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嘯盯著他憂傷的神情,默不作聲。


    夫子看著秦嘯,神情頗為複雜,令他渾身都不自在,才幽幽歎道:“為了找到這個方法,我動用了能動用的一切資源,直到,我自己也變成了廢人。”


    也?秦嘯凝眉,更加疑惑不解地看著他。


    “我和你母親,很熟。”夫子臉上露出溫馨笑意,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雙眼迷離,繼續說道:“當年,我們一起……”


    “住口!”秦嘯驟然冷喝,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知道你們一起經曆過什麽,既然你不是我父親,最好別在我麵前說這些事情!”


    夫子一陣愣神,卻又搖頭,苦笑道:“好,我不說便是。可惜,若當年她選擇的是我,你們母子也不會如此淒苦。”


    秦嘯眸光一沉,冷冷道:“你再敢對我母親不敬,休怪我真對你不客氣!”


    陳年往事,母親怎麽選是她的自由,既然已經選擇,旁人說再多也沒有意義。


    夫子見狀,不禁歎道:“你和她,真是一個性子,都是如此剛烈。”說罷閉目深深呼吸,平複心緒之後,才睜眼說道:“你想收回你的玄天真氣,就必須拿命去拚,你敢還是不敢?”


    “我還有其他路可選?”秦嘯反問。


    不論真假和成功與否,他都願意一試,因為他已經無路可走!


    “有。”夫子含笑看著他的雙眼,“留在書院,以後與我一樣做一個教書先生。”


    “我隻會殺人,不會教人。”秦嘯搖頭,眸光微冷,“你既清楚我的一切,就該知道我身上背負的東西很多。淩天峰,淩氏一族,我必須去麵對;皇城,皇宮,皇族,乃至皇帝,我更要去麵對!”


    “好。”夫子再度轉身麵向秀麗大湖,閉上雙眸,悠悠歎道:“等你修為超過秦天,我會告訴你該如何去做。”


    秦嘯蹙眉沉思,點頭道:“好。”說罷轉身沿著蜿蜒小徑往回走去。


    自他走後,不過幾息時間,一道絢麗紅影橫跨數十丈寬的大湖,淩空飛渡而來,眨眼間便悠然旋身,優雅而炫目,落於夫子身側。


    “馨兒,你……你終於來看我了!”夫子看著這熟悉的身影和麵容,又驚又喜,身軀劇顫,手中價值不菲的玉笛竟握之不穩,跌落入湖底之中。


    看了眼秦嘯離去的方向,秦馨兒又看向夫子,神色黯然,微微歎道:“已是過去之事,莫要再提。”


    “好,不提!我們不提!”夫子急忙點頭,又哭又笑,竟連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看著秦馨兒熟悉的麵容,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憋得俊臉通紅。


    秦馨兒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歎道當初若是選擇了他,嘯兒也不會受這麽多苦吧。


    可是,事已至此,再無回頭之路。


    “我知道,你為我和嘯兒付出很多。”她沉默片刻,取出書寫好的煉體術秘籍放到夫子手裏,輕聲說道:“隻是,對不起。”


    說罷,便如來時一般,一道絢麗紅影飛渡大湖,瞬息遠去,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夫子一陣失神,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


    許久之後,他才翻開秦馨兒留給他的秘籍。


    片刻之後,他卻苦笑道:“煉體術雖好,可若是不能與你相守一生,又有何用?”說罷雙手一搓,竟將秘籍磨成齏粉灑落湖中,轉身黯然離去。


    再說秦嘯,已經失去遊玩觀賞之心的他回到前門廣場,見月測還未結束,便縱身一躍上了房頂。倚靠著屋脊,他張口便服下一粒聚氣丹,閉目練氣。


    哪怕是用命去拚,他也要將屬於自己的東西奪回來!


    頸間戴著的清靈翠玉蟠龍佩散發出絲絲清涼之意,讓他那顆浮躁不安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而廣場上的考生們,偶爾有人抬頭望見屋頂上閉著雙眼的秦嘯,不禁神情古怪。


    書院雖未禁止學生比武對決,但不代表書院裏就一點規矩都沒有。像攀上屋頂睡大覺這種頗為失格之事,曆來都是被夫子們所禁止的。


    隻是秦嘯剛來,或許不清楚這些,情有可原,但在幾位夫子心裏肯定形象大跌。


    事實上他並不知道書院還有這規矩,而沒事上屋頂看看風景散散心,是母親留給他的特殊習慣。


    修煉的時間總是感覺不夠用,即便他修為的提升速度已十分駭人,他卻依然不曾感到滿足。


    玄天真氣的數量,代表著武者最終的極限,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家人,他都必須收回秦天身上那五道玄天真氣!


    哪怕,是拿命去拚!


    小半個時辰之後,書院的月測,終於結束。


    青魚將試卷一一收好,送往夫子的書房。


    而秦嘯依然在房頂上,閉目修煉。


    雪妃望向屋頂,輕笑道:“茗兒,我們也上去。”


    “這……不大好吧?”茗兒蹙眉,她雖也是武者,卻畢竟是個大家閨秀,攀爬上屋頂這等“不雅之舉”,下意識便心中抵觸。


    “有什麽不好的?”雪妃拉著她的手便飛身而上,如柳絮一般優雅飄落於秦嘯身前。


    秦嘯睜眼看向二女,不禁笑道:“屋頂上視野廣闊,便上來坐坐,想不到兩位也有這份閑情。”


    “我……我也是第一次。”雪妃小臉泛紅,拉著初次上了屋頂心中惴惴不安的茗兒來到他身側屋脊坐下,間隔不到二尺。


    “月測如何?”秦嘯笑問。


    “還行。”雪妃笑意羞澀,繼續道:“有些試題剛好在天香閣的藏書閣看過。”


    地麵眾學生紛紛抬頭觀看,又麵麵相覷。


    “我們也上去耍耍?”


    “要是這月不想進藏書閣,你可以去試試。”


    “……那還是算了。”


    書院藏書閣內珍藏的不止是經綸典籍,還有一些武道秘籍。許多平民出身或是世家旁支出來的少年無緣修煉家族傳承的武技功法,也買不起一套完整的秘籍,宗門又不是誰都能進,進入書院幾乎是最好的選擇。


    可若是讓夫子對其印象不好,藏經閣對他們而言,隻怕也是無緣了。


    如今房頂上三個都是不差元石和武技功法的主,進不進藏書閣都無所謂,他們自然沒法去比,能比的也不好意思上去。


    “兩位請自便。”秦嘯不想將時間花費在閑聊上,說完便又閉上眼,靜心調運真氣流轉,吸納聚氣丹散發出來的元氣。


    雪妃眸中浮現一絲失落,想自己也是一代佳人,不管是在宗門還是天香閣都是受人捧惹人疼,如今主動接近卻隻得來一句“自便”,想想也是苦澀。


    殊不知對現如今的秦嘯而言,什麽兒女情長全都要靠邊,修為和實力才是他最想要的。不管是誰坐在身邊,他也會和現在一樣,閉目練氣。


    隻要修為超過聚氣四重的秦天,夫子就能讓他收回自己的玄天真氣,屆時他的實力將獲得爆炸式提升,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哪還有空去想什麽兒女情長。


    “我們下去吧,不打擾他。”雪妃看了秦嘯一眼,眼神幽怨,輕歎一聲,牽起神情古怪的茗兒,飄然落地。


    不多久,青魚捧著被夫子批改過的試卷返回,神情頗為古怪,有幾許詫異,又有些困惑,還帶著些難以置信。


    “青魚師兄,秦大哥考的怎樣?”陸羽三人急忙迎上前去,嬉皮笑臉地問道。


    青魚嘴角扯了扯,竟有些哭笑不得,笑罵道:“你怎麽不先問問你自己考的如何?”


    “反正倒數,沒什麽好問的。”陸羽嬉笑道,絲毫不覺丟人,又問道:“快說快說,秦大哥是不是交的白卷?這次應該不是我倒數第一了吧?”


    其他人也都圍了上來,紛紛好奇地看著青魚。


    青魚抬頭看了依然沒有睜眼的秦嘯一眼,又低下頭,將第一份試卷交給陸羽,歎道:“很可惜,陸羽,這次月測,你還是倒數第一。”


    “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其中數風無痕和洛川笑的最為開懷,用力拍著陸羽的雙肩。


    陸羽漸漸張大了嘴,神情錯愕,驟然嘶吼道:“怎麽可能?我還寫了幾道題,秦大哥明明交的白卷!”


    “你哪隻眼睛看到他交的白卷?”青魚反問,忍俊不禁,不免好氣又好笑。


    “他提前交卷,分明是一道也不會啊。”陸羽再度嘶吼。


    “你錯了。”青魚神情嚴肅下來,抽出另一份試卷,皺眉道:“他提前交卷,是因為提前做完了所有的題。這次月測,他不但不是倒數第一,反而是甲等第一。”


    “……”鴉雀無聲,眾人都被深深震撼。


    原本以為秦嘯會拿個倒數第一,誰想他竟拿了個順數第一?


    文武雙全啊這是!還讓不讓其他人活了?


    陸羽幾欲發瘋,又吼道:“不可能!他怎麽可能一來就拿第一。”


    “是啊,會不會搞錯了?”


    青魚看著陸羽,還有風無痕和洛川,歎道:“你們三個在書院這麽些年,可曾認真學到些什麽?他雖然沒在書院上過學,但努力肯定不會比誰少,相比起他的實力,這一點顯然更值得我們尊重和學習。”


    陸羽三人老臉一紅,紛紛點頭道:“是是是,師兄教訓的是!”


    知道他們隻是隨口敷衍,青魚不禁心歎,又拋出了剛從夫子那兒得來的重磅消息。


    “這個月,乾靈書院也會派人來收新弟子入門,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乾……乾靈書院。眾人目瞪口呆。


    大夏六大宗門之一,居然會派人來天星城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收新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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