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在胸腔裏突突的跳著,顧憐凡手裏滿是黏膩,躺在地上的人的呼吸聲越來越微弱,她最終以一種極其卑微的姿態伏在男人的腳下,男人的血粘在蒼白的臉上,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異常刺眼。


    “快,沒時間了……”女人扯著站在麵前地男人的褲腳,原本虛弱的身體此時像是耗盡了所有的精力似的,氣息不穩地哀求著男人。


    門被人從外麵踢開,一陣冷風跟著來人卷進屋子裏,伏在地上的女人因為這一陣冷風一個哆嗦,腳步聲雜亂。


    下一秒,女人被一個巨大的力道從地上拽起來,腳下一輕,被一個男人橫抱在懷裏,向著門外走去。


    “你放開我,放我下去,周瑾同不行了,我要去救他”女人在懷裏不斷地掙紮著,卻被禁錮的更緊。


    “你再這麽鬧下去,我可不敢保證周瑾同這條命到底能夠不能留下來。”男人的語氣冷極了,腳步還是不緩不慢的向著門外走去。


    女人的身體一下子僵滯在男人的懷裏,惡魔一般的聲音再一次的出現在腦海裏。


    白佑希,竟然又是白佑希?!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有什麽仇什麽恨朝我來啊,你為什麽要傷害周瑾同,白佑希,你這個惡魔,你這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女人不斷地捶打著男人的堅實的胸膛,但對於女人微弱的力道來說,簡直就是銅牆鐵壁。


    男人駐足,把懷裏的女人放到車裏,鎖門。


    腳步聲越來越遠,四周又剩下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任由顧憐凡在車裏如何聲嘶力竭的喊叫,還是沒有一個人走過來。


    周瑾同,周瑾同。


    女人的心裏細細的研磨著這三個字,焦急,憂慮,恐懼,以及心底所有的不好的預感統統跑出來,在心底的那座石碾上摩擦出火,隻要一個燃點,自己就會在崩潰的懸崖邊一躍而下。


    所有的事情像一場噩夢,顧憐凡多希望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場噩夢,醒來之後一切都隻是幻象。


    ……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語氣嚴肅至極,連著整個屋子裏氣壓都驟降下來。


    “白先生,這件事還真是怪不得我,他過來敲門說是來接顧小姐的,沒想到進門就是給我一棍子,差點沒把我敲暈過去,您讓我別說話,可是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所以下狠手了,你知不知道今天你闖了多大的禍,如果人沒事還好說,但凡是有一點意外,你以為你有幾條命給周氏唯一的繼承人抵命。”


    “我真是沒想到這是周氏的公子哥啊,要是我早知道的話,下手就輕一些了。”男人揉了揉紅腫的後頸,言語裏似乎帶著些委屈和不滿。


    “行了,老周,我請你回來是幫忙的,沒想到臨了竟然給我惹出這麽一檔子事情,現在情況很複雜,美國你現在暫時是回不去了,我看你還是避避風頭,否則周宏深追查下來,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男人的眼神銳利,在橘黃色的燈光下依然顯得冷峻。


    “白先生,這件事情可不能隻賴我一個人,要不是你把顧小姐安排到我這裏來,這個不要命的公子哥也不會來這麽一出,我看啊,我還是聽你的,你讓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周建成抹了抹臉上的灰,語氣裏暗含著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男人的眼眸微縮,臉上浮現出一抹陰冷的笑容,看來又黏上了一塊討厭的難纏的口香糖。


    “老周,這件事非比尋常,直接關係到我在周氏的地位,雖說人是在你這裏出事的,但你我之間的關係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別的地方去,所以其中的利害關係你應該明白,隻要周瑾同這個風頭一過,你就回你的美國去,這件事情從此和你沒有半分關係,但是,最近你可要格外的小心,畢竟周宏深的****實力不容小覷,不要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是,多謝白先生提醒,看來這錦城我是待不了了,這樣,,我還有一個遠方親戚在山區,要不我去那裏躲躲?”周建成表情因為白佑希的一番話嚇得有些慌張,殊不知在無意間竟惹到了這麽一位太子爺。


    “隻要周家人找不到你,去哪裏都無所謂,就算是找到了,該怎麽說話不用我教你吧?”男人負手而立,高大的身材在紅磚砌的地上撒下一片暗影。


    “那是自然,我周建成的絕對不會把白先生扯進來,隻是……”男人說話間變得吞吞吐吐起來,麵露難色。


    “放心,事情過去以後,你的賬戶上自然會多出一倍的數字,至於你能不能拿到,就全憑你的本事了。”男人的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


    周建成的臉上立馬笑開了花,不住地點著頭,像是得到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多謝白先生。”男人哈著腰致謝,白佑希轉過身沒再搭理,轉身走進隔間,看見地上大灘暗紅色的血跡,心裏不禁沉了下來。


    男人一個顏色,示意站在一旁的幾個人打掃一下現場,免得到時候再讓人抓到了把柄就不好脫身了。


    周建成被兩個身穿製服的人塞上了車,揚長而去,屋子裏所有的一切都恢複了原樣,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暗夜,就像是一個嗜血的狂魔,所有的罪惡都能在一片黑暗之中掩埋,悄無聲息。


    終究一切還是在惡魔的麾下所有的一切都恢複了平靜,顧憐凡趴在後座上,腦袋發暈,所有的抗爭都是徒勞,隻會讓自己白白的受到傷害,顧憐凡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個十足的罪人,不是對於白佑希,而是周瑾同。


    顧憐凡覺得整個人都被抽幹了,就連白佑希拉開車門坐在旁邊的時候,女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車子在公路上飛奔,車裏的氣氛壓抑至極,顧憐凡咳嗽了一聲,蜷縮在座位上地身體微微扭動,慢慢地從一片眩暈之中醒了過來,撲進鼻腔的是熟悉的萬寶路香煙的味道,而這個味道似乎從來都隻專屬於那個人,那個現在完全是惡魔一樣的人。


    男人的眼眸微垂,看著躺在那裏的女人漸漸地起身,沒有說話。


    女人,冷嗤一聲。


    “怎麽樣,雙手沾滿血的滋味如何?白佑希,終究把自己活成了最不堪的樣子。”女人的貝齒輕咬著薄唇,無神的雙眼裏卻驀地透出一股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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