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之間,殲滅鼓聲陣陣如打雷。


    當當咚,當當咚當,咚咚當,~


    “殲滅!”


    “殲滅!”


    “殲滅!”


    陣陣怒喝自魏國大纛下傳令四方,卻是阿伏幹與鬱久閭匹黎對拓跋燾的大纛發起衝擊,讓其兩側受敵,拓跋燾即刻下令,擊鼓殲滅,不再衝鋒!


    當當咚,當當咚當,咚咚當......


    殲滅鼓令激蕩,魏國將士暴吼:“殲滅!”


    一聲怒吼,如平地生雷,將柔然人嚇的楞了下神,下一刻,無數馬槊朝其打來。


    嘭嘭嘭~


    一時間,愣神的柔然人無不被馬槊刺穿、擊打落馬。


    柔然人見狀,立即回神,紛紛暴喝:


    “殺!”


    挺槊近前,再起殺戮。


    得聞魏國戰鼓陣陣,阿伏去也連忙令鼓手敲起殲滅令。


    霎時間,戰場上鼓聲陣陣,雙方不斷衝擊,個個露出崢嶸的麵孔,咬牙怒喝。


    交戰處,一片血肉橫飛,如同下血雨一般,那激烈的交戰,但凡見者都不敢再看第二眼,那生命逝去的速度,當真是太快了,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絞肉盤、屠宰場......


    “殺啊!魏主就在此地,兒郎們,殺啊!”


    阿伏幹暴喝一聲,手中馬槊卻未曾停留,狠狠朝前打去。


    “魏主?”


    “魏主?”


    柔然將士聞言,無不震驚。


    那是魏主啊,生擒或斬殺一國之君的戰功,那將是何其大?


    “殺啊!”


    下一刻便爆發出非比尋常的戰鬥力。


    “殺!斬殺魏主,入主中原!”


    “斬殺魏主,入主中原!”


    “斬殺魏主,入主中原!”


    被入主中原所吸引的柔然將士紛紛怒吼,提槊朝前,一杆杆馬槊襲來,猶自不畏,挺胸而上,待穿胸而過,也要將手中馬槊刺穿一人,一副與敵同歸於盡的打法讓魏國士卒極為恐懼。


    恍惚中,手腳好似不聽使喚一般停頓了一下,可下一刻,柔然將士的馬槊便已襲來,被其狠狠的打下馬去,或是刺穿。


    霎時間,整個魏國右翼被阿伏幹狠狠殺入,掀起一片腥風血雨,柔然將士順著破口嗷嗷叫的往上衝,悍不畏死的麵孔,讓魏國右翼頓時出現些許騷亂。


    但魏國將士畢竟是四方四維之兵,乃魏國精銳,僅僅片刻就已回過神來,見己方死傷無數,紛紛暴怒,咬牙怒喝,事已至此,唯有拚死一戰。


    狠?那就看誰狠!


    一個個心中想著。


    噗呲~


    噗呲~


    無數馬槊帶起風聲,狠狠交互伸出,可卻隻聞武器入體聲,再無一聲金器交響。


    雙方人馬一個個開始比起狠來,不留餘力的將手中馬槊刺去,一下又一下,那巨力之下,防禦極強的兩檔鎧也擋不住。


    一杆杆馬槊因受力之大開始斷裂、一個個將士的手臂發出哢吧哢吧的聲音,尚有馬槊未入體的,竟彎曲極深,下一刻,啪的一聲,狠狠彈開,將敵我雙方盡皆彈下馬去。


    一時間,慘烈至極......


    魏國左翼,鬱久閭匹黎所帶人馬也已狠狠插入其中,掀起左翼之戰,在得聞拓跋燾就在陣中,鬱久閭匹黎罕見的沒有退縮,一馬當先的朝前殺去,將一身勇武發揮的淋淋盡致。


    他本就是百戰之人,隻是多年別帥之位,讓其開始享受起來,俗話說,人越老、越有錢、越怕死,他也不例外。


    可這次不同,那是魏國新國君,一個十五,哦不,今年十六歲的娃娃,在這魏國老國君駕崩不久,新國君再駕崩之時,魏國不亂都不行。


    因為在其想來,這新國君都隻是個十六歲的娃娃,這新國君一死,那下一位是誰?必定要掀起魏國內鬥了,而這,將是他柔然一族入主的中原的時機,中原之富饒,可是讓他們覬覦已久。


    在草原上,他的地位隻比他哥哥大檀低,所有該享受的,他一個不差的都享受了,唯有中原他不曾去過,而現今有了機會,他定要狠狠抓住,由此,他也就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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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發起來的鬱久閭匹黎不可謂不狠,一杆馬槊挑飛不知多少魏國將士,而魏國將士攻來的馬槊卻有護衛在為他阻擋,毫無性命之憂。


    連番廝殺之下,不禁讓他想起了曾經的戎馬生涯,這更是激起了他的殺戮之心。


    鬱久閭匹黎冷冷一笑,低沉怒喝:“殺!斬殺魏主,入主中原!”馬槊怒刺!


    “斬殺魏主,入主中原!”


    “斬殺魏主,入主中原!”


    “斬殺魏主,入主中原!”


    眾將士紛紛怒吼,一時間,將士如虎......


    狄那城南,聽聞魏國大軍左右傳來的廝殺聲,阿伏去知道他哥哥阿伏幹已然在衝擊敵陣了,連忙怒吼一聲:“眾將士,速速鑿陣,魏主在此,斬其頭顱,我輩將入住中原,享榮華富貴!”


    說著,推開一個打鼓的人,親自接上,猛然打起衝鋒鼓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番鼓聲,讓得其他打鼓人也立即更改鼓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衝鋒鼓令在柔然陣後激蕩而起,激烈的鼓聲,讓前方柔然將士紛紛一震。


    阿伏去張嘴怒喝:“傳令眾將士,速速鑿陣,魏主在此,斬其頭顱,我輩將入住中原,享榮華富貴!”


    “傳令眾將士,速速鑿陣,魏主在此,斬其頭顱,我輩將入住中原,享榮華富貴!”


    連連怒喝,讓得傳令兵心中一駭,遂即策馬前去,麵帶激動,暴喝傳令:“副帥令!速速鑿陣,魏主在此,斬其頭顱,我輩將入住中原,享榮華富貴!”


    “副帥令!速速鑿陣,魏主在此,斬其頭顱,我輩將入住中原,享榮華富貴!”


    “副帥令!速速鑿陣,魏主在此,斬其頭顱,我輩將入住中原,享榮華富貴!”


    傳令兵的聲聲怒喝,讓前方交戰的柔然人雙眼頓起精光,心中大吼:“享榮華富貴!”


    各幢主、隊主也紛紛暴聲怒吼:“眾將士,速速鑿陣,斬殺魏主,入主中原,享榮華富貴!”


    “吼~斬殺魏主!”


    “斬殺魏主!”


    “斬殺魏主!”


    眾人激蕩怒吼,雖然僅僅隻是一句話,但卻已讓他們士氣如虹。


    柔然兵峰陡然如猛虎下山一般,直殺的魏國將士連連退卻,使得拓跋燾的大軍,頃刻間陷入三方被圍之局。


    而柔然兵峰尤以左右兩翼之人為盛,一個個悍不畏死的朝著拓跋燾衝來。


    因為拓跋燾的位置很好辨認,.....那大纛!


    大纛之下,聽聞三方傳來的怒吼,拓跋燾極其憤怒。


    “入主中原?爾等癡心妄想!”


    怒喝一聲,拓跋燾舉槊怒吼:“我大魏將士聽令,爾等斬首一級,官升一級,此戰,可封王!”


    “嘶~”


    “啊?”


    “封王?”


    “封王?”


    聽聞拓跋燾的怒吼,魏國將士無不震驚,雖說這個時代的王爺很多,更是侯爺遍地走,男爵如沒有,但王爵,畢竟還是金字塔頂端的那一撮人。


    雖然對他們沒有什麽兵權的人來說是無權的王爺,但即便是個沒權的王爺,最起碼老婆可以被他人稱一聲夫人了,地位上也有所變化,生活質量也有了保障,或許,還能掌控部落......


    臨近之人如此想著,那邊的傳令兵也在傳遞著。


    “單於令,斬首一級,官升一級,此戰,可封王!”


    “單於令,斬首一級,官升一級,此戰,可封王!”


    “單於令,斬首一級,官升一級,此戰,可封王!”


    可封王,


    可封王,


    這三個字,在無數魏國將士耳旁回蕩,有將士怒吼一聲:“封王!”


    吼罷,提槊上前,再怒喝一聲:“殺!封王!”麵色猙獰的將馬槊狠狠朝著前方的柔然將士刺去。


    下一刻,


    “封王!”


    “封王!”


    “封王!”


    一片排山倒海的聲浪自魏國大軍蔓延。


    片片怒喝湧來,魏國大軍被柔然人壓下去的士氣漸回,激烈的廝殺再一次展開。


    拓跋燾更是暴怒連連,對前方的柔然人咬牙切齒,出手毫不留力,刺則血窟窿、揮舞敵身則其身體變形,在眾護衛的守衛之下,拓跋燾直殺的滿身血漬,金甲變紅甲......


    在這天色拂曉之際,激烈的大戰正在爆發。


    與此同時,大檀的潰敗直入城南,可下一刻,眾人一驚,勒馬止停!


    側耳傾聽之下,隻聞前方鼓聲陣陣,廝殺漫天,陣陣聲中驚慌的大檀好似聽聞到‘斬殺魏主,入住中原’的聲音。


    “於陟斤,你可有聽到什麽聲音?”大檀對於陟斤問道。


    於陟斤眉頭一皺,再細聽一番,臉色一變,抬頭說道:“回可汗,前方好似大軍廝殺,可獨孤盛早已無兵,唯有參合徑的魏國大軍,如此看來,怕是便度已被其擊破,魏國援兵已至此地!”


    大檀雙目一瞪,驚道:“魏國援兵?怎如此之快?”


    大檀麵露驚駭之色,他現在真的是很吃驚也驚慌。


    前是被玄甲軍突襲陣型大亂,後是塞水遇敵讓他不得不逃,就連潰兵都還沒來得及收攏,這前方有又起大戰,難道天要亡他?大檀心想。


    於陟斤見大檀如此表情,內心不屑,對其說道:“可汗,現今我等唯有兩條出路!”


    “速講!”大檀急道。


    於陟斤說道:“其一,南渡白渠水,直往盛樂,於盛樂外重組部曲!”


    說著,於陟斤看向大檀。


    “不可不可,我部之兵因潰散,此時僅有萬餘,若魏國將匹黎擊敗,我等將插翅難逃!”大檀搖頭說道。


    於陟斤冷笑一聲,說道:“其二,我聽聞前方好似傳來斬殺魏主,入主中原,若無錯,定是魏主親自率兵前來,可汗可率我等前往參戰,與魏國決戰此地,此戰,定要一決雌雄,魏國敗,則我等入主中原,我軍敗,則退守漠南,再無攻其之兵也。”


    說著,於陟斤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此時天色放亮,再有半個時辰,大日將起,我部潰兵,也定會來此,屆時,敵寡我眾,未嚐不可勝也,可汗,當何為之?”


    大檀聞言麵色不定,問道:“可有他法?”


    “無他法,除非,可汗向魏國投遞降書!”於陟斤冷著臉說道。


    “呃?”


    大檀一時無言。


    於陟斤忙道:“請可汗速決,莫要遲疑,遲則生變!”


    “嗯!”


    大檀輕歎一聲,問道:“以你之想,當如何?”


    “攻!”於陟斤言簡意賅,又向大檀說道:“請可汗速決!”


    大檀臉色變換,不禁咬了咬牙,狠聲說道:“好,攻!傳令三軍,與魏軍決戰!”


    於陟斤扶胸施禮,冷聲說道:“可汗英明!”


    起身,怒喝:“兒郎們,魏國大軍已阻我退路,鬱久閭匹黎汗王正在前方與魏軍交戰,我等若要回返,唯有將魏軍殲之,三軍聽令,即刻攻打魏軍!”


    潰兵聞之,紛紛一愣。


    後路被斷?


    再一想。


    鬱久閭匹黎汗王正在與其交戰?


    那他們不就是奇兵了?


    想著,潰兵們紛紛一喜,連忙大吼著朝前殺去。


    轟隆隆~


    馬蹄飛速上前,在拂曉之時揚起一片塵土。


    片刻,轟隆隆的馬蹄漸進。


    正在交戰的雙方人馬突聞一陣雷鳴,而這雷鳴般的馬蹄,正是從鬱久閭匹黎的後方傳來,嚇得柔然人一時分神,紛紛抬頭看去,想要看是何人,可這拂曉之時,尚未大亮,那能看清呐?


    而這,也給了魏國將士一個機會,頓時將正在交戰的柔然人紛紛砍下馬去。


    而此時,阿伏去背後也突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可在戰鼓之下,竟將其掩蓋。


    兩方人馬皆有奇兵襲來,但人數卻是敵眾我寡,一則萬人,一則五百人。


    隨著轟隆隆的馬蹄聲漸進,襲擊魏國左翼的柔然人更是不堪,頻頻回頭望來。


    正在策馬狂奔的於陟斤聽聞著前方的喊殺聲,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也聽清了那之前的話語,正是斬殺魏主,入主中原。


    但見於陟斤將手中馬槊朝前一指,怒喝:“將士們,魏主在此,將其斬殺,我等便可入主中原!殺啊!”


    一聲暴喝,讓得無數潰兵心中大震,紛紛暴起怒吼,朝著交戰的地方衝來,即便他們的指揮係統尚缺,即便他們零零散散的不成陣型,但仍舊不失氣勢……


    突然暴起喊殺聲,讓鬱久閭匹黎所帶的人馬放下心來,因為那是自己人,可魏國將士就不一樣了,他們知道柔然人又來援兵了,一時間又開始有些慌亂。


    柔然鐵騎如滾滾洪流襲來......


    而此時,丘穆陵木也已率領五百人靠近阿伏去的背後,正在打鼓的阿伏去這才聽聞,連忙驚恐的下令,讓人前去阻敵。


    可,他身邊,唯有一隊護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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