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嘯在自己床上蘇醒過來。


    和他一起蘇醒的,還有同床的韓彤彤。


    二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一時驚愕無言。


    秦嘯突然回過神來,右手一撐便翻身下床。


    那些內傷已經不見蹤影,隻有某些部位還隱隱作痛,但正檢查身體的時候卻被韓彤彤羞怒的嬌斥之聲打斷。


    “你……你無恥!你對我做了什麽?”


    韓彤彤全身一縮,迅速扯過被子蓋住全身上下,隻露出一張羞憤欲絕的粉玉嬌顏,氣的嬌軀直顫。


    “呃……”


    秦嘯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卻無從解釋,哭笑不得:“這是我的床。”


    韓彤彤見他這副尷尬模樣,又蹦出這麽一句來,不禁好氣又好笑,噗嗤一聲樂了。


    “喂,我怎麽會……”她欲言又止。


    “什麽?”秦嘯沒反應過來,微微側頭。


    “我……我怎麽會在你床上?”韓彤彤羞紅著臉,真恨不得一劍捅死他。


    這話問出來,怎麽都感覺太過曖昧,房內溫度好像急劇上升,韓彤彤渾身發熱,越來越緊張。


    “我不知道。”秦嘯站在床邊,回頭看了眼韓彤彤那紅的冒煙的嬌羞臉蛋,便撇開臉去,“韓小姐,你的傷怎麽樣了?”


    “你先出去!”韓彤彤已經快氣暈過去,羞憤說道。


    跟一個同齡少年呆在一個房間裏,還睡在一張床上,傳出去她就不用做人了。


    不,她已經不用做人了,什麽名節,什麽顏麵,全毀在了秦嘯手裏。


    秦嘯點了點頭,輕輕開門、走出、關門,來到了院內。


    “嘯兒,上來!”


    屋頂上的秦馨兒拋下一句,秦嘯按了按眉心,手腳麻利地爬到了屋頂上。


    正常狀態的秦馨兒靠著屋脊,柔和的目光打量著他,心中五味雜陳。


    該來的,總還是要來的。所謂命運,誰又能說得清呢?


    “喝酒。”


    秦嘯接過她甩來的小酒壺,仰頭猛灌了一大口。


    酒,很烈,一口下去嗓子便像冒了煙,嗆得他大聲咳嗽。


    “有什麽要問的,就問吧。現在隻要是你想知道的,娘都會告訴你的。”


    秦嘯等酒勁稍緩,卻又喝了一大口,有些暈暈乎乎,才歎息一聲:“娘,他為什麽要害我?”


    他不相信秦天從一開始就是在他麵前裝親切隨和、演兄弟情深,那些點滴回憶起來,絕對有著真實的兄弟情義在裏麵。但是,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利欲熏心吧。”秦馨兒閉上雙眸,輕輕歎息,“他原本,心性人品也都不差的。之前見你們親密,我便沒跟你說要對他提防一二,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利欲熏心……是什麽?”秦嘯蹙眉,不解地看著她。


    “你現在,還沒到那個修為,所以感覺不出來,自己的身體裏少了什麽東西。”秦馨兒依然閉著雙眸,輕輕歎息。


    回想起見大長老之時,他問起的那幾個奇怪的問題,秦嘯陡然心驚,渾身沁出冷汗。


    玄天真氣,武者的修武之基,練氣境才能覺醒。若說他身體裏少了什麽東西卻因修為不夠而不自知,就隻有“玄天真氣”!


    玄天真氣代表的就是武者的修煉天賦,玄天真氣越多,體魄便越強健、氣血便越旺盛,能掌控的元氣就越多,從根本上決定了武者最終能達到的高度!


    難怪,他和秦天初次見麵便有特殊的親切感覺,必然是他的玄天真氣被嫁接到了秦天身上,讓秦天搖身一變成為天星城第一天才。


    這,就是秦天翻臉無情要他命的原因!不是自己的東西拿在手裏,隻有將原來的主人徹底消滅,才能真正安心。


    “我必須奪回來!”他輕聲道,又喝了一口酒。


    事關武道前途和命運,他必須奪回自己的玄天真氣,否則這輩子甚至可能連淬體大關都衝不過去!


    “……”秦馨兒伸手撫摸著他的麵頰,滿臉歉意地看著他。


    “為娘對不住你,這些年時常犯病,也沒有能力去尋那奪回玄天真氣的法子。”


    “娘,這不怪你,辦法總會有的。”秦嘯搖頭,反而安慰她。


    秦馨兒沉默片刻,突然笑逐顏開,煥發出令人窒息的飛揚神采。


    昔日的悲傷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兩行晶瑩的淚珠淌下,她閉上眼,卻依舊在笑。


    “嘯兒,你的命運,終歸隻能由你自己掌控。”


    秦嘯沉默片刻,問道:“仇人是誰?”


    玄天真氣嫁接之法,這等秘術——甚至應該稱之為禁術,絕不是區區秦府就能施展出來的。結合父母的情況,他已經隱隱猜到是誰在搗鬼。


    “整個大夏?不,我也不清楚。”秦馨兒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看著他,神情淒楚,“可你若是想報仇,勢必要與整個大夏為敵!至少,大夏境內絕大部分勢力都不會站在你這邊。”


    “我喜歡,這才有點挑戰性。”秦嘯將酒壺遞過去,嘴角一勾,“即便坐在龍椅之上,他依然隻是人而不是真龍,一不小心,還是會跟他爹一樣丟掉性命的。”


    “你不會一個人。”秦馨兒仰頭咕嘟咕嘟將壺內的烈酒一飲而盡,又啪一聲捏碎了酒壺,眼角再度滴落一滴晶瑩淚珠。


    “你給老娘等著……”


    留意到她的身軀不斷輕顫,秦嘯遙望向遠方天地,握緊雙拳。


    我們母子的命運,已經掌控在我們自己手裏!


    不管是誰妄圖掌控我們,要付出的代價,他都將承受不起!


    房內的韓彤彤情緒終於恢複平靜,推門而出。


    “去送送。”


    秦嘯點頭,起身看向院內神色恢複如常的韓彤彤,自屋頂一躍而下,往外走去。


    出了院門來到院外,他牽過那匹一直守候在外的棗紅馬,將韁繩遞向韓彤彤。


    “慢走。”


    “秦天怎麽樣了?”韓彤彤接過韁繩,神色複雜地看向他。


    “走了。”秦嘯說完,抬腳邁向院內,跨進院門卻又止步回頭,“昨日,我被他陷害,並未看到什麽。”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用?韓彤彤嗔怒心起,雙頰發燙,緊咬貝齒,恨得牙根癢癢,立即翻身上馬。


    正欲揚鞭催馬之時卻半途止住,壓低嗓音,惱羞成怒地瞪著他的背影。


    “你……如今本小姐名節全毀在你手裏,你還想不認賬?”


    秦嘯並不知道城內流言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不禁一怔,這話怎麽說?


    “我並不曾玷汙過韓小姐,認什麽賬?”他轉身看向俏臉紅到冒煙的韓彤彤,不禁皺眉,“不過,韓小姐回去以後最好讓你父親退了這門婚約,秦天此人,非你良配。”


    “你……秦嘯,你給我等著!”韓彤彤還以為秦嘯故意裝瘋賣傻,卻又讓她退婚,暗裏的意思不就是……這般想著,她更是又羞又氣,馬鞭一甩,棗紅馬兒便飛馳而去。


    秦嘯轉身回到院內,依然感覺莫名其妙,女人心海底針,她這是怎麽了?


    沒過多久,城主韓棟帶著女兒韓彤彤再次光臨秦府,給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秦府帶了一個天驚地動的消息——退婚!


    如今,秦天十分後悔當時頭腦發熱向韓彤彤出手,可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他向韓彤彤下狠手的那一刻,便該預料到會有這種後果。


    秦府能娶上擁有大夏皇族血統的城主府千金,本就算是高攀。何況城主韓棟僅有一女,自然是放在心尖兒上寶貝著。以他那暴脾氣,知道秦天竟對女兒下殺手後豈能不氣炸了肺,退婚隻是輕的,沒直接帶三千城衛兵打進來都算給秦府留了些顏麵。


    當然,秦府勢大也是一個原因,兩家都不願為此徹底撕破臉。畢竟買賣不成仁義在,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


    神情猙獰的秦天,悲憤欲絕,人沒殺成,反倒將自己的未婚妻給搭了進去,他隻感覺自己是世間最苦之人。


    但他卻將心中所有的仇恨與屈辱都傾注在了秦嘯身上,歇斯底裏地嘶吼道:“秦嘯!我一定要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整個秦府都炸了鍋,然後唉聲歎氣地摘除那些大紅裝飾,不少人也將罪名壓到秦嘯頭上,咒罵著他這個剛來不久的掃把星竟將一門好端端的親事給攪黃了。


    繼而城內的閑人們再度興奮起來。


    “我就說!肯定是這樣!”酒館內那白麵書生拍桌而起,哈哈狂笑,“下一步該是重定婚約,秦家家主夠大氣成全了這對有情人最好,否則丟人的就不止是他兒子一個了。”


    其餘人紛紛附和。


    “秦家出了倆天才,這韓小姐嫁哪個都是進秦家大門,照樣是兩家聯姻,又有什麽區別?”


    “隻是可憐秦家大少爺秦天,這綠帽子戴的,估計要殺人了吧。”


    不過這群閑人最喜歡看的便是秦天這種高高在上的天才少年出醜,如今這場大戲一出,更是樂得湊個熱鬧瞎起哄一番。


    因為他們都不是天才,秦嘯之前還籍籍無名,而且還是淬體境,他們便習慣性的站在了看似弱勢的秦嘯這邊,誰又知道真正吃虧的卻一直是秦天呢。


    但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並未如他們所料,退了婚約之後,城主韓棟便帶著女兒回到了城主府,緊接著張貼公告,邀各方傑出少年,於下月十五比武招親。


    於是那些一直愛慕韓彤彤的熱血少年們,紛紛摩拳擦掌,期待著那一天能早日到來。這裏麵不乏一些真正的天才少年,一個個都想在比武台上大展手腳抱得美人歸,順便教訓教訓秦嘯。


    至於第一天才秦天,都被城主府退婚了,又有何顏麵去參加比武招親?


    但事實究竟如何,隻有當事人才知曉——除了安心修煉諸事不理的秦嘯。


    即便知道下月要比武招親,他也不會去參加,又不缺美女,誰愛去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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