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百官各就各位,朝議開始。


    拓跋燾左側的一個小黃門很有眼色,上前一步:“百官進諫!”


    這一下,小黃門就和捅了馬蜂窩似的,文官們一個個開始出窩了。


    “陛下,平原縣盧水胡休屠鬱原聚眾反叛,殺我大魏官員,掠城之財富,望陛下遣將平反!”


    “陛下,龍鄉縣盧水胡反叛......”


    “陛下,仇池鎮燒當羌反叛......”


    “陛下,氐人......”


    陡然間,各地反叛的信息源源不絕,各個文官你起身後我起身,一個個不停的匯報著各地反叛的信息。


    龍椅上的拓跋燾麵不改色,心裏卻早已心生怒氣,看著文官連續進諫,但都是叛亂的消息,一連十幾處,便是漢人治地的宗主也有幾個反了。


    聽聞文官不斷的傳來的消息,便是右邊的武官也是有些吃驚,他們即便再傲,也知道他們傲的資本來自於大魏,如果大魏崩潰,他們也將再無此榮耀。


    但見於此,拓跋諸王以及各個武官紛紛起身請命。


    “弟拓跋素,向皇兄請命平反!”


    “臣,向單於請命平反!”


    見武將紛紛起身請命,拓跋燾臉色稍顯好些,他微微正身,冷聲說道:“常山弟!”


    聞其話,下方第一位站出來的,也是拓跋諸王中的人,此人就是常山王拓跋速,他應聲回道:“臣弟在!”


    見常山王拓跋素施禮應聲,拓跋燾命道:“朕命你率我部三千兒郎於平原縣平反!”


    “臣弟領命!”說罷,常山王拓跋素便轉身而去,也不再停留朝堂。


    “樂安弟!”


    “臣弟在!”


    “命你率我部三千兒郎平反龍鄉縣。”


    “臣弟領命!”


    正殿之上,拓跋燾不斷點將,隨後便是一位位將領散去,先是諸王,後是八大良家中人,其次才是內遷諸族的將領,將關係弄的明明白白的,對,凡事先看自己人,這就是大魏的行事風格。


    隨著諸將離去,武官前頭少了大半,僅剩幾許老人,長孫翰、長孫崇、達奚斤、劉羅辰等。


    這文官中有幾人對視一眼,忙又開始進諫。


    “陛下,穀葷奪我錢財之事......”


    此話還未說完,那邊劉羅辰就站出來了,對其罵道:“爾等盡是些誤國之人,朔州戰報早早送達朝堂,為何無人朝議?”


    說著,劉羅辰也不等那漢人回話,對在上的拓跋燾施禮道:“單於,朔州中道之地前些日子曾傳來一份戰報,乃是柔然先鋒南下,擊彭城侯軍屯部曲三千餘,另,掠我漠南牛羊無數,各部損失頗重,我獨孤部奉命駐守邊關,當地酋長獨孤盛也不負皇命,遣軍擊潰,然此戰報,為何不曾提及?戰功,又為何不發?以至於我部士氣低迷,柔然可汗舉族遷徙,見我部如此,舉族攻打朔州之地,若非我部將士用命,柔然早已攻入我大魏腹地,此等誤國之人,單於當如何?”


    劉羅辰氣呼呼的指著那漢人官員,激動的話語讓年老的他不禁咳嗽的兩聲,那一臉的醬紅色讓誰看到都會認為這位國舅姥爺真的生氣了,但其人,是在表演啊,妥妥的影帝啊。


    而百官聽聞劉羅辰的話,一個個都發出驚呼,柔然南下,這事可不是小事,柔然畢竟算是一個國家了,其軍事力量一旦操作得當,是可以讓大魏亡國的。


    而那漢人官員見此,也是臉色一陣慘白,還不待其講話,那邊的崔浩就上前說道:“陛下,若當真如此,我大魏定要嚴查此事,戰報是何人所送,又為何未達天聽,以致如此,另須遣兵駐邊,以防柔然再次攻我大魏,若有時機,可將其一戰殲之!”


    崔浩一席話,讓軍令司的尚書不禁顫了顫,他心裏慌啊,他延遲上報,就是想撈些好處罷了,誰知道那邊地的人這麽不懂事啊,他見朝堂天天吵鬧,也便順手推舟不曾言提,這一次好了,劉羅辰親自來說道了,尤其是柔然南下,讓整個朝堂都開始議論起來了,事情壞條了。


    果不其然,龍椅上的拓跋燾此時就朝他看了過來,那冰冷的眼神讓其心寒。


    “軍令司的王尚書可有何話?”


    聽著拓跋燾冷冰冰的話,王尚書顫顫巍巍的起身,來至殿中,對其上的拓跋燾施禮道:“回,回陛下,此前,此前臣一直想進諫,但百官因有議事吵鬧不休,臣說不上話啊。”


    拓跋燾冷笑一聲,猛然站起身來,指著他喝聲道:“你這奴子,我大魏為何駐守邊關?若非柔然,何須如此,此次柔然先鋒南下,如此重要軍情竟讓你耽擱,非九族不除我恨,來呀!”


    八常侍上前一步:“陛下!”


    拓跋燾大手一揮,怒喝道:“拉出去,砍了,將其頭顱懸掛魏(城牆懸掛令法的地方)側,遣人,將其府內一應人員盡皆誅殺,與其同族者,滿門抄斬!”


    “是!”八常侍臉色肅穆,氣勢洶洶的朝著軟成一團泥一般的王尚書而去。


    腦子一片空白的王尚書也不曾求饒,他知道求饒沒用?不是,他腦子都被嚇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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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拓跋燾的發飆,朝堂上再無爭吵,一片寂靜,連一些議論的聲音都沒有了,一個個跪坐在地,眼觀鼻,鼻呼吸,嘴巴都不敢張開。即便有王尚書的好友,也是冷眼旁觀,不敢去求情,他們知道什麽情可以求,什麽不可以求。


    拓跋燾氣呼呼的坐下,臉色微紅,冷眼掃視一周,冷聲道:“我大魏為何不曾征伐他國?皆因這柔然,這柔然,猶如附骨之疽,時常盯著我大魏,尋到時機便來我大魏搶掠一番,若不重視,便攻占我大魏城池,若伐其族,其族便向北更加苦寒之地逃亡,我等將士耐不得更北之苦寒,追不得,便滅不得其族,彼輩來年又會卷土重來,時常犯我邊境,當真猶如蠕蠕(蟲子)一般令人厭惡。


    但,我大魏如之奈何,不除蠕蠕,我大魏便無法他顧,更無法攻伐他國擴我疆土,此事,爾等謹記,軍國之事重中之重,誰若膽敢延誤軍情,朕,定誅其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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