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村長,程族長,你們看呢?”


    程氏兩個當家人久久不言,刁村長硬著頭皮再次開口。


    老村長看向程明秀及其家人,“你們覺得這樣行不行?是要他們方家人的前途,還是想息事寧人?”


    程明秀的父親心疼的看了看女兒,想到日後女兒還要嫁人;真鬧大了,女兒以後不好說人家,可是,讓他們吞下這份苦果又不甘心。


    “老村長,我們家秀兒是您看著長大的,她是個勤快老實的孩子;我這個做父親的沒能力,幸好有各位族叔、族伯們出麵才有底氣跟他們談。晚輩想著,這事兒鬧的太大對秀兒不好,對族裏的女娘們也不利,不若讓他們多賠償一些;我家也不多要,隻要二十兩,其他賠償的銀子交給族裏使用,怎麽使用我們不管。”


    程明秀的父親倒是個有成算的。


    明儀暗暗點頭,為女兒打算的同時,又向族裏賣了個好;程明秀要是跟他父親一樣的話,未來不會差。


    老村長和族長沒第一時間回應。


    “明秀姐,你怎麽想?”明儀問道。


    程明秀紅著眼眶,愣愣望著明儀好半響,才道:“明儀妹妹,我願意退婚,我寧願一輩子嫁不出去也不去他方家那個肮髒地兒;不過,賠償,我要求五十兩。我家留二十兩,三十兩交給族裏決定怎麽用。”


    明儀笑意漸深,程明秀跟她爹很像,好事兒啊!


    “既如此,村長爺爺,就按照這麽辦吧;明秀姐日後不管是出嫁,還是招贅,我都出一份添妝。”


    她明目張膽的站出來給程明秀撐腰,隻差直白的說,她很滿意程明秀;她的開口允諾,不隻代表她,也代表她背後的周庭。


    隻要周庭在一日,周庭就是她背後的靠山。


    在外人眼裏,周庭在,她程明儀便底氣十足。


    “行。”老村長爽快點頭,回頭看向忐忑不安的刁村長,“刁村長,我們不為難他們,隻要他們安安分分的道歉、歸還婚帖,賠償五十兩銀子,這事兒就算過去。要是他們不肯,那我們不會再退,拚上秀姐兒的名聲,他,方來柱和他家裏人一個也別想落著好。”


    “好好好,聽您的,聽您的。”


    刁村長紮紮實實鬆了口氣,轉頭看向方家三口人,“方家的,回去把婚帖和銀子拿來,當著大家夥的麵道歉。”


    “我,我去。”方母嚇破了膽似的,連滾帶爬往魚莊跑。


    過了兩刻鍾,方母跌跌撞撞趕了回來,交給刁村長一封婚帖和一個錢袋子。


    “都,都在這兒了,刁村長,你可要幫幫我們啊!”沒有見到周王世子時,她能心存僥幸攪合;見到周王世子後,那點子僥幸心理被擊的粉碎。


    這會兒,她隻盼著趕緊了了此事,退婚就退婚,他兒子是童生,退婚了找不到媳婦了不成?


    想是這麽想,可是,錢袋子給出去,還是止不住的心疼。


    五十兩啊!


    家底都沒了。


    日子可怎麽過呀。


    拍著大腿,咽下了驚懼之後的肉痛。


    “過去道歉吧,早點了了回去幹活。”刁村長接下錢袋子,不忘提醒他們。


    方母一副忍氣吞聲樣子,慢吞吞的走著。


    方來柱妄想蒙混過關,刁村長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方童生,過去啊,站著幹嘛!”


    “村長......”方來柱期期艾艾地望著他。


    刁村長隻覺心累,“快點,拖拖拉拉的也要道歉,誰讓你言行不端的。”


    方來柱滿心不甘,然而,形勢比人強;他咬咬牙,走到方母身邊,扶著她一起走到了程明秀一家人麵前。


    “對不起!”


    “是我不對,不該撒潑罵你。”恨得咬牙切齒,方母也老老實實的道了歉。


    刁村長將婚帖和錢袋子送到程明秀父親麵前,“這是他們的賠禮,秀丫頭別為這事兒難過,有福之女不進無福之家;方來柱做的不對,你別往心裏去,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看著麵前母子倆的糗態,又被刁村長一通軟話寬慰;程明秀那裏的憋屈突然就散了,轉頭笑了起來。


    程明秀的父親拍了拍她的肩頭,接過錢袋子和婚帖,跟刁村長道了謝,才道:“道了歉,我們就不追究了,日後方來柱和我家秀兒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好!”方母咬緊牙關,一股血腥味充斥口腔,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母子倆回到刁村長身後,方母身體一軟,毫無預兆的暈了過去。


    “娘,娘,你怎麽了?”


    方來柱失聲驚呼,方父唬了一跳,趕緊上前掐人中。


    方母緩過來,氣息奄奄的睜開眼;方來柱父子吐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地上,方母跟著倒在方來柱腿上。


    眼見事情解決了,方家人賠了夫人又折兵,總算出了口惡氣。


    可是,沒能把方來柱的功名除掉,程氏一族的人多少有點不甘心,懷揣這份遺憾往回走。


    刁村長目送人走遠,抬手擦把汗,再看方家人怎麽看怎麽不順眼;還有方家那勞什子表妹,什麽浪蕩女子都接家裏住,這下好了,方家家底都給禍禍完了。


    一個女娘,明知表哥有婚約在身,不知檢點勾勾搭搭。


    “行了,事情解決了,你們以後沒事兒別來找我;有事兒也盡量別找,我這把老骨頭還想多活兩年。”


    村長搖搖頭走了,魚莊的眾人也回去幹活了,對方家人的遭遇隻想說活該。


    好好的人不當,非要跟畜生比肩。


    做了錯事不占理兒,幹脆利索認錯認罰不就得了,非要鬧騰;真把程家當沒根基的人家欺負了,外來人不外來人的,還得看人家有沒有靠山撐腰呢。


    程家一早就有周王府撐腰,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鬧騰個什麽勁兒。


    這下好了,他們魚莊在周王世子眼裏不知落沒落著好印象,反正,方家人在周王世子眼裏肯定不是好東西。


    程家莊。


    浩浩蕩蕩回莊子,該幹活兒的幹活去,該去作坊的去作坊;程明秀親手將三十兩銀子交給老村長,“謝謝村長爺爺和各位長輩站出來為明秀做主。”


    老村長欣慰含笑,“咱們程氏一族不是多富裕的家族,家業就這麽點,好在人口還算興旺;別的事情上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幫不了,族裏的孩子受了欺負委屈,我們理應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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