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旅團”動向從一個月以前開始就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摩根看著全體“黃昏旅團”成員在咖啡廳裏集體開了幾次會後少有地出現了集體行動。連店裏幫忙的誌乃和塔碧也被拉了出去。


    摩根沒等歐文說明就差不多猜到他們的動向。隨後歐文的說明也再一次驗證了摩根的猜測。


    他們的目標是“失落大地”係列中的某個空中都市。


    遊戲中的區域可以分為兩種。


    第一種是由CC社自行設計規劃的冒險地帶。各大玩家所在的都市和隨機地圖,任務地圖,還有工會地圖都是屬於這一類。這一類地圖的特征就是有良好的管理機製,一旦出現問題GM或者防火牆之類的內部或者外接設備會在第一時間產生作用。


    另一類是不受CC社控製的,由遊戲自身通過“黃昏碑文”進行自我演化後出現的冒險地帶。這樣的地圖一般都是難以到達的,並且隱藏著很多遊戲內秘密的地方。通常可以在遊戲曆史的一角中找到他們的來由或者起因。


    就像在某個外傳中說過的那樣,遊戲中所有的地圖都是由一個服務器名加上三個詞語所組成的。服務器名代表著地圖的承受等級上下限,詞語的組合生成地圖的內部情況。


    而“失落大地”係列則有所不同。


    服務器名是代表著他們與那個服務器城市地圖更近。比如與古都更近就會被冠上“Δ”的前綴。


    詞語的第一個一定是“被隱藏的”。這個詞語無法從任何遊戲獎勵,係統早期贈送中得到。隻有從與NPC的交流中察覺,或者從各大圖書館百萬量級的藏書中發現。這個詞語所代表的就是他字麵上的意思,被曆史所隱藏的,不為人知的地方。


    詞語的第二個同樣一定會是“禁忌的”。同樣隻有靠玩家自己在遊戲中探究曆史來發現。這個詞語所代表的意思也是非常直觀的,隱藏著忌諱,隱藏著與人們理解不同的東西。


    詞語的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每個“失落大地”都不同。這個詞語關係著所到達的地方的具體情況。探究出每個詞語也是很多以探索為目的的工會一至的目標。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仍然有大量未被發現的地點等待著探索者們。


    這一係列的情報組合起來後,“失落大地”的基本工式就是:X-被隱藏的-禁忌的-X。傳送的時候除了第一個服務器城市代表符號,其它的都要靠玩家自己手寫出來,並且不會被係統記錄。也就是說如果那天突然忘記的話,請再次重新發現吧。


    “失落大地”的地圖不會刷新,也沒有上限人數限製。如果被玩家破壞,就徹底的壞了。所以在那裏打架的話,最好三思而後行。


    “黃昏旅團”之所以會找上這樣的地圖是因為“失落大地”隱藏著遊戲中最深的秘密。以收集“黃昏碑文”為目標的他們,一旦得知一個新的地點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去那裏察看。


    對歐文來說,除了“黃昏碑文”之外,還有他自己的目的。


    ......


    古都休閑區,女仆咖啡廳,夜晚打烊關店之後


    摩根從吧台後拿出瓶琴酒打開蓋子,在兩人麵前的杯子裏倒滿。杯中的碎冰塊因為淡金色酒液的進入而浮了起來,搖曳不定。店中隻打開了位於周邊牆壁角落裏的微光油燈,昏暗充斥著整個空間。老式的唱片點唱機中正在播放貓王TheKing的《IFeelSoBad》,更是顯得這樣的場景,和兩個大魔王的相對越發的神秘。


    (下麵有可能駐紮了極多的暗題。看不懂的同學莫急,以後會一一表明。)


    “已經確定了嗎?”摩根拿起自己的一杯酒靠在背後的牆上。“Haseo是墨爾卡娜的孩子?”


    歐文沒有回答摩根的提問,而是轉著酒杯輕聲地複頌“黃昏碑文”的某節。


    係的改變,無能進行。


    吾輩已經失卻了機會。


    正因殘存的時刻過於稀少,


    吾輩錯過了道路,


    今時才有所感,


    吾輩所必須成就的,並非係的變更,


    而應是個的變化。


    “就因為這‘個的變化’,你就要去汙染一個信你的人,殺害一個愛你的人,放棄一群跟你的人嗎?”摩根搖晃著手中的酒杯,冰碰撞杯沿的聲音回蕩在兩人之間。


    “AIDA的事情,你知道吧?”歐文沒有正麵回答,雙眼盯著手中的酒杯,話語如在傾訴。


    “讓玩家成為‘未歸還者’的根源。”摩根點頭。“最近聽來這裏的玩家說過不少,好像出現過好幾起的樣子。”


    “艾娜是第一個‘未歸還者’。”歐文將高度的琴酒舉起,一飲而盡。“因為我的失誤。哈......”


    再一次的,一段詩文從歐文口中脫出。


    他帶著億萬的複仇而來,


    他帶著億萬的毀滅而至,


    神因此而顫抖,


    罪因此而彌散。


    “哼。”摩根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說出了這段詩文的下半段。


    他帶著億萬的複興而來,


    他帶著無限的生機而至,


    人因此而獲救


    業因此而消弭。


    “隨便吧。”歐文晃了晃因為酒精而有些暈眩了腦袋。“艾娜因為我而進入遊戲,艾娜因為我而迷失。作為他的家人如果不去做些什麽的話......”


    “你會傷透很多人的心。”摩根再次為兩人已空的酒杯加滿酒。


    “他們會理解的。”歐文轉頭看向站在吧台上從頭到現在一言未發的克蘭迪小牛。“對不起了,‘黃昏旅團’大概在今天十二點以後就不存在了。”


    “這是在我計算中的事情。”被陰影遮蓋的小牛抬了抬自己的眼鏡。“雖說我會回到人群之中,但這也是你在創建旅團之前就已經和我說明的。為了你的夢想,我少少做下犧牲也不打緊。”


    “哈...果然有人理解你呢。”摩根再次拿著酒杯靠向背後的牆壁,雙眼環視著這間經營了三個月不到的咖啡廳。


    “雖然說這樣一來這裏也保不住了,但多多少少也算是大家珍貴的回憶吧。這樣的話,我也隱藏到幕後去好了。”


    “看起來你也是理解的。”拿著酒杯搖晃地歐文,雙眼從酒杯本身移向對麵的女性,嘴角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


    “我情願不理解,然後把你當大BOSS砍了。”摩根再次浪費高價的琴酒原釀,仰脖一口全倒了下去。


    “如果你讓誌乃傷心的話,我會讓你遊戲現實兩傷心。”


    “不會的。”歐文也一口把酒全倒了下去,然後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她比任何人都理解我。”


    黃昏旅團在這一天的十二點後解散了,摩根和歐文還有克蘭迪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


    第二日,現實世界,京都南區摩根宅


    晚秋楓葉已經染紅了庭院,被風一吹,片片掉落在石板和泥土混雜的地麵上。


    誌乃從小水缸中用竹製的水瓢舀出一瓢清水,那水來自庭院中自家打的深井。來自井中的地下水冬暖夏涼,爽口而清冽。井水被倒入壺中,放在小火爐上慢慢加熱。


    做完這一步的誌乃拿起茶碗開始清理,一邊的摩根則無言的透過茶室的窗口看著外邊血紅的楓葉。


    不管怎麽看都是如血一般的紅。


    在窯製的茶碗中倒入茶末,衝入加熱的井水。誌乃將茶碗推至摩根的麵前,隨後收回雙手放在跪坐的雙腿上,等待著摩根的品評。


    摩根看著手中的茶碗無言以對。


    茶末是摩根磨的,茶葉是摩根創造出來的。屬於創造者的物品創造者自然知道它的味道如何。


    井是摩根重新打通的,裏麵的水也是被摩根測試過成份的。這樣的水摩根自然知道滋味如何。


    但是這樣的東西混合到一起,經過11區的茶道步驟,經過誌乃之手,似乎多了一些未明的東西在內。


    願力。


    那是信徒在對神祈禱時才會產生的精神能量,隻有神才可以看到,收集到。神在收集這樣的東西以後可以用來壯大自身。相對的,收集了願力用以強化自身的神需要為創造願力的原因服務,用自己的力量來回報他們。


    不然,得不到回應的願力會將自私的神拖入星界,成為那種被X用五火球打爆的石頭。不管他生前是什麽都沒用。那是星界意誌的體現,那是絕對的等價兌換。


    夢想。


    當一個生物出生在大地上,得到了一些的同時,他們會對自己不可能得到,或者難以得到的東西產生想得到的願望。這樣的願望產生了夢想,產生了夢想的力量。當以夢想為根本的存在收集並且利用那些力量的時候,他,就會被夢想所感染,會想辦法去實現對方的夢想。可以用自身的意誌去抗爭,但夢想與之夢想之神本就是兩麵一體,這等抗爭沒有用處。


    這同樣是星界意誌的體現,被放寬了的,仍然絕對的等價兌換。


    願力摩根可以沒興趣收集,因為他不是崇拜類神明。夢想摩根卻沒有辦法放棄,他就是夢想的一部分。


    被摩根捏成夢珠的夢素解析著誌乃那早就存在,卻無法出口的夢想。


    幫幫他......任何人也好......請幫幫他......


    非常的混亂,沒頭也沒尾。因為誌乃不知道應該去求誰,求些什麽才可以幫到“他”。而摩根卻知道誌乃想要的是什麽。


    “你這是在走不歸路。”摩根放下飲了一口的茶碗,歎了口氣。


    “我沒有別的辦法幫他。”誌乃仍然在笑。


    苦澀的笑。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摩根拿出一根煙咬在嘴上。


    “我盡量吧。安心地在這裏睡覺就是了。”


    “謝謝你,那美。”誌乃感動地抱住相處了三個月不到的好友。雖然她不知道對方會做些什麽,能做些什麽。


    但就是感覺到她一定能做得到。


    “哼。”摩根拿下嘴裏一口沒點的煙扔到一邊,另一隻手拍拍誌乃的背脊。


    “真是沒你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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