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皺著眉頭看著花雨,麵露疑惑,點了點頭。


    不過這跟她的羽哥有什麽關係?


    花雨繼續說道:“至於四大世族族……十幾年前皇城一戰,守護長老天劍屠滅三千皇城禁衛,雖然殺出了我劍宗的威風,卻也因此讓劍宗成為皇室死敵,這種仇恨比之弈劍門更加濃鬱。他們殺了我們的天才弟子,我們滅了他們的皇帝,這種仇,已經不可能化解。其他世族裏,孟氏一族一直都是皇室同盟,那一戰也死去不少高手,其他武道家族多多少少都受了些損傷,也不會站在我劍宗這邊。”


    阿青越聽越糊塗,她心思簡單,也沒多少見識,根本想不透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花雨見她這迷糊樣,隻得無奈解釋道:“我說這些,是想讓你明白,我們劍宗雖然是大夏第一宗門,但實際上我們在大夏國群敵環肆,處境堪憂。”


    “哦。”阿青點了點頭。


    敵人多就多吧,拔劍砍過去就是了。但她還是不明白,這到底和她的羽哥有什麽關係啊?


    花雨又指向遠處山道上的那個緩緩移動的紅點,微微凝眉,輕道:“孟師妹,她是孟氏一族的嫡女。”


    “什麽?”阿青一怔,喃喃道:“孟……孟氏一族?那她不就是我們的敵人麽?為什麽羽哥會……”


    她雖然很多事情不懂,但她的立場很單純,她是劍宗弟子,皇室和孟氏一族就是她的敵人。秦嘯接受孟小柔的舉動,讓她無法理解。


    別說是她,花雨和韓飛雪也難以理解,她們都不知道密室裏發生了什麽,她們也知道秦嘯之前立場分的很清楚,不明白為什麽他會突然變的糊塗。


    但是,秦嘯不是容易頭腦發熱的人,他能接受孟小柔,肯定有足夠的理由。就好像她們那樣,每一個人都有足夠的理由陪伴在他身邊。


    花雨不會去深究,就像秦嘯不希望溫婉等人深究她的過去那樣。她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心裏的痛,他一個人知道、了解,這就夠了,其他人無需知曉。


    花雨牽起阿青的小手,看著她迷茫的雙眼,輕搖臻首。


    “阿青,有些事,急不來。你不清楚他的事情,也不清楚我們的事情。我們這些已經陪伴在他身邊許久的人不會將他讓給你,公子也不可能為了你舍棄我們。你想陪在他身邊,隻能放下獨占他的想法才能靠近他。否則你就現在放棄他吧,我們都會感謝你讓公子劍術大進,不然最後受傷的肯定是你自己。”


    “你們?你的意思是……”阿青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漸漸瞪大雙眼,“不……不是都一男一女麽?等等,難道你們都是……”


    她以為秦嘯隻是被這些女子搶來搶去,卻沒想到,她們並沒有搶,而是她們都是秦嘯的身邊人。


    她今天受的打擊,一個比一個大,每一個都能傾覆她認定為真理的固有觀念。


    “是啊。”花雨點了點頭,眯眼笑道,眸中流露出幸福笑意。


    阿青咬了咬嘴唇,起身氣道:“是不是羽哥逼你們的?他怎麽能這樣啊?不行,我要去找他!”


    花雨一把拉住了她,壓著她坐回屋簷上,嫣然笑道:“沒有人逼我們,公子更不會。隻是我們都認定了他,不願再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為什麽呀?”阿青不解地看著她,眼眶中又有晶瑩的淚水在打轉。


    一想起她的羽哥身邊居然有這麽多女子,還一個個全都比她漂亮,用得著這麽欺負人麽?


    “沒有他的出現,我們都將活在地獄。”


    花雨說著嬌軀一顫,渾身發冷,俏臉泛白。


    “師姐,你怎麽了?”阿青擔憂地問。


    花雨深深呼吸,才將心裏那經常讓她在睡夢中驚醒的夢魘驅散,笑道:“我說過,有些事急不來。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好好想、慢慢想,不管結果是什麽,公子都不會強迫你的。他對我們,往往責任多過愛意,給我們的選擇很多。”


    阿青雙手捂住小臉,不是害羞,她隻是想安安靜靜地思考一下。


    “回去再想吧。”花雨輕笑著將不情不願的她拉起,躍下屋簷,往流芳閣行去。


    秦嘯陪著孟小柔在天劍山待完了最後一天,直至入夜才將她送回流芳閣。


    次日上午,晴空萬裏,天劍山腳,一隊陣列齊整、奢華貴氣的隊伍緩緩來到。


    儀仗隊足有百人,坐騎全是精挑細選的踏雪神駒,身披亮銀鎧甲、腰懸漆黑長刀的孟族親衛分四列,威風凜凜的來到山腳山門處。


    這些親衛的實力,竟全都是化氣巔峰!


    在親衛隊中段,有一輛金色馬車,並不龐大,卻很講究——拉車的是四匹烈焰風雷駒;馬車雖是鑲金鍍銀卻絲毫不顯得庸俗暴發戶,而是富麗堂皇、華貴大氣;而車前趕車的是位身披亮金鎧甲的中年男子,麵容忠厚,氣息沉穩厚重,竟是化罡境強者!


    化罡境強者,竟甘願為人趕車?


    “來人止步!”


    山腳山門處的守衛弟子上前喝道,立即派人上山通知長老等高層。


    親衛隊駐馬停步,但那輛金色馬車卻依然在不急不緩地前進,到了山門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這位貴客還請稍候,待我劍宗派長老前來恭迎。”


    劍宗守衛隊長對長踏步攔在馬車麵前,恭敬拱手,不卑不亢地說道。


    “少爺?”中年男子微微回頭看向馬車內部。


    “無妨,等吧。”


    馬車裏傳出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清清淡淡,不帶一絲煙火氣。


    劍宗守衛隊長心裏鬆了口氣,不禁捏了把汗。


    這堆人一看就不好惹,他一個聚氣期武者敢攔都是劍宗在身後撐著。好在對方看來不是那種不好說話的人,並沒有為難他。


    但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馬車裏卻又傳出那男子清清淡淡的聲音,令他渾身發冷。


    “本少爺不喜歡有人擋路,除非是個死人。不過既然在天劍山,明叔,給我那好妹妹一個麵子,留他一命吧。”


    “是。”馬車前的中年男子應道,轉頭看向驚恐後退的守衛隊長,揮掌虛震。


    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形波動霎時間摧毀了守衛隊長的丹田氣海,還有全身經絡,讓他徹底變為廢人。


    “你們……”


    守衛隊長感受著苦修數年出來的真氣,在這眨眼間就被中年男子化為烏有,甚至讓他再也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怒而拔劍朝馬車劈去。


    “師兄!”


    身後其他弟子立即將腳步虛浮行走艱難的他拉了回來,紛紛怒視著中年男子和馬車,也有一個人立即返身上山將此消息送上山去。


    中年男子並不勸阻,劍宗勢大,他承認,但他不認為劍宗能為此拿他和他家少爺怎麽樣。


    他平靜的目光隨著那上山的弟子上移,嘴角浮現出一抹不屑。


    一個看似強大,實則樹敵無數的第一宗門,少了天劍的話,劍宗不過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罷了。


    當年皇城一役,皇城中的所有武道家族,幾乎都被牽連進去。因為那被天劍滅殺的三千禁衛,幾乎全是從那些家族選拔而出,都是各個家族未來足以獨當一麵的潛力後輩,卻都因為天劍那瘋婆子的發飆過早夭折。


    他們,怎能不恨?


    一場針對劍宗、尤其針對天劍的陰謀,早在十幾年前,就開始執行了,甚至波及到聖龍皇朝和淩霄劍派。


    作為一顆不定時炸彈,天劍的存在幾乎讓大夏國的所有武道勢力都難以安心。


    流芳閣內,聽完先後兩名弟子的稟告,卿蘭輕輕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


    “大長老,”那名後上山的弟子眼中充滿憤怒地上前,咬了咬牙,“他們……根本沒把我們劍宗放在眼裏!師兄不過是按規矩辦事,竟被他們……”


    “我知道,會給他一個交代的。”卿蘭說罷,擺了擺手。


    兩名守衛弟子相視一眼,恭敬離去。


    卿蘭看向孟小柔,麵色一冷,輕哼道:“看來你這兄長不止是排場大,這脾氣也是大得很呐。”


    “他一貫如此。”孟小柔輕輕歎道,麵露無奈,“我那幾個兄弟裏,屬他性子最急、最狠,也最冷酷無情,偏偏族裏長輩都覺得這是他的優點,對他反而更加看重。”說著她看向另一邊的秦嘯,輕輕搖頭,“你……還是先別與他碰麵吧,他見了你,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秦嘯不禁凝眉,卻笑道:“無妨,這裏可是天劍山,諒他也不敢對我做什麽。況且按你說的,他是那種喜歡沒事找事的人,就算我沒在場,他也會想起我的。”


    “當著我的麵,他敢動手,就休怪我出手廢了他。”卿蘭冷哼一聲,再度開口,冰涼涼略帶冷意的聲音卻遠遠飄落至山腳。


    “孟易,上來吧。別帶太多人,我劍宗伺候不起這麽多大爺。”


    山腳下眾人聞聲,劍宗守衛弟子立即回到原位,肅容站立,全都麵露譏諷。


    而孟氏一族眾人,卻都慍色滿麵。


    堂堂孟氏一族少爺登門拜訪,至少也該派個親傳弟子前來迎接,一句帶刺的話就給打發了,當他們少爺是一叫就來的豬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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