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公夫人倒是沒想到傅婉言會如此說,臉色略微一滯:“如此,你說的倒也是對的。那我便先問過你娘親,再來看你的意思吧。”


    傅婉言點頭應下梁國公夫人的話,伺候她睡下,便出了她的院子。方離開梁國公夫人的院子,穀兒便上前幾步,到了傅婉言跟前:“小姐,老夫人是不是想讓小姐出嫁啊?”


    “她自然是希望我能夠按著她和外祖父的意思出嫁,但這件事情若是爹爹不點頭,自然是不行的。穀兒,這些事情談論起來還早,不必太擔心了。”傅婉言抿唇輕笑,帶著穀兒回了自己的房間。


    方洗漱好,穀兒便跑進了房間,將一本小本子送到了傅婉言的麵前:“小姐,這是嬌兒派人送來的。來人說店裏一切都好,讓小姐放心。”


    “嬌兒如今是越發的熟練了,枕香閣的事情基本都是不必我操心了。”傅婉言伸手從穀兒手裏接過小本子,在燈下翻看。


    見傅婉言如此專注的樣子,穀兒輕歎了一口氣,在一旁站定:“小姐,你為什麽要嬌兒吩咐下麵的人記錄每日誰與誰見麵了啊?這個對枕香閣的生意,有什麽好處嗎?”


    “若是你認為有好處的話,便如此認為吧。”傅婉言翻看著小本子上的記錄,查看到兵部尚書徐一的名字,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手指在徐一的名字上反複磨搓了幾遍。


    這幾日徐一一共去過兩次枕香閣,第一次是和禮部尚書一同去的,第二次則是和郎中令一同去的。


    郎中令吳起曾是梁國公的門客,也是因著梁國公的舉薦才能夠到如今的地位。徐一和吳起有所接觸,想來跟梁國公之間的關係也不會簡單。


    梁國公夫人希望傅婉言能夠應下和徐一兒子之間的關係,其中含義自然已經明了。傅婉言並無心插手這些朝堂上的事請,也知曉這門婚事是決然不能應下的。


    合上手中的小本子,傅婉言抿唇輕笑。此事不必傅婉言廢什麽心思,既是傅倫和梁國公站在不同的陣營之中,自有傅倫去煩心。


    “穀兒,你悄悄的去一趟枕香閣,告訴嬌兒一聲,以後這些記錄三日便送一次來給我。”


    穀兒從傅婉言的手中接過本子,點頭應下傅婉言的話:“奴婢知道了,那小姐這本子還是照往常一樣燒掉嗎?”


    “先不必燒掉,送回枕香閣,讓嬌兒連著下一次的一同送過來。”傅婉言將綁住的頭發鬆開,在床上坐下來,“你出去吧,我有些累了,先睡了。”


    “好,小姐。”穀兒將手中的本子收起來,轉身離開。


    枕香閣送來的東西,自然是傅婉言最秘密的東西。如若這個東西被旁人發現,便會成為旁人威脅傅婉言的籌碼。


    以往每日傅婉言看過那小本子之後,都會吩咐穀兒燒掉。但在梁國公府,傅婉言卻以為燒掉並非是最好的辦法。


    小本子雖然小,但還是有一些厚度的,單燒或許會留下一些痕跡。若是在傅府,傅婉言還會放心一些,畢竟能隨意進出她院子的在少數,但在這裏,傅婉言卻不能夠保證什麽。


    次日醒來,穀兒已經不在府中,傅婉言用過了丫頭用來的早膳,便在院子裏麵到處閑逛。


    梁國公府可是大得很,傅婉言在裏頭繞了一圈,倒是有些繞暈了。傅婉言倒也是不急,找了一處假山坐下來,輕敲著自己的腿:“這院子還真大,大的人都要繞暈了。”


    “是挺大的,不過既是知道這裏大,就乖乖呆著,不要隨意出來亂走,惹人心煩。”


    傅婉言循聲望去,便看到一個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自己的麵前。男子錦衣玉袍,眉宇之間滿是冷意。


    緩緩起身,傅婉言略微頷了頷首,倒是沒有猜出麵前的男子究竟是什麽身份:“不知道這位公子是誰?”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但我倒是知道你是誰。傅家嫡出的大小姐,如今在京城可是名聲大震呢。聽說你的琴技不錯,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給我演奏一曲?”


    原本奏曲在傅婉言看來,便如同是一種讓旁人了解自己心情的方式。但從這個男子的口中說出來,卻讓傅婉言覺得十分難受。便如同傅婉言是賣藝的女子一般,身份低賤。


    傅婉言輕歎了一口氣,抬眸看向男子:“不管琴技好或壞,我都隻給動琴聲的人彈奏。在我看來,公子該是不懂。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朝著男子略微頷首,傅婉言轉身便離開了。又饒了幾圈,傅婉言才回到自己的院子。穀兒見傅婉言回來,上前幾步:“小姐,你去哪裏了?奴婢回來就沒有看到你。”


    “我出去走了走,對了穀兒,你可有辦法打聽到,今日府裏有沒有來客人嗎?”傅婉言走進屋中,在軟榻上坐下來。


    穀兒跟著傅婉言進了屋,笑著道:“奴婢早就知道了,是太子來看老爺了。好像是說,老爺最近的身子不好,所以過來探望的。”


    傅婉言聞言,臉色一滯:“太子?”方才見到的男子眉宇之間滿是高傲,穿著打扮也不一般,若是傅婉言沒有猜錯,那人便是太子穆玄瑞。


    今日一遭,傅婉言算是將這高高在上的太子給得罪了。隻是不知道,這穆玄瑞會否向梁國公告自己的狀。


    之後幾日,這件事情一直纏繞在傅婉言的腦海中沒有散去。直到三日後離開梁國公府,傅婉言都沒有再見過穆玄瑞,梁國公和梁國公夫人對自己的態度也如第一天一樣。


    回到傅府,王嬌兒送來的小本子也一同到了傅婉言的手中。傅婉言查看之後,一同做下了記錄,便將小本子一一燒毀。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穀兒匆匆忙忙跑進屋子,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二小姐正在院子裏麵責罰珍珠,怕是要將她打死了。”


    珍珠是在傅婉言回到府中之後,梁碧苑從身邊送到傅婉言這裏來的丫頭,在傅婉言這裏做事也是十分的盡心盡力。


    穀兒的話讓傅倫眼眸輕擰,站起身,朝著傅蓉的院子走去。還不曾走進院中,珍珠的慘叫聲便傳入了傅婉言的耳朵裏麵。


    傅婉言輕咬嘴唇,眼眸中暗含殺意,走進院中:“都給我住手。”


    行刑的仆從見傅婉言前來,都停了手,一臉疑惑的看向傅蓉。傅蓉見仆從停手,猛地站起身:“誰讓你們停下來的?給我繼續打,打死為止。”


    “我看誰敢動手,不要忘了,我才是這裏的大小姐。”傅婉言怒吼住正想要動手的仆從,大步走到傅蓉的麵前,“特別是二妹妹,千萬被忘了。”


    感覺到傅婉言眼眸之中的殺意,傅蓉渾身一怔,卻不肯示弱:“我不必你提醒我,難不成我一個小姐教訓一個丫頭還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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