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災!打穀草!”


    劉盛呢喃。


    “哎!”


    “都是為了活著啊!”


    輕歎一聲,劉盛搖了搖頭,將腦中想法甩開。


    現今,不是他悲天憐人的時候,他得為他自己考慮,他若連跟腳都未站穩,又有何資格去悲天憐人呐?


    想著,劉盛又抬望天空。


    這是這場大雨或許會給敵我雙方帶來一絲緩衝的契機。


    劉盛如此想著......


    半響,劉盛開口,話傳至秦無殤的耳中。


    “悉令各部,若明日天色昏暗,烏雲密布,我等當回返狄那城池,另,派人去單於處,將我軍動向,告知與他,也讓他等早作安排!”


    值此大戰之際,即便劉盛心中有很多想法,他也要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先將柔然驅除出境,其他的,唯有事後再言了。


    “是,將軍!”


    秦無殤拱手作輯,連退三步之後,收回作輯的雙手,朝外奔去。


    不多時,軍中傳來幾許胡琴彈唱,原來,是將士的慶功宴開始了。


    但,這是屬於還活著的人,已戰死的將士是享受不到了,軍中缺乏娛樂,為了泄去戰場上的負麵情緒,即便是那些身負重傷的玄甲鐵騎,也都走了出來。


    因,誰也不知道在這戰場上,他們還能活多久,所以,他們會格外珍惜這歡愉的時光。


    當劉盛緩步來至胡琴交響之處,正看到許多士兵將一些人拋向空中,細看下去,這被拋在空中的,是傷勢較輕的玄甲軍士。


    這些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同伴,此時此刻,已然成了他們眼中的勇士,他們胡人最為敬佩的,就是勇士。


    見此,劉盛點了點頭。


    軍心尚可用啊!


    劉盛心中言道一聲。


    此時,李鵬程注意到劉盛來此,他連忙端起兩樽酒杯,朝劉盛走來,待至其身前,因雙手皆持酒樽,也未對劉盛拱手,僅是躬身言道:“將軍!”


    “嗯!”


    劉盛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對其說道:“大營可有防守之人?”


    李鵬程微微一笑:“將軍但且放心,我已命一隊之人護衛營寨左右,另,獨孤郎也已遣一幢之人守備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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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盛朝其覷將一眼,冷聲言道:“如此便好,雖我許爾等飲酒,但爾等也不可宿醉,也不可多飲,當適可而止,因酒而戰敗者,比比皆是,莫讓我輩也如此!”


    “是!將軍,鵬程醒得!”


    李鵬程大聲應道,而此言,也將嬉笑怒言不一而足的眾人吸引過來,遂即,營帳周圍的聲音都為之一窒,所有士兵都有些神情激動。


    眼前這個少年,是他們的將軍/酋帥/可汗,是他帶著千人,孤軍冒死欲要救出單於,雖然其中出了很多岔子,可總歸結局是好的,也讓他們獲得了無上榮耀,他們,是救駕的功臣。


    “將軍,我敬您一杯!”一個未曾脫去戰袍的玄甲將士舉起酒樽,對劉盛拱手相敬!


    劉盛笑了笑,說道:“好,我本當與諸君同飲,然,盛有傷在身,不可多飲。”


    說著,劉盛環顧四周,對眾玄甲說道:“爾等隨我衝殺,也有傷在身,不可多飲。”


    說罷,劉盛從李鵬程的手裏接過一隻酒樽,對餘眾說道:“今夜,當適可而止,日後,吾定會大賞將士,屆時,才是爾等一醉方休之時!”


    “是,將軍!我等定不會多飲!”


    “是,將軍!”


    眾人紛紛言道。


    見此,劉盛微微一笑,舉起手中的酒樽,對眾人說道:“盛曾說過,此戰過後,當與諸君一醉方休,今,柔然未去,盛便先與諸君飲酒一樽,待得他日,定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


    “......”


    眾人露出笑容,紛將說道。


    “諸君,請!”


    劉盛雙手環抱手中酒樽,朝前作輯,遂即,一飲而下。


    眾將見之,紛喝一聲:“將軍請!”


    說罷,皆一飲而盡。


    秋季,八月初九,丁酉,晨朝(六點)。


    傷勢在身的劉盛根本沒有睡多久便已起身,待他出了帳來,他先是抬頭朝天空望了一眼。


    這一看,果然如秦無殤之言,那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密集,恐怕不久就會有大雨將至,見此,他眉頭一皺。


    在他想來,他必須在大雨未至之時趕回狄那,如若不然,這中溪水一旦漲水,那他們就會被阻在此,於戰不利。


    而此時,秦無殤形色匆匆的趕來,見正在抬望天空的劉盛,腳步更是加快些許。


    “將軍,柔然於白道城內重整旗鼓,看來,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哦?”


    聽聞其言,劉盛回過頭來。


    “將軍,我等當如何為之?”


    秦無殤麵色嚴肅,他沒想到柔然人果真如劉盛所言,其並未離去。


    從八月初開始,柔然左丘巡與段幹延、夾穀三部便夜襲白道戌城,一路殺破白道城,攻入雲中。


    盛樂城外與丘穆陵戈打了一場攻城戰。


    隨後,劉盛率六千部眾馳援,無奈丘穆陵戈棄城隨他突圍,幸好拓跋清憐率眾前來,才讓劉盛得以退至這三麵環水一麵靠山的狄那。


    可大檀又卻引兵六萬,自四方攻打狄那,自此,大戰就已在雲中郡展開,狄那一戰,死亡數萬之人,昨夜一戰,又是萬人陣亡。


    這一場原本的盛樂之戰,已持續八天之久,而柔然人竟還未思退,竟還想著入侵雲中,又或者是,想斬殺大魏國主?


    這不由得讓秦無殤心中有些恐慌。


    “我獨孤一部,早已無甚兵員,唯有依仗魏主的宿衛,以及朔方的龍驤將軍了,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劉盛無奈。


    “哦!”


    說著,劉盛好似想到什麽一般,對秦無殤說道:“疾風軍的賀兒軍主可曾尋到?”


    “未曾!”


    秦無殤搖頭,想了想,對劉盛問道:“將軍,恕無殤鬥膽相問,那賀兒軍主究竟是去做何事了?這一千疾風軍,竟讓我等尋不到絲毫蹤跡?”


    劉盛略微思索,“告知他也無妨!”


    想罷,也便說道:“無他,日前夜中,我讓其乘大船自大河(黃河)而下,轉道白渠水,去取盛樂之財了!”


    “故都盛樂?”


    秦無殤眉頭緊鎖的念叨一聲,遂即,抬頭說道:“若是如此,那賀兒軍主若不是尚在盛樂,那便是已回返船塢之中啊!”


    “怎麽,侯人未去船塢探查?”劉盛皺眉!


    “不曾!”秦無殤有些自責,卻也快速回道。


    “那便遣侯人前去!另,悉令各部,起營返回狄那,定要在大雨未降之時撤去!”劉盛揮手言道。


    “大雨?大雨是為何物?”


    秦無殤疑惑,抬頭看了眼劉盛,見其正盯著天空看,不禁露出恍然之色。


    “哦,原來是天水啊,隻是將軍為何將天水喚作大雨?雨......”


    心中嘟囔著的秦無殤,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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