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儀瞧著屋內很快多了人煙氣,不似剛來看到的清冷,莞爾一笑。


    “羅管家,您讓人多注意著點,我老師很快也會到撫城。”


    “老奴記得了,程小娘子放心;您先用膳,有需要可以告知給您撥來的丫鬟,讓丫鬟來告知老奴,老奴會給您準備好的。”


    明儀點點頭,目送羅管家離開。


    他一走,前來送膳食的婢女也跟著走了,留下送熱水的婢女在院中等候。


    明儀走到桌前,顧不得先洗漱了,吃飽了再說;不然這些膳食涼了就可惜了,回鍋的飯菜總不如新鮮的口感好。


    她吃的歡快,室內布置的婢女們收拾好東西走了出來,齊齊福身。


    “奴婢們見過小娘子。”


    明儀擺擺手,沒說話;五人了然,恭謹地垂眸等著她吃完。


    明儀吃飯看似優雅,速度絲毫不見慢;填飽肚子後,桌上的四個菜已經見底,剩下的可稱殘羹冷炙。


    一名婢女上前送上幹淨手帕。


    “您請。”


    “多謝。”順手接下,隨意擦了擦放桌上,“沐浴洗漱的東西備好,稍後我要用。”


    “是。”


    幾人紛紛再次福身,轉道去旁邊廂房。


    在臥房旁邊有兩間廂房,一間專門出恭用,一間洗漱沐浴用;皆是單獨開了門,不跟臥房、書房、正廳連接。


    明儀回到內室拿出包袱,藥材拿出來放到梳妝台上;衣裳取了一套暗綠帶粉的備用,另外幾套放進了衣櫃,接下來就沒什麽可收拾的了,抱起衣裳去了沐浴用的廂房。


    “小娘子。”


    “嗯,都備齊了?”一邊問一邊掃過浴桶一側放著的香膏、毛巾、花瓣、按摩用的小東西。


    “都準備好了,您請寬衣。”一名婢女走上前要幫她寬衣。


    明儀趕緊擺手拒絕,“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去跟管家說一聲;幫我買上幾身我這個年紀穿的男裝,鞋子、文士帶也要。”


    五人不明其意,跟新來的主子不熟,沒摸清她的脾性,不敢貿然過問;喏喏應承後走出浴房,出去時不忘帶上門。


    浴房內隻有她一個人了,明儀快速脫掉衣裳跳進浴桶;舒舒服服洗了個痛快,一路風.塵仆仆,頭發打結,衣裳上的灰塵因晨露所致,也有些斑斑點點,瞧著髒兮兮。


    髒衣服丟到一旁的架子上,先舀水,用香膏從頭到腳清洗過後才跳進浴桶。


    泡著渾身舒緩,神經放鬆下來,昏昏欲睡。


    最終她也沒睡著,隻泡了一刻鍾便起身了。


    穿上衣裳,用幹毛巾絞著青絲走出房門;門外有四個丫鬟等候著,見她出來,一人上前伺候,一人去喊院中的丫鬟過來抬水,另外兩人則是進屋收拾殘局,髒衣服拿去清洗。


    分工配合得當,明儀暗暗點頭,這位羅管家管理有方。


    “小娘子,奴婢為您絞頭發吧?”


    跟上來伺候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身形高挑纖細,手指幹淨,眼神清澈;神態恭敬,說話間不難看出是個識字的。


    “行,你來。”


    回到屋裏,明儀往桌前一坐,毛巾交給對方。


    “奴婢遵命。”丫鬟走上前,輕柔有序的為她擦幹青絲,手法熟練。


    對方伺候的用心,明儀放鬆下來,漫不經心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春紅,今年十三了。”


    “你是從小在府裏伺候的,還是家生子啊?”


    “奴婢是府裏的家生子,廚房的管事嬤嬤是奴婢的娘;奴婢從八歲開始當差,以前是在娘身邊幫忙打下手,後來慢慢年長了,羅管家看奴婢還算勤快安分,就把奴婢安排到了內院。”


    這回明儀沒多問,她也娟娟道來,“在王府當差,奴婢覺得很榮幸;王府主子們少有回來,能伺候王府內眷的機會少之又少,有的小姐妹們從當差開始到嫁人都不一定能見到主子呢。小娘子,您是奴婢記事以來見到的第一個住在這內院的女眷呢。”


    她說話溫柔輕緩,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柔順。


    也是這個時代獨有的溫柔恬靜。


    明儀莞爾輕笑,“以前王府的內眷們不來西北嗎?”


    “聽說在十幾年前王妃來過,後來,王爺來西北征戰也帶了妾室;卻少有將妾室帶來王府,多數是跟著王爺住在軍營裏的。”春紅見她好相處,話便多了起來,“而且,妾室來了也不能單獨住在後院,那是跟著王爺住在前院的;後院主母不在,便沒有那麽多的規矩了。”


    明儀倒是理解,當家主母不在,妾室機會更多,巴不得跟丈夫一起住;一來是培養情分,二來是想伺候方便,早日遇喜。


    從哪方麵打算,後院都是住不住無所謂的選擇。


    “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她笑的明媚,試探性套話,“以前王爺在西北住在王府的時間多嗎?”


    春紅搖頭,“很少,有時候一個月也回不來一次,前方戰事吃緊時就連羅管家也見不到王爺的。”


    “今年周王不能來,來的是世子爺;不知世子爺能否經常回來,他要是回不來,我可以去軍營看望他嗎?”


    “這,奴婢不知。”春紅為難地搖搖頭,“您可以問問羅管家。”


    “好吧。”


    明儀停止套話,目前這些消息足夠用了。


    頭發擦幹,還需要晾一晾,明儀坐在桌前無所事事;百無聊賴的等頭發幹後,她又坐了一會兒,困勁兒實在扛不住了才去床上躺下。


    春紅伺候她睡下,關上房門;另外三個丫鬟忙完也走了過來,她們忙活了這麽些時候額頭上出了不少汗。


    “春紅姐姐,小娘子睡下了?”


    “對,小娘子睡下了;你們也歇會兒吧,小娘子是個好相處的人,隻要我們好好伺候,小娘子很仁善。”春紅安撫道。


    三名丫鬟揚起笑臉,“多虧了春紅姐姐。”


    “春紅姐姐,小娘子真俊俏,我還沒見過這般俏麗的女娘呢;咱們撫城各家女娘就沒有肌膚似雪的,你們說這位小娘子是什麽人呀?分派我們過來時,羅管家還鄭重敲打我們,讓我們小心伺候著,本本分分的。”


    “那不是我們該知道的,我們聽話就好。”春紅不願談論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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