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世風看了一眼菜式,挑了他愛吃的菜,大媽多看了他一眼,特地給他多加了分量。餘芳芳看著他盤裏的菜跟她的菜對比,怎麽好像多地那麽明顯啊,都是一樣價錢。


    “你想吃嗎?可以夾我的菜吃啊。”葉世風戲謔地問。瞧她那眼勾勾地盯著他盤裏的菜,那是什麽饑餓表情。


    “幹嘛吃你的!不吃你的。”餘芳芳收回她的視線,往餐桌走去。


    葉世風跟在餘芳芳身後,也往餐桌走去,路過張攀還特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給他一個犀利的眼神。仿佛在說你走的夜路多了也會見鬼的。張攀死死盯著葉世風的背景,心想著不就一個保安,得瑟什麽,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餘芳芳有些心煩,也不知道是因為張攀的事情,還是因為葉世風,總覺得心裏靜不下來,吃著飯都嚼著泥沙似得吐出來。


    “怎麽了?”葉世風好像看出一點端倪了,問。


    “沒事啊,你吃你的飯!你不知道外國吃飯都不準備說話的嗎?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啊!你是不是有病!”餘芳芳煩躁地敷衍說。她想她需要小腿快點康複,可能是無聊的日子太久了,估計是身體的鍛煉不夠,才會影響到心情。


    葉世風吃著飯,看到其他美女都揚起一抹爽朗幹淨的笑容,她們都會微笑回應他。原來飯堂這麽好的啊,簡直是人間天堂,有飯吃還有妹子看,但是他平時怎麽就不覺得好呢,難道是因為餘芳芳在身邊?這個答案讓他差點笑噴出飯粒。


    “你想笑?有什麽好笑的!我在你麵前吃飯有這麽好笑嗎?”餘芳芳用筷子揀了揀菜,有些不高興地說。


    葉世風現在完全是憋笑了,餘芳芳心情不好,她到底是哪裏不高興了?他一個大帥哥陪著她,她還不高興啊?他現在心情太好了,領了工資,也升職了,還有美女陪著吃飯,待會還可以去給美女上課,這是人間無敵爽。


    葉世風都差點有點懷疑今天是不是花光了一輩子的好運了,但是他不是認命的人,就算是未來出現什麽突發情況,他也會作出調整和改變,一定會沒事的,他相信他自己。


    他一定要越活越開心,越活越好啊。


    兩人就這麽陷入尷尬的沉默,餘芳芳埋頭吃飯,葉世風邊吃飯邊看看她,看看其他美女。葉世風吃著飯,回想起餘芳芳今天不對勁的行為,會懷疑餘芳芳是不是喜歡自己了。


    這樣的話,不過就是因為吃醋,那麽她所有反常的行為就完全可以解釋得通了。


    葉世風對自己的這個小發現洋洋得意起來,連警花都栽在自己的手裏,他的人格魅力實在是太厲害了。就是不知道她現在煩惱這些有什麽用,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們,何必自尋煩惱,庸人自擾。他隻不過是在給自己的生活和她們的生活增添一點樂趣,她為什麽不明白?


    “你不會是喜歡我吧,喜歡我很辛苦的啊。”葉世風哈哈大笑著說。他已經吃飽了,眼睜睜看著她慢條斯理地吃飯。她吃地那麽專心,就好像在數著飯粒多少顆一樣。


    餘芳芳本來已經在鬱悶了,她對於現在的自己有些反感,她希望自己可以痛快一點,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喜歡上不應該喜歡的人,這樣她的人生會按照父母想好的軌道走著,甚至不會有任何一點差錯,幹淨,散發著她迷人的香氣。


    但是葉世風總是成為她的例外,她本來就是不喜歡被欺負的,自己保護自己,追求強大是她的原則,遇到他那天之後一跟他相處就經常發火了,不僅場麵無法控製,更糟糕的是她居然不反感他。若是其他人像是他這樣,恐怕她早就跟對方打起來了。


    他到底是哪裏好了,她完全說不出他哪裏好,可他就是誰也替代不了。這個發現讓她陷入一種自厭的壞心情惡性循環,她控製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她隻能控製自己的嘴。說什麽都不能承認喜歡他,不然那也太讓他奸計得逞了吧!而且她發現大多數男人都是有點賤的,若是得不到就越是寶貝得很,所以她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喜歡他。以為得不到她的心,然後他會一直撩她吧,她就冷眼看著,這樣她會不會稍微心裏舒服一點。


    “你說什麽呢。誰稀罕你啊!你太自戀了吧!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你!”餘芳芳漲紅著臉反駁說。


    “哇,全世界的男人那麽多,他們都死光了,那其他的女人怎麽辦?哈哈,那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我的啦!”葉世風並沒有如餘芳芳心裏所想的那樣生氣,反而還愜意得很。葉世風知道她在想什麽,就是不說破,既然她要這麽玩,他就奉陪到底。好歹她也是他未來結婚的第一人選,他想就算心裏沒有她,也不能讓她心死不是。


    餘芳芳發現葉世風有氣死人不償命的嘴巴,她總會有一瞬間氣憤地想要撕裂他的嘴,但是下一秒就陷入一種容忍的奇異心境。她想躲著他了,有這樣的想法,不就是惹不起他還躲不起他嗎?就這樣想著。說不定少點見麵,少點聯係,那麽她就不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兩人都是同事,以後還要相處的,餘芳芳也不想恨他。她不能因為他把自己活得太狼狽,那怎麽對得起那些將她奉為女神的人,怎麽對得起父母的用心栽培。她的負擔是很重的,不能像外麵其他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那樣任性,她很羨慕,可那畢竟不是她的生活。


    如果有一天,餘芳芳真的要結婚,她想她嫁的人一定是非常優秀的,是父母認可的,是那些同學朋友羨慕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非常愛她,寵著她,那麽未來的那天就算是回想到現在,這種程度的煎熬,根本不算什麽。


    餘芳芳想要成為強大的女人,幾乎無人能征服。


    然而餘芳芳不知道,她越是這麽倔強的反駁,越是這樣的光亮,會勾起他旺盛的征服欲。即便他對她有興趣是她的計劃中的事,可他對她的強烈的執念已經超過她的計劃範圍。


    很多年後,餘芳芳回想起葉世風成為了教官,兩人第一次去飯堂共餐的情景,總是苦笑著說:“我當時要是承認說喜歡你就好了。那樣我現在或許還有其他的選擇。”


    兩人吃完飯,餘芳芳要回公寓,而葉世風要去校備處領取製服。餘芳芳跟葉世風告別,說:“你不要再來我公寓喝酒了,我不歡迎你。”


    葉世風聳聳肩,表示不在意她的態度,然後好像想到了什麽,忽然說:“有一段話是別人說的,我送給你的。——你需要等一個男人,他脾氣不好,但是為了你變得溫柔寵著壞脾氣的你。”


    “這種人要麽就名草有主,要麽就已經被無情的人殺死了。別給我說這種童話一樣的虛擬人物,我脾氣不好啊。我知道。我根本不期待這種人出現在我的世界裏,我餘芳芳是個很優秀的女人,我強大到足以不依賴任何男人,也能很好地生存下來,很好地生活。”餘芳芳說完就轉身,瀟灑地踏出了步伐。


    葉世風就欣賞地看著她的背影,他有一種預感,她一定還會回頭。


    果然,她踏出第五步的時候,回頭看著他,堅定地說:“如果有一天,有我不期待出現的人闖入了本不該闖入的世界裏,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從我的內心世界裏殺了。我這樣的人,從來就不期待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情,我的人生是眾目睽睽之下的一本教科書,很多人排隊都要看,一點汙跡都不能有。你這種痞子可能是不會懂的,因為你的愛情那麽精彩,隨便翻看一頁都是令人神傷的故事。”


    然後,餘芳芳毅然地離開了。


    看著她瀟灑地離開的背影,葉世風心裏有一種很奇異的說不清楚的感覺。她的性格他是有點了解了,而且他還能習慣她。很好,她成功引起了他對她的注意。他覺得她那樣的人生有些無趣,呆板而且毫不波瀾,也許是他任性的人生不需要解釋,但是她的人生恐怕每個行為都需要解釋,那樣不會很累嗎?


    作為一個女人還需要這麽強大嗎?她跟其他的女人真的很不一樣。至少,她跟他熟悉的林朵昔和林慕昔她們不一樣,她是那麽獨立、那麽強大。她光是站在那裏,葉世風都覺得她耀眼地會被一群屌絲擁護的。


    如果有人告訴他,他無人解釋的人生都是因為他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然後成為了他現在的樣子。他會狠狠給對方一巴掌,就算是不了解以前的他是什麽樣子,他現在仍然很努力地往他想要的生活方向前進,他也不相信這個世上會存在他拚命去得到卻得不到的東西。


    他是那樣自信,以至於很久以後,他站在別人仰視的高度回想起這幸運的一天,總是有些自嘲地說:“啊,那時候年少輕狂。江山如畫,美人如雪。美人在側,兄弟並肩。以為我已經很厲害了嗎?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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