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顧憐凡打住了自己的繼續想下去的衝動,即使是突然出現在腦海裏的想法,顧憐凡都覺得這一切都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顧憐凡再一次的回到被窩裏,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像是一直蝦米在寬大的被子裏蜷縮成一團,隻要這樣,顧憐凡才覺得自己身體有一絲溫度,雙眼緊閉著強迫著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


    當顧憐凡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裏漆黑一片,偌大的空間裏安靜的可怕,女人掀開被角赤腳下床,踩在床邊鬆軟的地毯上。猶如是在一團輕柔的棉花上似的。


    顧憐凡拉開門,門外的光線透過門縫猛地一下刺入到女人的眼裏,忽然之間有些睜不開眼,停下腳步緩了緩正準備邁出腳步的時候,卻聽見了寧之行的聲音在客廳之間回蕩。


    “梁小姐,我們之間想必沒有什麽的瓜葛了吧?”寧之行的聲音很低,似乎是在刻意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但還是清晰的傳到了顧憐凡的耳朵裏。


    顧憐凡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寧叔叔竟然和一個叫做梁小姐通話,如果猜得不錯的話,電話那端的人就是梁薇薇了,、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時鍾,已經馬上就要接近十二點了,這麽晚了,他們到底在說什麽重要的事情?


    顧憐凡刻意的向後退了一步,站在門縫之後細細的聽著客廳裏的動靜。自從自己回到堇色以來,顧憐凡隱隱的察覺到哪裏有些異樣,但是具體又無法言說,似乎是許多人像是防著自己一樣,氣氛有些詭異。


    正當顧憐凡在思忖的時候,聲音再一次傳來,隻是這一次寧之行的聲音裏帶著些怒氣。


    “人我已經放了,現在不在我這裏,至於在哪裏似乎並不是我寧之行的責任吧。”


    人?放了?


    寧叔叔到底在說什麽,顧憐凡聽得一頭霧水,隻好探出頭繼續聽著客廳之中的動靜。


    “我該做的已經做了,現在我們已經兩不相欠了,梁小姐,你要是真的拿這件事來威脅我,那你真的是找錯人了,不光是我,就連白佑希都不會答應你的。”男人的聲音在刻意壓低了之後變得異常的低沉,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傳到顧憐凡的耳朵裏。


    顧憐凡的眉頭皺了皺,更加不理解寧之行嘴裏的話。


    難道是梁薇薇和寧之行還有什麽交易不成,為什麽寧叔叔的神情看起來並不像言語裏說的那麽輕鬆,臉色陰沉的可怕,臉上的青筋暴起,看得出來,寧叔叔是在盡力的掩藏自己的情緒。


    “好,梁小姐,我倒是看看你要是一意孤行的下場是什麽,你別忘了現在梁氏也是岌岌可危,我要是你,現在就和白佑希盡快脫離關係,然後一心的去巴結周家,說不定你的下半輩子還能好過些,否則走不對路,那可就到監獄了。”


    “嗬嗬。”男人淺笑了一聲,帶著濃濃的蔑視,繼續說道:“是嗎?你就這麽確定你不是白佑希複仇的工具,說到頭,你也隻不過是一旦被人利用完就會丟棄的棄子罷了,何必這麽不給自己留後路?”


    後路?


    寧叔叔為什麽要給梁薇薇留後路?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事情,難道自己被梁薇薇就這樣放回來還有其他的隱情。


    顧憐凡覺得在心裏的那個已經結了血痂的傷口就要被揭開一樣,有那麽一絲絲不好的預感和恐慌漸漸的升起來。


    當寧之行沉默的那幾秒鍾裏,顧憐凡覺得整個世界都轉過去了,不知是因為什麽,連著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雙手地手心裏不斷地向外冒著汗。


    “白佑希是和顧家有過節,但是並不代表著他真的會對顧明輝下手,有些事你還是不要太武斷的好,想必現在全錦城的警察都在找令尊吧,我要是你,就會拚盡全力在警察之前找到他,你覺得呢?”寧之行的臉上劃過一絲輕蔑的笑,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


    顧憐凡還沒來得及思考寧之行剛剛說的那番話,寧之行繼續開口說道:“梁小姐,好自為之。”


    說完便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但是整個人卻再次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勁道的雙眉緊緊的攏在一起,手指不斷地摩挲著手機,看得出來,寧之行的情緒並不怎麽樣。


    寧叔叔為什麽要對梁薇薇那麽說?


    按照寧之行話裏的意思,梁同應該是已經被釋放了,這麽說來,寧叔叔是以梁同為條件將自己換回來的,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白佑希那裏什麽好處都沒有得到,他怎麽可能就這樣地善罷甘休呢?


    到底是因為什麽,寧叔叔從來沒有這樣過,看的出來在他的心底還是有一絲慌亂的,隻是被強大的氣場掩藏起來。


    “白佑希是和顧家有過節,但是並不代表著他真的會對顧明輝下手。”顧憐凡突然想起來寧之行剛剛說過的這句話,整個人僵滯在原地,動彈不得。


    白佑希對顧明輝下手?!


    爸爸不是在警局嗎,白佑希怎麽可能這麽明目張膽的就對爸爸下手呢?


    全身的神經一下子緊張起來,隻覺得頭皮發麻,寧叔叔一定是對著自己瞞著什麽事情,否則整個人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六神無主。


    顧憐凡退回房間,房間的門虛掩著,門外的光線穿過狹窄的門縫鑽進來,在空蕩的臥室裏形成一道光柱,直直的灑在坐在床沿上思考的顧憐凡。


    記得夏洛克說過一句:“當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排除後,那麽再不可能的可能都是真相。”


    當最後的那個答案出現在顧憐凡的腦海裏的時候,整個人的像是被一道強大的電流穿過一般,怔怔的坐在那裏,一片空白。


    當顧憐凡顫顫巍巍的拿起手邊的移動電話準備對林雁南的大哥電話去確認的時候,心裏掙紮了許久,指尖發涼,怎麽都沒有力氣去按下那串號碼。


    “喂?”電話的那端傳來林雁南的聲音,聲音有些幹澀,似乎是剛剛被電話的聲音吵醒。


    顧憐凡沒有說話,豆大的眼淚說著臉頰往下流,怎麽都止不住。


    林雁南有些疑惑地繼續說道:“之行,這麽晚了打電話有什麽事情嗎?”


    “林律師,是我。”顧憐凡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我爸爸是不是已經出獄了?”


    窗外的夜黑的不帶有一絲光亮,就像顧憐凡此時的心情一樣。


    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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