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鍾的清晨。


    遠處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藍色,給人一種不真實幻覺,陣陣的微風卷著絲絲的涼意撲在顧憐凡的臉蛋上,也直直的鑽進女人的每個毛孔,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驀地,就感受到了背後的一陣溫熱。


    男人頂著有些淩亂發,烏黑濃密透著的幹淨的質感,眸色在昏暗的臥室裏顯得更加深沉和淡漠,總是給人一種遠遠地距離感,或許,這個男人與生俱來的氣質早已滲透到了每一處,所以,即使是顧憐凡,都有那麽幾秒鍾,都覺得這個男人始終離這個世界保持了一段距離。


    不遠不近,不深不淺。


    “怎麽站在這裏,恩?”男人靠近,帶著溫度的胸膛貼在女人的後背上,雙手環上纖細的腰肢,下巴抵在顧憐凡的頭頂上,聲音裏透著暗啞深沉,卻夾雜著怎麽都忽視不掉的寵溺。


    “睡不著,總是做噩夢。”顧憐凡細長而又濃密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在眼瞼下留下一片陰影,說話間滿是無奈,或者是盡力壓製的難過。


    男人的眉頭緊緊的鎖住,視線也隨著顧憐凡轉向窗外,看著遠處正在一點一點的醒來,這個不大的錦城承載了顧憐凡和白佑希太多的情感,不論是傷心也好,幸福也罷,這座城見證了他們的所有。


    可是,為什麽這座城裏會有那麽多不幸的人呢?


    在顧憐凡還是當醫生的時候,她總是覺得自己最大的成就感來自將人的不幸漸漸地變為幸運,可是到現在,顧憐凡現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太多的事情自己的根本無法挽回的。


    比如說,周瑾同因為自己失憶了。


    再比如,慕青不明原因的多重人格然後精神崩潰了。


    她身邊的那些人總是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告別自己的生活,這一切都太殘忍,尤其,顧憐凡又是那樣一個念舊的人。


    她總是在自己無聊的時候和慕青聊天侃地,難過的時候會和周瑾同相互挖苦,還會在白佑希離開的五年裏,時不時的在記憶的角落裏懷念一下。


    下一個,和自己告別的會是誰呢?


    白佑希嗎?


    想到這裏,顧憐凡隻覺得心髒像是被一根繩子緊緊的捆起來一樣,無法呼吸,陣陣酸澀。


    “白佑希,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嗎?”偌大的臥室裏不知道安靜了多久,顧憐凡的聲音因為喉嚨的幹澀變得有些沙啞,但還是有著說不出的苦澀。


    “傻瓜,為什麽不會呢?”男人手上的力道加緊了些,兩個人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我們已經錯過一次了,我不會允許自己再犯相同的錯誤,憐凡,這輩子不論再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這是我的承諾,以後,未來,一個字都不會變。”


    白佑希的語氣無比的認真,認真到顧憐凡差點相信了永遠這兩個字。


    “恩,我也不會離開你。”顧憐凡低低的回了一句,但是一下秒眼淚就滑到了臉頰上,涼涼的微風卷走了溫度,隻剩下兩行透明的淚水。


    當顧憐凡再一次的醒過來的時候,白佑希已經換上了一聲煙灰色的西裝,正在對著鏡子係領帶,頭發被梳的很整齊,放眼看去,滿是深沉儒雅。


    這個男人生的太過的好看,以至於,顧憐凡總是看著白佑希的影子有些恍惚。


    緩緩地撐著身子坐起來,被子裏還殘留著男人的體溫,但是此時此刻男人已是西裝革履,滿眼的疏離感,尤其是那雙深色的眸,像是一個深沉的沒有盡頭的旋轉著的漩渦,讓人根本猜不透心底裏的深意。


    男人看著有些睡眼惺忪的顧憐凡,邁著步子款款的走到床邊,彎下腰來在女人的薄唇上啄了一下,眼神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留戀著,一隻手將散在耳前的碎發別到耳後,深沉的眸對上顧憐凡的杏眸。


    “公司裏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我很快回來。”男人的聲音溫柔的幾乎就要化成水,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還是想睡的話就再睡一會兒,阿香已經開始準備早餐了,起來就可以吃。”


    顧憐凡的瞳孔微微的縮了縮,最終還是化成了臉頰上的清淺的笑容:“去吧,你不用急著回來陪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好,乖。”男人還是有些不舍的在顧憐凡的薄唇上留下一個纏綿的吻,便轉身向外走去,最後緩緩地關上了臥室裏的門。


    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暖暖的光線透過落地窗撒進來,在每一處的陳列上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可就是這樣一個美的不像話的早晨,在知道了慕青的事情之後,心情還是一陣壓抑。


    思緒越來越亂。


    顧憐凡雙手的指尖插到發間,有些煩躁的撥弄了猶如海藻一般的頭發,最終還是決定下床做些別的事情。


    下床走進浴室簡單的衝了個澡和簡單的洗漱之後,下樓去吃早飯。


    一早上的時光似乎被顧憐凡很快打發了,吃完早飯便打開電視看著正在播放著的綜藝節目,也僅有如此,顧憐凡才覺得這樣自己能夠熱鬧一些,至於到底演了什麽,自己根本看不進去,隻是眼神怔怔的盯著屏幕,思緒早已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最後還是昏昏沉沉的在沙發上睡著了。


    中間的時候白佑希還專門打電話回來問了阿香關於顧憐凡的情況,阿香回應了一句一切都好,但是不知道從哪裏的預感,總覺得顧憐凡的身上隱隱的有些哪裏的不對勁。


    但還是想了想,或許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罷了,也就沒有再多想。


    直到了過了傍晚七點,白佑希才回到公寓,顧憐凡本就沒有什麽胃口索性就等著白佑希一起吃晚飯。


    男人脫下外套遞給一邊的阿香,又將襯衫的袖口解開鬆鬆的挽起來,頗有一股頹廢的貴公子氣質,走到沙發前將窩在沙發裏的顧憐凡撈起來,抱著向餐廳走去。


    顧憐凡也沒有拒絕,任憑白佑希這樣的抱著,阿香似乎對於白佑希對於顧憐凡的寵溺也早都見怪不怪了,這個男人對女人真的是寵溺的根本就沒有邊際。


    晚飯之後,顧憐凡沒有回到臥室,,轉而是去了白佑希的書房,打開電腦查了一些資料才打開一部電影心不在焉的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顧憐凡覺得自己正在消磨曾經看的比什麽都重的時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所有的希冀就變成了這個孩子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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