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沉悶的聲音從麵具下麵傳來。


    “大海是男人追求的浪漫,兩位以為然否?”


    奇怪的木偶……


    光光是正常木偶上方都應該有線提著才能活動,而他上方卻什麽都沒有,卻不但能夠活動,而且還可以開口說話,這幾點,就足夠讓我這邊感到震驚的了。


    這是自己對於木偶老頭的第一印象,然後眼前一花!


    刺眼的白光在水神廟上空亮起,兩個活人,感受到木偶老頭身上有股讓人討厭的感覺,然後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隨著熾白的光芒爆開,一股巨大的畫麵隨即擴散開來。


    在我的麵前,那花運動裝的青年不見了。


    廟宇不見了。


    琴晶晶也不見了。


    四周隻有無邊無際的大海,天空風雲匯聚,雷鳴電閃。


    隨即,海水當中浮現出來之前那個滿頭白發的木偶老頭。


    他似乎是刻意以這種方式在我麵前出現的。


    然而,帥不過三秒。


    他就跌倒了。


    沒錯!


    在這個明顯是他製造出來的不知是幻覺還是什麽的大海場景上,他冒出來一半居然跌倒了!!!


    還有什麽比這更丟臉的嗎?


    我暗暗摸了一把腰間,還好,手機還在隨時能夠開啟直播。


    不過,自己不會現在當麵去開啟。


    畢竟對方鬧出這麽大的場麵,說不定一個不小心會激怒對方,那就得不償失了,自己隻是輕輕把拇指按在開啟的地方,時刻準備。


    沒料,木偶老頭抬起頭看著我這邊,低吟一聲,竟然指責起我來?


    “看著這種場麵,你真的忍得住什麽都不做?你心的正義感呢?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我去!


    你一隻明顯屬於靈異現象的真身不明的木偶跌在我麵前。


    不敢去扶是很正常的好嗎?!


    擦了把冷汗,我敷衍道:“我怕被你訛醫藥費,當然不敢扶。”


    很奇怪的。


    明明隔著一層麵具,但我卻明白無誤的在木偶老頭的麵孔上感覺到一種“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的味道。


    就仿佛他正在一臉不屑的衝我嘲諷一樣。


    真的就是有那種被人看扁了的感覺。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麵前的不是一個木偶,覺得對方就算戴著麵具也沒有那麽奇怪了,也無視了對方能夠跌到在海麵上的異常。


    就好像這隻是一個正常的慈眉善目的老爺爺,正趴在地上用一種鄙夷的神色望著不敢過去扶他的自己。


    不會吧?自己心中的那股子羞愧感究竟是從哪來的!


    要不要開啟直播把這一幕錄製下來,以免事後被訛?一念及此,我雖然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卻也開啟了直播,把手機放在胸口的口袋裏拍攝。


    與此同時,我將木偶老頭扶了起來。


    或許是使用背麵攝像頭拍攝的緣故,直播沒有對於對方造成任何不適,而我胸有成竹的將對方的木頭手臂托舉起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也如對方一樣站在海麵。


    如此違反物理定律,感覺牛頓的棺材板都快壓不住了。


    我這樣想著,順口也就問了出來。


    “這個是幻覺嗎?”


    雖然隔著麵具,但我卻能夠明白的感覺到這木偶老頭的麵孔上堆起甜美的笑容,那笑容就如同一朵菊花一樣,要多賤有多賤。


    明明隔著麵具,但就是有這種揮之不去的感覺!


    “對呀!這是鬼打牆!製造一片幻覺的區域錯亂、蒙蔽活人的視覺,用來看美女洗澡最好用了。”


    木偶老頭嘻嘻哈哈道。


    還有……他果然是個老不正經的!


    我有點想揍他,但考慮到這樣做不太尊老愛幼,才沒有做。


    “你是這裏的水神嗎?”自己問出了疑惑。


    畢竟是在水神廟裏,能夠製造這麽一大片的幻覺,雖然對方的身體看上去是木偶還帶著麵具,但卻意外地沒有那種鬼怪陰氣森森的感覺。


    雖然與那泥土雕塑的神像相去甚遠,但若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對方是水神再自然不過了。


    然而,木偶老頭卻搖搖頭,抓住他的一摞白胡子笑道:“沒有呀,我隻是普通的冤鬼而已。”


    什麽?!


    自己有些驚懼,退開了兩步,抓住了直播中的手機。


    但是,對方卻沒有追趕,也沒有焦急的意思,隻站在原地的海麵上看著我嘻嘻嘻的笑。


    因為對方不像是具有惡意的模樣,所以自己忍不住站穩了腳步。


    明明對方展現出了仿佛水神一般的能力,讓自己陷入來到大海中的幻覺。


    但卻說,他並非水神而是冤鬼,這是怎麽一回事呢?


    冤鬼不都應該被怨氣纏身,隻有害人達到一定數目,才能消除怨氣找回理性嗎?


    等等……一念及此,我看了看他的打扮,舊皮襖,破褲子,麵具的式樣也很糟糕,看過去就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如同一風塵仆仆的流浪老人一般。


    “您變成冤鬼多少年了?”我問。


    如果對方也同格拉斯蒂一樣,是在化作冤鬼之後經曆了漫長的時光,怨氣早已出光了的話,說不定就能夠好好交流了。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有不少的人因為對方發泄怨氣遇害,但是看對方的年紀如果超過幾百年的話,自己也沒有多少心思去替遇害的“古人”鳴不平。


    當即自己把這番猜測簡短扼要的說了出來。


    聞言,木偶老頭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隻聽他道:“你猜得不錯,我已經存在了六百年了……但隻猜對了一半,我並沒有害過人……”


    一個冤鬼,究竟是怎麽做到從來沒有害過人的?


    他,又為何要這樣做?


    雖然這個說法匪夷所思,因為按照格拉斯蒂提醒的,冤鬼自身在怨氣被洗刷之前,並沒有得選擇,身不由己也會去害死活人的。


    莫非他居然有什麽與眾不同之處?


    聽了我的疑問,木偶老頭搖搖頭,然後卻又點點頭。


    “老夫六百年前也不是什麽大人物,並沒有什麽與眾不同,隻不過是個被兒子拋棄的獨居老人罷了……由於無人贍養,在自己家裏被餓死,成為冤鬼嫉妒那些能夠吃飽飯的人們。”


    他給我講述了一個關於報恩,與被人報恩的故事。


    那是水神廟之所以建立在這裏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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