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艾倫準時來到南城門的城樓。


    艾倫與蘭伯特在此決鬥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座凡爾登城,南城門附近已經聚攏了幾千的自由修煉者和軍方將士。


    這是號稱大陸第一修煉妖孽艾倫?泰勒魔導師與大陸第一鬥氣修煉天才,高級鬥聖蘭伯特?史都華德的決鬥,還是生死決鬥,怎麽可能不引起轟動。


    城內的幾個賭場昨晚得到消息,連夜開盤設賭局。但是讓賭場詫異的是,賭徒們清一色的投注艾倫贏。


    艾倫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都是一刀一槍的從底層一步一步拚殺出來的。他的輝煌戰績都是實實在在的,可以確鑿查到,並在自由修煉者當中廣泛流傳。


    而且艾倫的身世也有流傳,父親僅僅是一個男爵,還是一個被大家族拋棄的男爵,母親是一位平民。


    在高森帝國貴族多如狗,男爵遍地走的時代,一個男爵有可能還不如一個平民過的好。但就是這樣出身的艾倫,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威名傳遍整個大陸,力壓世家大族,貴為帝國公爵,成就偉業。所有苦苦煎熬的自由修煉者,從艾倫身上看到了希望,被激發了鬥誌。


    至於蘭伯特,他的聲名隻是赫爾墨斯商盟範圍內傳播,號稱從小到大,無論同級比鬥還是越級挑戰,都是未嚐一敗。但自由修煉者暗自不屑,在自家門口的不敗戰績有什麽屁用,這樣的人到了戰場就是給別人送軍功的命運。


    賭場看到幾乎清一色的投注艾倫,急忙修改賠率,賭艾倫贏的賠率是一降再降,現在都降到了驚人的二十賠一,要押二十枚金幣才能贏回一個來,但這種穩贏不賠的外快,還是有不少人願意去做一把。


    後來賭場又衍生出一些小盤口,如有賭艾倫多長時間贏的,從一分鍾到三十分鍾都有不同賠率。還有賭艾倫是最終用什麽魔法打敗對手的,火魔法、冰魔法、風魔法、土魔法等,賠率也各自不同。


    此時的艾倫一身黑色的魔法袍,站在城門樓上迎風招展,可謂是氣宇軒昂、風度翩翩,享受著數千人的注目敬仰,不少略有姿色的女修煉者更是秋波連連。


    艾倫現在有些皺眉頭,約定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鍾了,怎麽蘭伯特還沒有來,怯場逃避?應該不可能啊。


    等待在此的人開始騷動鼓噪,各種議論和猜測響起。


    “嗖!”一道身影驟然顯現在城門樓的上空,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的人群,高聲說道:“在下乃史都華德家族的太上長老,泰倫斯,不要意思讓各位久等了。我知道各位等得有些焦躁,但是事出有因,還請各位安靜下來聽我解釋。”


    泰倫斯的聲音如滾雷,下麵眾人的議論鼓噪聲很快消失,他忽然憤怒的說:“蘭伯特在趕赴這裏的途中,竟然被兩名刺客偷襲重傷,至少需要將養數月。青天白日之下,某個人為了保住性命可謂是不擇手段啊。”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就是一片嘩然,交頭接耳議論不停,一些人看向艾倫的目光,就帶上了質疑的神色。


    艾倫也是有些驚訝,這是史都華德家族自編自演的苦肉計,還是黑寡婦和拉爾夫兩人所為?


    站在艾倫身後的西蒙斯,可忍受不了有人這麽射影詆毀艾倫。


    他直飛到空中,喝道:“一個被我家少爺,一招製服饒其不死的廢物,需要使用這種下作手段嗎?我家少爺曆經大小戰事成百上千,滅敵無數,可曾有人聽說過我家少爺,退縮過,逃跑過,使用過齷蹉手段?”


    說到這裏,他蔑視的看了泰倫斯一眼,道:“有人自知不敵必死來一個傷遁,還想倒打我家少爺一耙,也太無恥了些吧!”


    “原來蘭伯特曾經在公爵手中敗過一次啊!”


    “不是吹噓的未嚐一敗嗎?他媽的,就知道史都華德家族不要臉!”


    “一招製服啊,嘖嘖!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啊,怪不得!怪不得!”


    議論的言語,質疑的眼神,讓泰倫斯老臉通紅,更讓他勃然大怒,“住口,那是艾倫趁蘭伯特不備暴起偷襲而已。真的真刀實槍廝殺,艾倫定然打不過蘭伯特。”


    聚攏在城門口的修煉者,看著空中的泰倫斯,忽然哄然大笑,肆無忌憚的嘲諷起來。


    這些自由修煉者,他們信奉的是隻看結果,不論過程,在生死之間掙紮過數次的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敵人想殺你,絕對不會提前跟你打招呼的。


    這也是他們為什麽會認為,蘭伯特這種人上戰場就是一盤菜,事實果然如他們心中所料。


    艾倫微微一笑,他現在根本就不在意聲名的毀譽,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泰倫斯閣下,既然如此,轉告蘭伯特,我等他傷勢養好再來挑戰。”


    “且慢!”


    泰倫斯叫住轉身要想離開的艾倫,喝問:“法蘭克林家主曾在昨日中午私下見過你,可有此事?”


    “見過!”艾倫沒有否認。


    “你們都談論了什麽?”泰倫斯追問道。


    艾倫裝傻的說:“如果我說,你家家主請求我手下留情,放過蘭伯特一命,你肯定不會同意。我們隻是喝喝茶,聊了一會兒凡爾登的天氣,抱怨一下天氣太幹,太長時間沒有下雨了,僅此而已!”


    “哈哈……”


    眾人紛紛大笑,決戰前夕,族長找決戰對方還能有什麽事情,總不會是去鼓勵祝福對方。今日艾倫準時來到決鬥地點,蘭伯特卻蹊蹺的受到刺殺。艾倫雖然一貫的手辣,但從沒傳出過他心黑耍詐。所有人都明了的對視一眼,搖頭失笑離開。


    泰倫斯氣的臉皮發紫,爆喝一聲:“艾倫?泰勒,我泰倫斯?史都華德,在此向你發出生死挑戰,不死不休!”


    嘩,四散而去的人群又以最快的速度聚攏了過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老頭,你多大年紀,你修煉多少年了!你挑戰我家將軍,你怎麽不去挑戰傳奇強者啊。你臉皮堪比城牆厚啊!”


    一個趕過來觀戰的奇跡戰隊隊員氣壞了,大罵起來。聚攏在一起的自由修煉者的言論更加不堪,連泰倫斯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來。


    這些老東西,必要時刻臉皮厚的連破襲箭都穿不破。


    此時泰倫斯根本沒有理會眾人的汙言穢語,注視著艾倫,大聲道:“艾倫閣下修為進展驚人,不能以常理度之。而且我也聽聞,閣下也曾經有斬殺偽傳奇強者的事跡。我雖然是偽傳奇魔導師,但已經是一個垂暮老頭,實力下降的厲害。艾倫閣下一直號稱不懼怕任何挑戰,想必這次也不會逃避吧。”


    好嘛,短短幾句話,吹捧、自貶、激將都用上了,生怕艾倫不答應。


    在一旁觀戰監督的耶魯飛到艾倫身邊,壓低聲音說:“公爵乃千金之軀,沒有必要在這個糟老頭身上弄險。他這樣的無恥之人,身上肯定還有見不得光的保命手段。”


    艾倫看著耶魯臉上的關切之情,笑著回應:“將軍放心,我心中有數。他再強,能還能強過傳奇強者。”


    能夠正大光明的斬殺史都華德家族的一個偽傳奇,這是艾倫求之不得事情,他看向空中的泰倫斯,高聲問:“你的實力比之蘭伯特如何?”


    泰倫斯就是一驚,艾倫這句話問的雖然簡單,但卻是不好回答。


    如果他的回答是高於蘭伯特,艾倫又接受了他這次挑戰,先前他影射是艾倫指使人刺殺蘭伯特就是成了誣陷,蘭伯特被刺殺之事就是自家人動的手腳。


    他日,蘭伯特行走大陸就會別人指指點點,被人當做一個惜命逃避之輩,連帶著整個家族都會被人看輕。如果他回答的是低於蘭伯特,眾目睽睽之下,他還真不好開這個口。


    “蘭伯特天資卓越之人,和閣下一樣都具有越級殺敵之能。我與他雖有切磋,不涉生死,我勝居多。但生死之戰,我和蘭伯特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泰倫斯含混的回答,越說越大聲,自我感覺他的回答絕妙極了。


    艾倫點點頭,誠懇的道:“你說的也對,生死之戰,你甘心赴死,就是一個三歲小孩,也能把你殺死!”


    城門口聚攏的眾多修煉者,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感覺艾倫的回答諷刺到極點。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早早的過來占位置,沒有想到接二連三的看到一波波交鋒,已經不虛此行。


    現在即將又有一番更激烈的大戰展開,更是讓他們激動不已。在他們的心目中,艾倫就是無敵,就是奇跡。其他的所有人,在艾倫的麵前都是紙老虎。


    “艾倫閣下,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不答應,一言而決。扯那些沒用的做什麽,平白讓我小看你!”泰倫斯黑著一張臉,低聲喝道。


    艾倫飛身而起,靠近泰倫斯一些,用非常小的聲音說:“昨日法蘭克林跟我談的那些話,想必你心中非常清楚。在我心中,史都華德家族已經上了必殺名單。你會死,蘭伯特也會死,既然你先送上門來,我就笑納了。”


    “我艾倫?泰勒,接受泰倫斯?史都華德的挑戰,不死不休!”


    響亮的聲音響在每一位過來觀戰者的耳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睜大了雙眼,看向離開南城門有一段距離,在空中相互對峙的艾倫和泰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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