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日,項雲與周倉兩人孤身前往樟榆縣,沿途積雪漫漫,戰馬馬蹄深深埋入雪裏,四蹄的腳印連成一串,遠遠看去就像一條通往天際的道路,悠長而深遠。


    “元福,你說當世英雄首推何人!”項雲騎在馬背上打趣的問道。


    周倉細做思考一番,誠懇的回道:“周倉不懂什麽政治立場,單以武藝來看,溫侯可謂世之首位,可惜周倉未得一見就以身隕,溫侯故去,其餘眾人之間難分雌雄,不過這幾位豪傑周倉時常佩服,聽聞劉備手下有兩義弟,關羽,張飛皆是萬人敵,其中關羽熟讀春秋,通曉大義,周倉以前常思投奔之心,可惜時不待我,江東孫文台的長子孫策武藝不凡,常常自詡江東小霸王,可為英雄。西涼馬騰及其子嗣馬超長年鎮守邊關,威震邊薑四地,可為英雄。曹操手下文武最多,曹仁、夏侯惇夏侯淵、以及新降的張遼都是萬人敵,還有曹操的親衛隊長許褚聽聞武藝不下溫侯。”


    “哈哈,元福看來了解的不少嘛!你所說的皆是當世英雄,世之少有,不過在某看來,這些都不是最厲害的,還有比這更厲害的。”項雲大聲笑道。


    項雲笑得很誇張,可又瞧不出半點破綻,更加加重了周倉的好奇心。


    其實項雲是在慶幸自己早關羽一步招降了周倉,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沒了周倉的關羽還是關羽,可有了周倉的項雲卻不一樣了。以目前軍中的武將實力來看周倉武藝最高,這為以後項雲行軍打仗多了一條選擇,那就是再也不用擔心沒有人出去單挑了。


    周倉又細想了一遍,還是記不清。追問道:“不知將軍所說的厲害之人是誰?”


    項雲平複了一下內心的喜悅,一本正經的道:“以某看來,當世最厲害的人要數劉備。”


    周倉細想之下回道:“劉備雖有關張相助,可空有皇親國戚的名頭,無兵無權,武藝不高,周倉實在是不明白,他何以稱為英雄。”


    項雲說道:“元福聽我細說便知。”


    “劉備此人,喜怒不形於色,巧借名號四處招搖,於起兵之初開始,從劉焉歸公孫瓚敗徐州,明目張膽壯大實力,可惜到頭來還是一敗塗地,可他毫不氣餒,降曹操破徐州,早晚必成諸侯一霸。什麽才是真英雄,那就是保全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才是王道。”項雲沉聲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更何況項雲故意為之,雖然項雲誇大其詞的讚揚劉備,實是在暗下貶低劉備,周倉已對劉備好感大降,附帶對關羽也大打折扣。


    項雲見周倉臉色變化,心中大喜,默念道:關二爺對不起了,這周倉對我太重要了,我必須要打消他對你的好感。


    其實這一切都是項雲提早計謀好的,按照曆史的進程,劉備不日就會踏足徐州,到時注定又要慘敗而逃,關羽就是再這個時候巧遇周倉的,得周倉相投。雖然此時周倉誠心歸降了項雲,但項雲不敢保證以後會發生什麽,一旦自己也兵敗徐州,到時四散逃亡,陰差陽錯讓周倉和關羽遇見,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所以項雲變著法讓周倉對關羽失去好感。


    項雲見周倉仍沉浸在其中,心中歉意連連,可又不好表達,隻好強笑道:“元福不必太過在意,英雄者英雄也,陳勝吳廣不是說過嘛,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人人都可能是英雄,今天你我起於微末,但又有誰能保證以後我們不會成功呢!堅定初心,終歸會有收獲的一天。”


    周倉搖了搖頭,努力清醒了一下頭腦,歎氣道:“管他誰是英雄,管好自己的命才是王道,等到了草原,周某要放開手腳大殺一場,才不枉活於世。直盼將軍早日發兵草原!”


    項雲一臉誠懇,鄭重其事回道:“這一天不遠了,最遲三月,徐州又會發生大的變故,到時就是我等出籠之時。”


    周倉不明所以,疑慮之色又陷臉上。“此事和劉備脫不了關係,元福靜觀其變自然明白。”項雲無裏頭說了一句,縱馬走遠了。


    周倉越發對項雲充滿了好奇,他發現項雲雖看似平凡甚者說是平庸,但其內心深處一定隱藏著很多機密,最讓他吃驚的還是那本孫子兵法,裏麵不單單寫了三十六計,還寫了好多類似戰爭實例,其中有大部分戰役自己從未聽說,項雲也未標注年代和人名,著實奇怪項雲從何得知,並且如果這本注釋的孫子兵法公諸於世,項雲一定會引起世家子弟的追捧,身受萬人推崇。


    一切的未知都困擾著周倉,可越是這樣,越堅定了他跟隨項雲的心,他知道,項雲所說的逐鹿草原一定會實現的。周倉回複了一下內心的思慮,打馬跟隨而去。


    樟榆縣縣衙內,陳述圍座在火爐旁邊,滿臉憂愁的看著身邊的副將。


    “將軍,如今我們該怎麽辦,項雲那賊子就在利城,早晚必有一戰,不如我等先發製人。”副將小心的試探問道。


    陳述一臉怒容罵道:“你問我怎麽辦,我倒想問問你,幾次三番你都攻城不利,損兵折將害我無端少了一千兵馬,如今你還有臉問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存心不良,是項雲派在我軍中的臥底。”


    副將嚇的立馬磕頭求饒,激動的道:“將軍,小人冤枉呀!自大人領廣陵司馬之後,小人鞍前馬後伺候著,不敢有半點怠慢,這三次的確是小人失誤,但小人一心為主絕無二心,望大人明查呀!”


    言辭切切,情真意濃,一把淚水不斷流出。陳述見副將如此,心裏終歸有點過意不去,起身扶起副將道:“你勿要見怪,都是我誤言,我相信你就是了。”


    副將這才起身,兩眼淚汪汪的道:“多謝將軍信任,小人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報、啟稟將軍,城外來了兩個人,為首一人自稱是項雲,讓將軍前去答話。”一員士卒闖進大堂稟道。


    陳述臉色突變,驚恐的問道:“你看仔細了,真隻有兩個人。”


    通傳兵回道:“隻有兩個人,小人看的明白,方圓十裏之內都沒有敵軍。”


    “真是不請自到,怕什麽來什麽,走,我們去看個明白。”陳述一聽隻有兩個人,心中也不在驚恐,自信的道。


    “將軍,你說是不是項雲來下戰書的?”副將邊走邊問道。


    陳述大笑道:“哪有一軍主帥來下戰書的。如真是這樣,你先去召集弓箭手,埋伏在城頭,看我手勢,定要將他射成螞蜂窩。”


    兩人密謀已定,暗中準備開來。


    項雲騎在馬背上,看著城頭人影閃動,笑著對周倉道:“這陳述膽子越來越小了,搞這些下三濫的把戲有何用。”


    周倉回道:“且看他如何行事。”


    陳述上了城樓,細看之下果真是項雲周倉二人,也不答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在等待時機,如把項雲射殺,自己就除掉了一個最大的敵人。


    項雲也發現了陳述,大聲道:“陳司馬,一別近一月,利城縣中你的妻兒老母甚是想念你,不知何時回去敘敘舊。”


    陳述恨的咬牙切齒,項雲太過卑鄙,盡然眾目睽睽之下說的如此大義凜然。可陳述又不好發作,自己投身賊寇,已經身敗名裂,如果再連家小都保不住,活著也沒有什麽意思了。


    陳述強做自然,回道:“多謝將軍提醒,末將前些時日派副將去迎接老母妻小,其中發生誤會,還望將軍勿要怪罪。”


    好一個借坡下驢,陳述暗自得意,看項雲如何應答。


    項雲嘴角微微一笑而過,道:“都是我考慮不當所致,城外天寒地凍,不如進城細談。”


    陳述臉色一驚,這項雲膽子也太大了吧,孤身兩人就敢深入敵營,會不會是腦袋凍壞了。不過陳述卻暗自欣喜,讓你有進無出,主意已定,大聲吩咐道:“打開城門迎接將軍入內。”


    人影退回一步,對身後的副將道:“安排刀斧手埋伏在縣衙大堂內,速去準備。”副將起身匆忙而去。


    陳述走下城來,陪笑道:“將軍遠來一路辛苦,我們先到縣衙休息一番。”


    項雲也不推辭,昂首挺胸大步向城內走去,全然不將周邊士卒放在眼裏,周倉緊隨其後,手提長刀淡定自若。


    比及到了縣衙,茶水供飲完畢之後,項雲率先說道:“今日前來,不為其他隻為實現我當初許下你的諾言。”


    陳述一臉茫然不解,什麽諾言,他早已忘的一幹二淨。


    項雲不慌不忙的道:“當初我答應與你,準你回兵廣陵,如今時機成熟,大好前程等你去謀奪。”


    陳述假意苦笑道:“將軍不必舊事重提,如今我隻想安穩渡過餘生。”


    項雲笑道:“如果廣陵郡兵馬空虛,並且就連郡縣都已經敗落了,陳司馬意下如何。”


    陳述臉色大變,不可能,項雲那裏來的兵馬攻打廣陵郡,可如果不是,他為何故意如此說道。疑慮之色如梅雨季的天氣,不停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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