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將軍要殺俘虜?”


    “將軍要殺俘虜?”


    新兵們心中一個咯噔,無不想著,這柔然俘虜那麽多,要是我們舉起屠刀,他們不會反嗎?


    卻是他們有些擔心了,但陳白的將令已下,他們也不敢造次,眼中露出擔憂之色,朝那些柔然俘虜望了一眼,老兵們則是大喜,畢竟,這是戰功啊!


    而冉文聽到這番話,心中一動,忍不住的又朝前方看了一眼,這一看,他頓時一愣。


    隻見那平漠將軍陳白也在此時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見冉文望了過來,陳白微微一笑,對他點了點頭!


    冉文麵色一僵,心道:“胡人將軍萬不會對我示好,此人定是那鐵麵俠無疑!”


    想著,冉文嘴角一陣抽搐,自打他懂事起,他就幾乎沒露出笑容,這怎麽笑的,他都快忘了。


    這不,擠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一絲他認為和善的笑容來,對陳白抱拳作輯並點了點頭,算是向陳白回禮了。


    而陳白見冉文那僵硬的笑容,臉色一沉,還以為冉文看不起他,忍不住的看了眼那兵長,而那冉文見此,也知道陳白誤會了。


    順著陳白的目光望去,冉文看了到之前的那個兵長。


    “原來如此!”見到兵長的那一刻,冉文就知道陳白為什麽回頭來看了,顯然是那兵長告知陳白的。


    “阿兄,想來此人不善言笑,且莫放在心上!”


    那兵長見陳白拉著一張臉,連忙上前對其小聲說道,生怕陳白心中有疙瘩,到時候他去拉攏冉文,這陳白給他使絆子,那就不好了!


    “哼!”


    陳白冷哼一聲,朝冉文覷將一眼,開口說道:“願君所言為實,若不然,此人可入不得我鐵麵!”


    “是是是,阿兄所言極是!”


    見陳白一副不忿的模樣,兵長麵露苦笑,對陳白連連點頭,心中卻是想著:“人家來不來還是一回事呐,你陳白還真當咱們鐵麵是香餑餑了?”


    陳白見此,哪能聽不出這是兵長敷衍的話,隻是現在他沒時間去追究了,朝兵長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速速回位,且待我令!”


    “是,阿兄!”兵長賠笑退下,待至陣中,麵色又變得嚴肅起來,他知道,陳白要行動了!


    果不其然,但見陳白大手一揮,身旁的大纛就猛然朝前一指,那兵長見狀,鏘的一聲,將馬刀抽出,“兒郎們,隨吾來!”說罷,這兵長就緊跟著前麵的隊主行去。


    兵長一聲令下,其什中人連忙抽刀緊隨,有那麽兩個人麵露喜色,他們知道,獲取戰功的時候來了,而新兵們則是有些躊躇。


    “第三隊......”


    “第五什......”


    “第六隊......”


    一片呼喝中,魏軍四散而去,直奔被分割成一塊塊的柔然俘虜之處,待得片刻,在柔然俘虜的慘叫、怒罵中,他們舉起了屠刀......


    大軍在斬殺俘虜之後,也就沒在耽擱,在陳白的率領下,直奔狄那城池。


    “將軍為何要殺俘虜啊?”


    “我聽叔父說起過,若是戰場上俘虜敵人,可讓其為奴為婢,以供驅使。”


    “這麽多的俘虜,要是給我幾個,我阿母也就不用如此操累了!”


    “哎,好可惜啊!”


    “阿兄,你說是不是?”


    丘穆陵蘭旁邊的小郎君絮絮叨叨的說著,他有一個叔父是一個小隊主,以前吧,他叔父每次回來都會帶來幾個奴隸。


    這些奴隸,聽他叔父說,就是俘虜的敵人,深知叔父家的富裕是奴隸所創造的,他怎能不念念不忘呐?


    “若是將軍不殺彼輩,你或許會亡在此處,還談什麽奴隸呐?”丘穆陵蘭朝其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對於這個小郎君,她沒有不屑,這般表情,隻是她沒從戰場的陰影走過來。


    這位巾幗英雄花木蘭,現在還稚嫩的很呐,見其嘴角殘存汙漬,顯然,她吐了。


    在她身邊所有人,尤其是她身邊這位柔弱的小郎君都沒吐的情況下,她卻吐了,這讓她感到一陣羞恥,強忍著胃中的不適,她故作鎮定,對這血腥的戰場,表現出很淡定的模樣,可心中早已慌的一批!


    “阿幹怎如此一說?”花木蘭淡定的副模樣,早已被小郎君看透,畢竟,他是和她一起來到沃陽的,而此前,他該看到的也已經看到了,即便花木蘭再掩飾,也掩飾不了了。


    小郎君嘴上問著,心中卻是想著:“你這阿幹,都沒上過戰場,懂甚麽?”


    花木蘭一手持韁,一手拍了拍腹部,待將那上湧的嘔吐感壓下,她無精打采的說道:


    “將軍此去乃是解狄那之危,彼輩俘虜不去,將軍便要防著他們,畢竟彼軍甚眾,不得不妨,可若是如此,大軍便無法向狄那進軍,於將軍而言,殺俘才是正確的做法!”


    “是這樣嗎?”小郎君腦袋一歪,“可我叔父說過,我輩殺敵,無非就是掠人回落啊?”


    花木蘭嘴角一撇:“所以你叔父才是個隊主,而不是幢主、軍主!”冷哼一聲,說道:“不知審時度勢,安能為將?這般教你,哼,誤人子弟!嗚......”


    說著,花木蘭的身子突然一個前傾,卻是胃裏又在翻騰,使得她喉嚨一酸,險些吐了出來,這一下,直接把她從裝逼狀態逼了出來,一時間,形象全無!


    見此,小郎君笑了笑,權當花木蘭是在胡咧咧,也就沒將說他叔父的壞話放在心上了。


    大軍不斷前行,待渡過荒幹水,前方的陳白抬頭看了看日頭,臉上眉頭一皺,“時辰已至,我誤了郎主啊!”轉頭喝道:“大軍速進,快!”


    “駕!”


    “駕!”


    “駕!”


    聽到陳白的怒喝,其身邊的人連忙催促起戰馬來,整個大軍頓時加速。


    與此同時,破敗的白道戌城,那披著精致鎧甲,頭戴兜鍪的陸矣已率兵至此。


    此時,他算了算時間,感覺也差不多到了他和劉盛約定的時間,不禁扶額抬頭朝日頭看了看,見那大日已快至正南,他放下手臂,朝身後列好陣型的將士們走來。


    這些個將士們一個個昂首挺胸的騎在戰馬上,見陸俟走來,在前方主官的帶頭之下,他們大吼一聲:“死戰!”


    “死戰!”


    “死戰!”


    陸俟無言,勒停戰馬,環視麵色嚴峻的眾人,他知道,此時的士氣,也不用他多說什麽了。


    陸俟猛的抽出馬刀,朝狄那的方向一指,大聲吼道:“我與單於所定時辰已至,眾將聽令,殺向狄那,救我國君!”


    “殺向狄那,救我國君!”


    “殺向狄那,救我國君!”


    “殺向狄那,救我國君!”


    陸俟調轉馬頭,刀鋒一劃,“戰!”張嘴怒喝一聲,朝狄那策馬狂奔。


    “戰!”


    “戰!”


    “戰!”


    眾將紛紛大吼,身子一個湧動,其坐下戰馬開始朝前踏蹄,下一刻,轟隆隆的馬蹄聲響徹戌城。


    ————————————————


    狄那城,哀嚎遍野,城頭上的將士死了一波又一波,現今所存已是不多,勉強將柔然攻勢阻攔,但卻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轟~


    轟~


    轟~


    城內的飛石車不斷砸在柔然飛樓上,那城外的飛樓已是遍地鱗傷,上麵的幾層樓道都被火砲砸出了巨大的缺角。


    雖然飛樓建造的時候就會考慮到防護矢石的問題,但大檀心急,以致於飛樓還未完成最後一道防砲石的工序,僅在防火工序做完就將這飛樓拉出來了。


    而現在,那被砸出巨大缺口的飛樓,也因卻少了固定牛皮之處,從而讓防火的牛皮掉了下去,使得火砲砸出其中,引燃其中木料。


    飛樓中,柔然人已顧不得再射殺劉盛的人馬了,他們急匆匆的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無一不是在滅火。


    “將軍,火砲已盡!”


    “將軍,箭矢告竭!”


    “將軍,懸脾已無!”


    “將軍,鐵鴟腳沒了!”


    “將軍.......”


    “將軍......”


    “將軍.....”


    “......”


    劉盛站在城牆一處,不斷有令兵給他帶來壞消息,遠視城外,那期待的援兵還是不見蹤影。


    “這次,我是真的在劫難逃了嗎?”


    劉盛環顧四周,城牆上的器械在一刻鍾前就已所剩無幾,而現在,觀遍城頭,再也找不到一件守城器械,唯有那固定的奈何木以及劉盛留下的傳湯。


    “殺啊!”


    “殺啊!”


    “殺啊!”


    柔然人的聲音很近,劉盛隻要往前走一步,就能看到那雲梯、飛梯上密密麻麻的柔然人,而其後那黑壓壓的一片,要是有人說這是十萬兵馬,或許都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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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卒不斷陣亡,奈何木上的鐵刺留下了無數小肉塊,遭受了那麽多的柔然人,有些奈何木已經鬆動,或許下一刻它就會隨著某位抓住它的人掉下城去。


    劉盛雙目一閉,抬頭長歎一聲,遂即,麵露苦笑,“已是過河卒子,隻有奮勇向前!”


    “嗬!”


    輕笑一聲,劉盛睜開雙眼,臉色也為之一變,大聲喝道:“來人!”


    “將軍!”令兵至前。


    “傳令玄甲,盡聚此門!!”劉盛冷聲說道。


    “是,將軍!”


    將軍吩咐什麽,他就做什麽,哪怕,他很不解劉盛將南北二方本就不多的守將抽調,這會讓柔然人從南北登城,但即便如此,他也要去,畢竟,這是令兵的守則。


    令兵帶著疑惑,帶著即將破城的忐忑前去傳令了,城樓上,拓跋燾胸膛起伏,那些令兵的聲音,他都聽到了。


    麵對現在的局勢,他已經對劉盛失望了,心中不禁懊惱,他不該認為劉盛救了他從而在軍中聲望大震,使得眾多將士將其認為勇士就任命他為此地主帥了。


    “隨我下樓,迎戰彼軍!身為大魏國主,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拓跋燾一臉怒容的拂袖下樓,見此,八大常侍各自對望一眼,心中也是對此戰不報什麽希望了,點了點頭,八人帶著決絕的神色緊隨其後。


    快步下了城樓,拓跋燾氣勢洶洶的來至劉盛身前,也未對其怒斥,僅是冷聲言道:“獨孤卿還請退下!”


    “嗯?”劉盛眉頭一皺,即便他沒看到來人,但僅聽聲音,他就知道,又是那個做事不計後果的人出現了。


    想著,他轉過頭來,這一看,果不其然,正是那拓跋燾,隻是,現在的拓跋燾麵色很不好看,一雙銀牙緊咬,眼中凶光閃現,那紅透的臉龐,或許是他最紅的一次了。


    見此,劉盛心中咯噔一聲。


    “這拓跋燾莫不是現在就要找我麻煩?”


    張了張嘴,劉盛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畢竟,陳白和龍驤將軍沒來,此戰,確實是他的過失,念及此處,劉盛也就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哼!”


    見劉盛無言,拓跋燾雙目圓瞪,氣哼一聲,現在,他對劉盛可是極其惱怒,隻恨不得將其殺之而後快,可他知道大戰之時誅殺大將會讓將士的士氣低落,雖然大魏現在也並沒有什麽士氣,但總歸還是不殺的好。


    但也正是因此,才讓他更為惱怒,他身為大魏天子,什麽時候做事需要顧及後果了?這一切,全拜劉盛所賜。


    想著,拓跋燾又咬了咬牙,對劉盛狠狠的揮了揮手,將頭轉了過去,他已不想再見到劉盛的那一張臉,他生怕下一刻就忍不住心中的殺意。


    “朔州伯,請吧!”見拓跋燾如此,身為八大常侍的長孫蘭自然知道他的秉性,便陰陽怪氣的對劉盛做了請勢,而八大常侍中的其他七人,也是對他冷眼相看。


    見此,劉盛唯有苦笑一聲,畢竟,目前為止,確實是他誇大海口了。


    “將......將軍,玄.....玄甲軍......已......至城下!”那位為劉盛集結玄甲軍的令兵跑了過來,可他一看局勢有些不對,已經在腹中打好草稿的話也就變得磕磕絆絆了。


    這時,拓跋燾轉過身來,朝其看了一眼,這令兵一看,登時雙目一瞪,驚慌的扶胸說道:“不知單於來此,未曾問候,還望單於恕罪!”


    拓跋燾冷笑一聲,朝劉盛看了看,隨後對令兵冷聲問道:“獨孤卿將其所部聚於城下將欲何為啊?”


    咬了咬牙:“可是想要獨自逃去?”麵色一怒:“啊?”


    鏘~抽出馬刀,遙指劉盛,怒問:“是與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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