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男人抬起頭來對上女人的眼神,言語裏滿是不容置否:“有個人陪你去我比較放心,最近發生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我可不希望像成菀君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看著白佑希堅定的樣子,顧憐凡也就沒有再說什麽,去就去吧。


    吃完早飯之後,白佑希出門去公司,顧憐凡換了身衣服下樓邊看見陳叔站在門口笑嘻嘻的,不用想也知道是白佑希打電話叫陳叔過來的。


    顧明輝前兩天一直身體不舒服,今天精神稍微好轉了些,顧憐凡看著吃了些東西之後便準備去醫院。


    傑森提前給顧憐凡打電話說是在門口等著,接到人之後便去了醫院,因為是提前預約的,所以很快的就做完了檢查,因為要等結果,所以顧憐凡和爸爸在vip室休息,傑森去取結果。


    大約是等了半個小時之後,傑森將結果拿回來遞給了顧憐凡,眼睛在檢查結果上掃了一眼,心下意識的沉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掩藏起來。


    “爸爸,我去醫生辦公室一趟,我把結果拿給醫生看,你先在這裏等好不好?”


    顧明輝有些蒼白的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整個人更加的脆弱,拍了拍顧憐凡的手背,緩緩地開口:“去吧,爸爸就在這裏等。”


    “嗯。”顧憐凡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想著門口走去,手裏的化驗單卻被手緊緊的握著,此時變的褶皺不堪。


    那幾個顯示異常的指標在顧憐凡眼裏顯得格外的刺眼,不管怎麽樣,在結果還沒有出來的時候,顧憐凡更多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顧小姐,根據各項檢查結果來看,顧老先生是得了主動脈瘤。“


    主動脈瘤……


    這個名詞在顧憐凡還是醫生的時候,完全就是死亡的代名詞。


    大腦一片空白,主動脈瘤在顧憐凡的腦海裏盤繞了很久之後開口問道:”醫生,現在做手術還有機會嗎?“


    ”顧小姐,我的建議是不要做手術。“醫生歎了一口氣,頓了頓繼續說道:”別說是顧老先生這樣心髒功能極差的人,就是心髒功能好的人做這樣的手術成功率還不到三成,病人需要冒的風險的太大。“


    其實醫生說這些顧憐凡並不是不懂,隻是當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就會變的異常的殘忍,像是一把把尖銳又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穿插到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可是如果不做手術的話,真的就一點機會就沒有了,對於顧明輝來說,這個主動脈瘤完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一般,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


    顧憐凡以為,爸爸的噩夢終於過去可以安享晚年的時候,上天竟然還是不給他這個機會。


    ”顧小姐,具體的決定還是需要你們來定奪,患者本人的意願也很重要,畢竟這個手術的成功率太低,剩下的事情想必也不用我多說,現在還是先讓顧老先生住院吧,這樣的情況需要嚴密的監視。“


    ”好。“顧憐凡的睫毛顫了顫,眼角似乎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但還是盡量的穩住自己的情緒,故作鎮定的回答到。


    等到回到vip休息室的時候,顧憐凡將眼角的淚水擦了擦,換上一副輕快的表情,但眼白裏交錯的紅血絲還是出賣了她。


    一定是哭過了才會這樣,顧明輝看著向著自己走過來的顧憐凡。


    “爸爸。”顧憐凡半蹲在地上,抬頭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心裏酸澀的味道幾乎就要將自己淹沒:“醫生說,醫生剛剛說……”


    顧憐凡不知道該怎麽和爸爸說這件事情,隻是剛剛說出來幾個字聲音都變的哽咽起來,喉嚨幹澀的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太太,要不要我叫白先生過來?”原本坐在那裏的傑森看見顧憐凡這個樣子,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又想起她剛剛出去的時候,凝重的神情,一下子明白過來,檢查結果並不好。


    “不用了。”顧憐凡沒有回頭看站在自己身後的傑森,隻是聲音低低的回應了一聲,然後繼續抬起頭來:“爸爸,醫生說,你現在需要住院。”


    顧明輝低著頭看著半跪在地上顧憐凡,有些發涼的手覆上顧憐凡的,眼睛裏沒有閃過更多的情緒:“告訴我結果吧,爸爸能接受。”


    顧憐凡看著顧明輝的眼睛,眉頭漸漸的緊皺起來,那幾個字卻怎麽都說不出口,在顧明輝的注視下還是艱難的說出來。


    “爸爸,我們一定會找到很好的醫生的,佑希他一定認識很多美國那邊的醫生,我們可以請他們過來手術。”


    顧憐凡說著眼角噙著的淚水還是忍不住的流下來,連著呼吸都變的不穩。


    對於知道這個結果來說,打擊最大和最艱難的不是顧明輝而是顧憐凡,怎麽都不相信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病情竟然能發展到這個地步,距離上一次出院也僅僅是一個多月的時間啊。


    “憐凡。”顧明輝顯得異常的平靜,握住顧憐凡正在發抖的手,緩緩的說道:“爸爸老了,不想再做手術了,如果可以的話,爸爸想有尊嚴的過完我最後的時間,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夠理解。”


    “可是……”


    “沒有可是,我的身體是這樣的狀況我很清楚,爸爸這一輩子經曆的事情太多,我不想給自己留太多的遺憾,你是醫生,對於生死,你應該看的更清楚才是啊。”


    顧明輝說的語重心長,言語裏也漸漸的染上了一層哀傷,的確,對於一個醫生來說,生死已經是司空見慣,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而已,但是如果這個人是你有著血脈相承的至親,所有的理智都被腦海裏的感性衝的一幹二淨。


    顧憐凡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傑森走出休息室給白佑希打了個電話,將剛剛檢查的結果告訴了白佑希,然後走進休息室,按照醫生的意思辦了住院手續。


    等到白佑希急匆匆的趕到醫院的時候,顧憐凡正坐在醫院的走廊裏,有些失神的看著空氣。


    瘦小的身體坐在那裏,看著格外的楚楚可憐,想也知道,這個結果對於顧憐凡來所是有多麽的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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