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茫茫中無邊無際。


    恒古不變的冰冷與黑暗之中,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莫名地出現,也不知從何處而來,仿佛有靈性一般,向著一片散發著微光的天際激射而去。


    仿佛過了億萬年,那道金光終於穿破了虛空,又詭異地劃了一條弧線,避開那赤焰蒸騰的驕陽,朝著一塊看似渺小的大陸落了下來。


    金光莫名退去,露出了一把無刃的斷刀,刀身樸實無華,無聲無息地落入一片森林中,斷口朝上,刀柄則斜斜插進了鬆軟的泥土中。


    仿佛失去了靈性,又仿佛在等待著什麽,那把斷刀就這麽靜靜插著。


    ......


    永川靈洲,昌元帝國以北,天羅森林,一隊約二十來人的獵獸隊伍正向著森林內部行去。


    寧天啟走在隊伍的最前端,他今年僅十五歲,卻有一雙與年齡不符的眼睛,深邃但又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此時那對清澈透亮的眼珠正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他的精神非常集中,因為他正行走在死亡的邊緣!


    天羅森林縱深百萬裏,內部有著他無法想象的恐怖存在,就連這外圍邊緣,也隨時可遇到修為數百年的凶獸,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因為他作為行走在隊伍最前端的誘子,遇到危險的凶獸之時,第一個犧牲的便會是他。


    他身後是與他同歲的主子,司馬家族的世子,司馬兆雲。


    司馬兆雲指定讓他走在前端當誘子,他就必須走在最前端,因為他沒有反抗的餘地,司馬兆雲身邊還跟著十幾個家丁護院,任何一個都可以輕易地將他抹殺。


    他是一個伴童,對於司馬兆雲來說,他的價值遠低於擁有不俗武力的其他家丁護院。


    最為重要的是,司馬兆雲從來就沒有把他當人對待,八年來從來沒有過。


    所以他隻能依靠自己,時刻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時做好應對危險,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阿呆,給我注意著點,若是驚走了獵物,有你好看的!”身後傳來了一道年輕而又霸道的聲音,正是他的主子司馬兆雲,自從被賣到了司馬府中,司馬兆雲便直接叫他阿呆,而他也一直隱藏著自己的真名。


    “是!”寧天啟隻低低應了一聲,依然警惕地四下觀望,緩緩向森林裏行去。


    就在隊伍走到一棵繁茂的大樹下之時,寧天啟突然心裏微微一顫,瞬時感覺到了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同時身下的坐騎也突然間急躁不安。


    不加思索之下,寧天啟猛然地縱身往旁邊一躍。


    “少主小心!”一聲驚喝響起,隨之便看到一個中年人從坐騎上高高躍起。


    “叮!”“砰!”


    司馬兆雲還沒反應過來,中年人已經跌落了地麵。


    “全部棄馬,保護少主!不要亂跑!”


    中年人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肩上潺潺流血的傷口,手持長劍,緊緊盯著眼前這隻剛從樹上撲下的凶獸。


    這是最擅長潛伏突擊的幽王豹,一身彩鱗堅韌異常,普通兵器根本無法破開其防禦,方才竟然完全收斂氣息,躲在頭頂大樹上,而此時落地一擊之後,才釋放出它那滔天凶氣,驚得坐騎四處亂竄。


    寧天啟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與那十餘名護院一起結成嚴密陣型,牢牢護住司馬兆雲和瑟瑟發抖的美豔侍女。


    “老羅,刀!”司馬兆雲突然將一把泛著青光的彎刀拋向中年人。


    這時,那低低咆哮的幽王豹突然四肢猛踏,迅疾如風,瞬間雙爪就拍到了中年人門麵。


    隻見中年人周身突然泛起一層淡淡白光,蹭蹭後退數步,手中寶劍也泛起了白光,順勢往前橫劈而出,一道肉眼可見的劍氣擊在幽王豹額頭,隻帶出了淡淡白印,但這一擊劍氣,也阻緩了幽王豹的撲擊。


    就在這稍緩的一瞬間,中年人左手往空中一抓,握住了扔來的那把青光閃閃的彎刀,順勢迎著撲來的幽王豹刺去。


    “嗤!”中年人手上的彎刀,深深刺入幽王豹的咽喉,並死死頂著它。


    而那幽王豹,雙爪則不停往中年人身上抓去,那層淡淡的元氣擋不住它的利爪,一條條血肉被抓了出來。


    見此情形,後麵十餘名護院同時一擁而上,各種武器往幽王豹身上招呼。


    ......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寧天啟臉上,扇得他臉頰火辣辣生疼,耳中嗡嗡轟鳴。


    他低著頭,緊緊咬著牙關,沒有發出一聲悶哼,隻用那垂下的眼簾遮住了雙眼中欲噴而出的怒火。


    “狗奴才!有危險時竟然躲開,老子若是傷了一根汗毛,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司馬兆雲怒氣衝衝地又甩了一個巴掌過去。


    寧天啟還是沒有躲開,他火辣辣的臉頰已經發麻了。


    他沒有後悔剛才的縱身一跳,如果不是他反應及時,或許現在已經葬身在幽王豹口下了。


    “狗奴才!”司馬兆雲又抬起腿,狠狠地踹向寧天啟的胸口。


    “砰!”寧天啟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腳,身體不由自主地倒向身後的一片草叢。


    倒下的那一瞬間,他清晰地看到了司馬兆雲的猙獰,那張臉深深地印在他腦海之中。


    “哧!”一聲莫名的輕響,隱約是利器穿透身體的聲音,寧天啟突然感到一陣鑽心的劇痛,由腰腹之間傳來。


    “啊!!!”寧天啟不由慘呼一聲,奮力地抬起頭,卻看到他的小腹上穿著一把無刃的斷刀,猩紅的鮮血正沿著那把斷刀潺潺往外流,伴隨著流出的,還有隱約可見的淡淡元氣。


    “不!!!”寧天啟忍不住歇斯底裏地掙紮著想坐起來,但剛一掙紮,那劇痛又變得更為強烈,全身的力氣也隨著劇痛迅速流失,僅僅一瞬間,他便沒有了一絲力氣。


    那把斷刀刺破了他的氣海!


    司馬兆雲等人也愣住了,他沒想到那片高到膝蓋的野草之中居然插著一把斷刀,而那一腳居然把阿呆踹倒在斷刀之上。


    隻愣神了片刻,司馬兆雲看著躺在鮮血中無力掙紮的阿呆,不屑地搖搖頭:“連老天都嫌棄這個狗奴才。”


    “走吧,不理這個狗奴才了,氣海被毀,救活了也是廢物一個,就留他在這自生自滅吧。”


    司馬兆雲轉身揮揮手,示意手下們離開。


    那些護院家丁看著血泊中的少年,神色複雜,在這危機四伏的天羅森林,這氣海被毀的少年,絕對活不過今天。


    但主子之命不可違,況且他們和這少年之間也沒有什麽情誼可言,便都紛紛轉身,扶著受了傷的中年人,離去了。


    “救我…”看著離去的眾人,寧天啟不甘地掙紮著叫喊著,但微弱的聲音挽不住那些人的腳步。


    躺在浸滿鮮血的草叢中,寧天啟絕望地望著天空,那一片清澈的湛藍,漸漸地變為了冰冷的灰暗,又慢慢地變得模糊了起來。


    不!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突然,他奮力地甩了甩頭,甩掉了眼中的那片模糊。


    “啊!!!”寧天啟忍著撕裂身體的劇痛,咬緊牙關拚命地坐了起來,伸出手握住那把可恨的斷刀,想把它從腹部拔出來。


    就在他握住那把斷刀之時,一道流螢般的金光突然從那把刀的斷口處飛出,在他身前盤旋一圈,然後又“嗖”地鑽入了他受傷的腹部。


    看到這一幕,寧天啟不禁一驚,緊接著便兩眼一黑,倒在了軟綿綿的草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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