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麵帶愧疚的秦無殤,劉盛搖了搖頭,“罷了罷了,這一次朔州重新洗牌,我欲從上至下,皆換成我輩之人,也隻有這樣,朔州之地才能盡歸我手!”


    “從上至下皆換?”秦無殤驚駭,這得是多大的驚變啊?


    “嗯,全換,上至別駕從事史,下至僧官!”劉盛鏗然說道。


    見劉盛堅決,秦無殤低眉深思,待撫須片刻,抬首說道:“若將軍真要如此,那我倒是有個人選,其有大才,雖說擔任別駕從事史還欠缺一些火候,但任其為治中從事史卻正好物盡其用!”


    “哦?是何人?”著急用人的劉盛連忙問道。


    “此人便是將軍將雲中托付與他的崔驤崔元龍啊!”秦無殤頓手說道。


    “元龍?他之才,不是在軍旅嗎?無殤何故此言啊?”劉盛有些懷疑的看著秦無殤,崔驤的才能他隻知道軍事這一塊,對於民生,他還沒見過。


    但見秦無殤說道:“將軍,不說此人是否通曉民生,僅憑其出身,殤便可斷定,元龍若任治中從事史,那定沒有庸才能得我朔州官位,而且,將軍現下不是無人可用嗎?便先讓元龍操勞一陣子吧,待得日後,再將其調回軍旅便是!”


    聞其所言,劉盛恍然,‘唉,你還別說,這崔元龍還真適合選拔人才的治中從事史,哪怕他沒混過官場,哪怕他不懂得人情世故,可我要的就是這樣的人啊?這崔元龍打小就是個苦哈哈,不受家族待見,若其擔任此職,那一定會一視同仁,將真正有才的人選拔上來!’


    “嗯!”念及於此,劉盛點了點頭。“好,那便依無殤所言,將元龍調至盛樂,擔任治中從事,為我朔州選署及操辦眾事!”


    “將軍英明!”秦無殤笑了笑,拱手作輯。


    待站起身來,笑得極為燦爛的秦無殤又說道:“將軍既已將元龍任為治中從事,那一應官員,也應該讓其自選,還望將軍到時莫要安排他人!”


    “理應如此,那上至功曹主簿,下至僧官,便交由元龍了,哦,對了,那王慧龍有一個貴人,是一位上上,你傳書王慧龍,問其可否讓僧彬來我朔州擔任僧官!”


    “王慧龍的貴人,僧彬?這是何人?”秦無殤探了探頭,眼中露出疑惑。


    “嗬!”劉盛輕笑一聲,說道:“王慧龍可是和你父有舊啊,怎麽,這僧彬你不認識?”


    “不曾!”秦無殤搖了搖頭!又補充道:“雖說我父與其有舊,但那也是我阿父,此人有甚麽好友,少時的我又怎會得知呐?難不成,老將軍的好友,將軍都知曉?”


    “呃......”秦無殤的反問讓劉盛噎住了,別說他隻是接收這個身體的記憶,就說還沒穿過來的他,那也是不知道他老爹到底有多少好朋友,或者說,那些朋友的名字叫什麽。


    畢竟,那是你叔叔、大爺輩的人物,能是輕易喚名的嗎?


    好吧,就算你問你老豆,‘老爸,這人是誰啊?’


    你老豆準會說:“你叫他X叔叔,X大爺(大伯)就好了!”


    你品品,是這個理兒不?


    所以說啊,秦無殤的問話,簡直是靈魂拷問了。


    但見劉盛尷尬的笑了笑,卻也轉瞬即逝,擺了擺手,對秦無殤說道:“這僧彬啊,可以說是王慧龍的救命恩人,當初,要不是他,這王慧龍,也就凶多吉少了,現今能否見著他,還是一回事呐!”


    “將軍是如何知曉的呐?”秦無殤有些驚疑,他老爸身為王慧龍的舊交,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這劉盛居然知道?


    劉盛搖了搖頭,沒說回答,反而問道:“你可知王慧龍這名字,是從何而來的?”


    秦無殤想了一會,搖了搖頭:“不知!”


    “哎,你呀,王慧龍太原晉陽人,其太父乃是晉安帝的尚書仆射王愉,其父乃散騎侍郎王緝,是否?”


    見劉盛沒回答他的話,秦無殤就知道劉盛是不想回答,也便不再追問,對劉盛點了點頭,說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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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其回答,劉盛笑道:“那王愉見王慧龍從少年時就聰慧異常,便認為他是諸孫之中的一條龍,便取名慧龍!可成也王愉敗也王愉,這王家滿門被殺,可全是王愉的功勞啊!而那王慧龍卻不思其中之事,反而一味的要南征,實在是可悲可歎啊!”


    “什麽?王家被斬,是因為王愉?”秦無殤的表情很怪異,像是吃驚也像懷疑。


    卻是他一直以為王家和他秦家一樣,都是阻礙了劉裕才會被劉裕抄得家,可劉盛卻說王家是因為王愉才被殺了滿門,這不禁讓他有些接受不能。


    但劉盛卻並未顧忌他的感受,猶自說道:“當初,劉裕卑微時,王愉自持甚高,認為劉裕出身貧微,不屑與其來往,且對待劉裕也甚是無禮,其中言語之醜惡,我便不詳言了。


    後來啊,劉裕得勢,他還記著王愉的話,都說小人得誌必報仇,那劉裕雖說後來成了南宋開國皇帝,但在當時,他的心境並沒有那般好,所以,在心中的怨恨驅使下,劉裕便殺了王愉一家,好在,當時有一位上上在,他將王慧龍藏了起來,這才使得王慧龍躲過了一劫。


    而這上上,就是僧彬!


    之後,僧彬為了避過風頭,足足等了一百多天,才帶著年僅十四歲的王慧龍過江,可過江的時候,卻引起守在渡口的人的懷疑,那人就說啊‘我看你們趕路匆匆忙忙,徘徘徊徊,莫不是王氏後人吧?’!”


    說著,劉盛露出一些不屑,對秦無殤說道:“你看,一百多天了,劉裕還不忘追查王氏後人,勢要斬盡殺絕,你說,那王愉得說了多麽絕的話,才能讓劉裕如此的恨他?”


    秦無殤沒有回答的劉盛話,他現在的心很亂,他完全想不到,王家被滅,竟然還有這般隱情,那他秦家,是不是也如同這般?秦無殤暗自想到。


    而劉盛見秦無殤正在深思,也沒打斷他,靜口閉言,看了看遠處的村莊,心中想到:“氣吞萬裏如虎的劉裕劉寄奴,也是人啊,是人,就會有私心,有喜怒哀樂,有報複心理,就如同現代,寧願得罪男人,也不能得罪女人,因為你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會有一天攀上高枝。


    而現在,也是如此,出身貧微之人,你安能保證他日後不會飛黃騰達?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日後,我要謹言慎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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