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過去了。”


    程大柱擺擺手,“以後的日子是個什麽樣,誰也不知道;我隻盼著族裏的人都能過的好,後輩有出息,讓咱們程氏一族不至於重複不得不逃荒的萬般無奈。”


    此言出,族長、村長眼底帶出了一分惆悵。


    遠離家鄉,外出逃荒,一是因天氣原因;二是因族中不富裕,沒有能人。


    若有能人,扶持宗族,不是不能再堅持一段時日;說不定就那麽幾個月的時間幹旱就過去了呢,誰又能知曉未來呢。


    總歸底氣足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心念一致,盼著宗族繁榮昌盛。”族長感慨道:“多年來我們都在朝著這個方向走,奈何現實讓我們不得不低頭,族人連飯都吃不飽,如何能繁榮?”


    程大柱頷首,“樹挪死人挪活,我們來到了西北,從今往後西北才是我們的根;安心經營自家的生活,有周王世子看顧,我們比在老家好上許多了。”


    “是啊!比在老家好多了。”有上位者照拂,他們來了西北後從未遇到過太大的難處;在老家那會兒要看縣城官員的臉色,他們在西北可沒有,老實本分的生活就好,“好在遇到了周王世子,才能如今的安寧生活。”


    村長老臉微微帶笑,“沾了明儀的光,我們得了許多實惠。”


    “言重了,儀儀向來聰慧孝順,懂事明理;當時的情況未定,周王世子身份未明,族人還願意跟著一起走,那是族長和村長帶的好頭,他們信任的是你們。”


    程大柱看的明白,他們信的不是明儀,是族長和村長。


    族長、村長相視而笑,不得不說,認知上的讚美讓人愉悅。


    村長繼續說道:“他們也是沒辦法了,不得不跟我們走;大柱啊!還得是你們一家人寬容大度,對族人們屢次冒犯依舊願意伸出援手,帶上他們。”


    “是極。”族長撫掌而笑。


    程大柱高興,臉上便帶出了幾分笑來;族長、村長見此心頭那根弦微鬆,二人對視一眼,族長開口道。


    “大柱,程氏一族有今日,你們功不可沒;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同族之中也是少不了的,今日他們糾集了不少人在你家門前鬧騰,是他們不對,還請你見諒,後果我和村長會對他們做出處罰的。”


    他們好言好語,放低姿態安撫,程大柱順著台階下,“我們家多虧了族長和村長照應,二位這麽說,我就這麽聽;到底是一個宗族的人,沒有生死大仇。”


    最後一句,是程大柱對兩位表達的明確態度,同時也是讓他們明白;若是宗族的人再這般鬧,他們之間即便生死大仇,也會演化為無法再融合的導火線。


    事不過三。


    他們家有能力,但不會卻無條件的包容那些心懷貪婪之人。


    他們弱他們有理?


    天底下沒有這個道理。


    “我們明白,大柱啊!我們都明白,你放心,再也不會發生這等事來。”族長給了承諾。


    村長點頭附和。


    程大柱這才輕拿輕放,不再談論族人鬧事的事情,轉而與他們說起了肥皂的事情。


    “如今,我也隻能找機會向那位請示,若是有可能,我們倒是不介意將利潤分薄一些給族人;但我們家不是軟柿子,誰都想來捏一下,咬一口。”


    族長起身作揖,“大柱心懷寬廣,我們都記得你們的好。”


    不僅是程大柱,這個‘你們’裏包括明儀,以及其他三房人。


    “族長萬萬不可,怎敢得您的禮。”程大柱和程元西忙起身側開,程元西上前扶起族長。


    族長起身後,抬頭看向他們,“你們為宗族的心,這一禮你們受之無愧。”


    程大柱笑了笑,重新坐了回去;給老三程元西遞上眼神,程元西回他安心的眼神,唇角噙笑。


    “族長請坐。”


    “好好。”


    族長重新落座。


    程元西道:“我們家如今做的生意是什麽,暫時不好跟你們明說;等有了消息,我們再坐下來仔細的談,如何?”


    “可以,自然是可以的,那我們等你們的好消息。”


    族長和村長來此的目的超額完成,不再多留,先行離去。


    程大柱拿起果子啃,臉上的笑意落了下去,“這事兒先拖一拖。”


    “爹?”


    程元西心下一顫。


    程大柱冷笑,“族長和村長都是好的,一心為宗族,為族人著想;可有的人不識好歹,自作聰明,嫉妒心強烈,行事愚蠢不堪。這樣的人不配得到好處,讓他們急一急。”


    “兒子知道了,那就這麽著;冷他們半個月再說,反正我們借的是周王世子的名頭。”他們還敢去找周王世子不成。


    人家周王世子的態度很明白,他看重的隻有明儀,至於程大柱一家和程氏一族,那不過是附帶。


    看明白了周王世子表達的意思,他們誰敢湊上去?


    抓住這一點,程大柱和程元西均是成竹在胸。


    “這事兒你讓明儀找機會在周王世子麵前過個明路,借用了他的名;得讓周王世子知曉,我們家對周王世子並無算計之心。”


    自己說,總比從旁人嘴裏知道的強。


    若是真拉上宗族的人一起發展事業,他們一族是靠著周王世子才起來的事情肯定會被他人所知;主動找周王世子說清楚,早知道有早知道的好,晚知道有晚知道的劣勢。


    “好,晚上我跟儀儀說一聲。”程元西思量著該怎麽跟女兒說。


    在他們自家人看來,這事兒沒什麽錯,借個勢而已。


    但外人可不會這麽看。


    最忌憚的是周王世子會多心。


    他們父子二人回到廚房,誰也沒開口說前麵談過的事宜;埋頭做肥皂,其他人也不問,終究,程大柱和程元西父子才是這個大家庭的主心骨,話事人。


    他們不說,說明沒到說的必要時候。


    傍晚,玩瘋了的三房女眷和男丁們回到程家,這會讓程明禮正好也下學歸家。


    明儀拿著買到的糖葫蘆塞他手裏,“哥哥,吃糖,這次我們買的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之前買的糖葫蘆是酸的,甜味都掩蓋不了酸味那種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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