    勝利之劍代表勝利。使用它的人隻要心意附和勝利之劍的驕傲,為正義和榮耀而戰,勝利之劍就能確實地將使用人導向勝利之路,助使用人取得最終的勝。但若是使用人心中所想所欲不符合它的定義,它將會主動離使用人而去。並詛咒使用人最終死於一場不義的戰鬥。


    洛基自然是符合的。因為他現在心中隻有兩種想法,並正在為此奮鬥。


    為戀歌而戰、為自由而戰。


    所以驕傲的勝利之劍認同他,一如認同那日“戰至血液流盡決不向命運妥協”而擲劍滅世的蘇爾特火巨人王。


    Caster畢竟是Caster,就算平將門生前有不俗的武藝,在降臨時歸入此職階便注定了他沒有近戰能力。即使擁有直麵勝利之劍和神族魔王的勇氣,但這並不能讓他從死亡的息吹中脫離出來。


    所以他隻能張大眼睛看著劍刃在他的視網膜上越變越大,越離越近。


    撲哧。


    劍斷衣甲直入肉身的聲音響起。而洛基卻在驚訝自己砍中的並不是Caster。


    站在他麵前,被他一劍劈得肩甲兩斷劍裂鎖骨幾乎入肺的被害者赫然是此前離開的Rider。上杉虎姬身著一身被各種塵囂沾染得五顏六色的銀色重甲站在那裏,瞪大著雙眼注視著同樣驚奇的洛基。沒過片刻,一口真血便因傷而吐。一道血劍也從傷口迸出直上天際。


    對此洛基抬了抬眉毛表示沉默。


    “......罷。”虎姬放下從出現以來一直半抬在腰邊的左手,並扔下右手所持的刀具。在洛基慢慢拔出勝利之劍後她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血沫混合著喘息一直響徹在洛基耳邊,同時傳來的還有她的喃喃之語。


    “大仇已然得報,想來那騎士也不能放過罪魁。公死於神之手亦是不虛此行。”


    “怎麽回事?”事實與想像出現了極大的差異。原本滿心想將Caster砍死的洛基根本沒想到最終卻是將Rider二世砍了個半死。


    “為報操縱之仇而設之陷阱。一場誤會。”倒在冰麵上的古代著甲美人勉力伸殿四肢讓自己可以躺得舒服些。


    “請匆開聲可否?公有些困,需睡過一場。”


    “後會無期。”


    大字型倒在血色冰晶叢中的上杉虎姬在布滿天地的璀璨中慢慢化為魔力消散。她出生於一個不管對男人還是女人來說都太過嚴苛的時代,並身死一場為人民為大義而戰的戰場。觀其一生自由時日實在無多,從坐上越後大名之位始便是一出悲劇的開始。禪精竭慮事必躬親並將自己獻給毗沙門天的結果便是舍棄自身的七情六欲化為現世戰神,為越後帶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最後卻因經期劇痛加外傷過重而死。


    而化為英靈後遇上Caster又是另一出悲劇的開始。身為人類的本質無法躲過Caster的詛咒,被操縱也是平常之事。最終再度身死於血泊之中未嚐不是一出悲劇循環。隻因第一次的死是因為世界之惡意,第二次的死是因為代天之人的惡意。皆是在笑這一人獨行挑戰現實的義理之女生錯世界,活得中二。


    並死得絲毫無價值。


    “......”看清事實的洛基手裏捏著因夢想力而具現的義理之女牌魂珠。眉頭微皺,歎氣一聲收起魂珠。


    下一刻,結界消失萬物回秋。


    寒座崎市卻更冷了。


    ——————


    Ps.冬鬼是DND係的傳奇不死生物。若有疑問可查度娘百科或唯姬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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