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那些酒鬼的一舉一動,尋找著可疑目標。


    但是現在眾人安靜下來,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倒是讓他很難分辨出來。隻有那個人動起來、說起話來,他才能和那些已有的資料信息進行對比。


    至於品酒大會的規則,並不算多。


    第一,僅限先天之境強者和玄極境強者參與,天極境強者還是免了。


    第二,不是誰都可以來蹭酒喝,想加入爭奪的酒鬼必須先自費購買一壇價值百萬靈晶以上的美酒,這就堵死了一大片沒錢卻來蹭酒喝的人。


    一百萬靈晶對先天之境強者而言確實蠻多的,但這才配得上天下第一美酒的名頭,他相信武道資質不俗的明月心不會連這點靈晶都拿不出來。


    這兩條規則第一條早就放了出去,第二條則是現在由嚴放當場說出,立即引來罵聲一片。


    當然,罵也沒用,秦嘯身家再豐厚也不會浪費在這群酒鬼身上。之前沒預料到竟會有上千人趕來,他開銷不起,所以才臨時加了第二條上去。


    於是醉仙樓的存酒,很快就差點被買光了,樂得芸娘笑彎了腰。


    之前秦嘯拿走了她價值千萬的名酒和藥膳,現在卻為她帶來了以往幾十年才有的收益,將庫存的那些百萬靈晶以上的名酒清了個幹淨,之後要擔心的反而是沒酒可賣。


    她急急忙忙派人去各大酒坊取酒過來,因為一會兒品酒大會開始,還需要一大批的酒水,現在是能取來多少算多少。


    最後算了算,一共有三十五位符合參加品酒大會的酒鬼,各自提著一壇價值百萬靈晶的名酒,相視而笑。


    先天之境強者,一次喝下一壇烈焰焚身酒就差不多醉了,再多一些直接醉倒。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體質強悍的大帝體質,喝兩壇都不會不省人事。


    而玄極境強者,大概要三壇烈焰焚身酒,才會醉倒,非普通體質就要另算了。玄極境強者想勝出,肯定得算先天之境強者的三份,才夠公平。


    當然,按成本與收益來算,隻買烈焰焚身酒是很虧的,完全可以換成價格更低但隻是酒勁差那麽一些的酒水壓縮成本。


    因為這次拚的是酒量而不是質量,四壇價值五十萬靈晶一壇的烈酒“血火酒”絕對比一壇烈焰焚身酒更厲害,秦嘯便全都點了這些烈酒出來,要的就是當場醉倒,別管什麽後勁。


    很快,足足一百壇血火酒擺放在醉仙樓門前。除了血火酒這種用於拚酒的主要酒水,還有更加順口但後勁更大的一些名酒,也有五十壇,用來照顧一下喜歡不同口味的酒鬼。


    總計耗費六千萬靈晶,折算為三株神藥,絕對大手筆。


    “老狗,你收的這徒弟,真是……”矮胖老頭豎了豎大拇指,咽了口唾沫,卻已經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拿神藥去換酒這種奢侈品來喝,這是多麽奢侈的行為,秦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做了。


    作為好友,他提前喝到了一杯萬年蘊靈液,但也隻是一杯而已,再怎麽哀求都求不來了。除了那種珍貴的美酒,其他名酒嚴放以後完全可以經常來醉仙樓喝,因為秦嘯完全負擔得起。


    這樣的好徒弟,他真是羨慕、嫉妒、恨欲狂。


    嚴放挑了挑眉,笑而不語。


    秦嘯孝敬他是應該的,但他絕對不會倚老賣老,仗著秦嘯家底豐厚就經常跑來醉仙樓喝酒,甚至不會主動提起。光是現在他手裏的那瓶萬年蘊靈液就是無價,到哪兒都買不到。


    “酒水已經準備妥當,諸位,請!”秦嘯拱手笑道。


    三十五人相視,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這次可得喝個痛快!”


    “是啊,嚴門主,收到如此大方豪爽的徒弟,你霸刀門有福啊!”


    “哈哈哈哈,喝了自己這一壇,還能繼續喝,小子,你真夠意思!”


    “就算拚不過你們,也不枉老夫趕了五天的路。”


    “別廢話了,開始吧!”


    三十五個心情極好的酒鬼紛紛揭開酒壇封口,仰頭大灌。


    至於其他那些沒有參與的酒鬼,則是暗暗後悔。


    他們哪裏知道秦嘯會如此豪爽,直接花了六千萬靈晶買來這麽多的美酒,供那些參與者無償飲用?早知道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買一壇百萬靈晶的名酒參與進去了,因為喝掉自己這壇,剩下的幾乎全是秦嘯請的,不花他們一塊靈晶。


    他們原以為嚴放和秦嘯是在放空話,甚至懷疑他們和醉仙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現在才知道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嘯壓根就不缺錢,而且豪爽大方,反倒是他們自己心疼那一百萬靈晶卻沒想到因此錯過了蹭酒喝的機會。


    現在想加入,嚴放和秦嘯不會說什麽,但他們自己丟不起那人。


    秦嘯自己與師父嚴放、矮胖老頭,還有芸娘和月紫衣也都直接坐在酒館門前的一張銀白地毯上飲酒,隻是不如那些拚酒之人那樣喝的很快。


    他細細觀察著這三十五人飲酒的動作、話語乃至眼神,和喵喵在腦海中仔細對比。


    “這裏麵有一些是不太喜歡和旁人交流的,他們不言不語不動,很難分辨。”喵喵微微蹙眉,“那些經常說話、發笑的,我剛對比過,都不太可能是明月心。”


    “慢慢來。”秦嘯看向那三十五人,眯了眯眼。


    “或許我該刺激一下。”


    “你可得悠著點兒,別打草驚蛇了。”喵喵眉頭擰緊,“先別急著刺激他們,我再看看。等他喝醉了,戒心就會減弱,說不定會露出馬腳。還有,你別一直觀察他們,說不定會被他看出來,我來就行了。”


    “嗯。”秦嘯移回目光,卻恰好和對麵的月紫衣觸碰,立即雙雙移開目光。


    芸娘察覺到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眯眼看向秦嘯,輕笑說道:“雪公子,你好像有心事。”


    一時間嚴放、矮胖老頭、月紫衣的目光都移了過來,注視著他。


    “隻是開心罷了。”秦嘯微微笑道,舉起酒杯,“前輩,我敬你一杯。”


    “你一直前輩前輩地叫,倒是把我叫老了。”芸娘柳葉眉一挑,輕哼了一聲,神情不滿,“直接叫芸娘就行了,別前輩前輩的,聽的人心煩。”


    “是。”秦嘯忍俊不禁,再度舉杯,“芸娘,我敬你一杯。”


    芸娘這才拿起酒杯來,微微低頭看了看杯中的清冽酒水,卻又輕哼,揚手一甩將裏麵的酒水甩了個幹淨,抬眼瞥著秦嘯,麵露不屑,帶著幾分戲謔。


    “你拿我的酒來敬我,不覺得有些失禮麽?”


    秦嘯嘴角一抽,哭笑不得,隻得取出身上剩下的那瓶萬年蘊靈液來,笑道:“芸娘,你說的是,我該拿這個敬你才是。”


    “算你識相,滿上。”芸娘輕哼,將酒杯遞了過來。


    秦嘯給她倒了滿滿一杯,看向月紫衣,笑道:“二小姐,你也來一杯吧。”


    既然都開始倒了,索性在座的都一起喝才不失禮。


    “我?”月紫衣怔了怔,隨即輕輕點頭,端起酒杯遞來,雙頰發燙。


    碧綠之色的靈液一點點斟滿,她卻感覺手中的酒杯重逾千鈞一般,玉手發顫,晃得杯中靈液波紋不斷。


    “紫衣,你沒事吧?”芸娘見狀,輕輕托起她的玉手,麵露擔憂。


    “芸娘,我沒事。”月紫衣輕搖臻首,笑的有些勉強。心慌意亂之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那通體毛孔舒張開來、心曠神怡的感覺,讓她顫動的心緒平息了許多。


    “哎呀,我忘了,你是不能喝酒的。”芸娘一時情急,立即握著她的玉手仔細檢查。


    “沒事,芸娘,這不是酒。”月紫衣並未感覺到身體有什麽異樣,輕輕搖頭。


    “你這丫頭……”芸娘不禁無語,瞄了眼蹙著眉頭的秦嘯,又瞪了她一眼,嗔道:“他給你倒你就喝,萬一裏麵是酒,你也喝下肚去不成?”


    “我……”月紫衣低垂臻首,不知道該怎麽說。


    不久前,月氏一族老祖親自召見了她,要她不惜一切代價,哪怕破身也要把秦嘯和月氏一族綁死在一起。


    她不討厭秦嘯,但她討厭被至親之人當成工具。


    被夾在秦嘯和月氏一族中間,她變得迷茫,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正所謂,物極必反。月氏老祖操之過急了,手段激烈,話語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秦嘯為她斟酒,她不敢不接,哪怕裏麵真的是酒,她也會喝下去。因為她知道秦嘯知道她不能喝酒之後,肯定會愧疚不安。


    愧疚不安,就會把她放在心上掛著念著。


    “抱歉,二小姐。”秦嘯無奈,他又不知道她不能喝酒,隻能抱歉,好在沒出什麽事。


    “沒事。”月紫衣輕輕搖頭,依然低垂臻首。


    “你一直說沒事沒事,我看你的事大了去了!”芸娘心中揪緊,麵露擔憂,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拉起她來,對秦嘯三人道:“抱歉,幾位,我剛想起還有些事需要緊急處理,你們先喝著吧,我們一會兒再回來。”


    說罷不由分說便拉著月紫衣強行離去。


    秦嘯與嚴放和矮胖老頭麵麵相覷。


    “給我倒一杯吧。”矮胖老頭端起酒杯,滿臉賠笑。


    秦嘯不小氣,立即給他和師父嚴放倒了一杯,然後抬頭看著芸娘和月紫衣消失在醉仙樓裏,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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