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言雖名為為民藥房的東家,為民藥房的事情確實絲毫沒有管過。如今在城裏麵住了下來,傅婉言自是多了時間經常往為民藥房跑,對為民藥房的事情也漸漸熟悉起來。


    韓子鴻畢竟是個商人,即便是答應傅婉言和穆叡策以民為先,將藥價放低,但還是設法從其他的途徑賺錢。


    如今為民藥房的生意比起豐衍藥房而言,要好上許多,但韓子鴻絲毫不擔心豐衍藥房的經營。如此隻是因為,為民藥房所有的藥都是從豐衍藥房那裏取來的。


    為民藥房的藥價雖然便宜,但卻也是有盈利的,如此韓子鴻當然不擔心豐衍藥房會因為為民藥房而沒有任何的收入。與之相反,有了為民藥房這個好輸出,豐衍藥房隻會賺的更多,也更容易。


    對為民藥房的事情有了了解之後,傅婉言對經商之道多少也有了一些了解,韓子鴻也將一些事情交給傅婉言來打理。


    這日傅婉言帶著為民藥房的掌事前往倉庫清點藥材,卻發現藥材與賬單上所記載的有些出入。賬單是進藥的時候,豐衍藥房的人送來的,送來之後,韓子鴻便一直忙著沒有清點。


    今日傅婉言前來清點,這才發現其中有所出入。傅婉言沒有將這件事情聲張,隻讓一同去的掌事對外宣稱沒有錯處,自己找上了韓子鴻。


    見傅婉言前來,韓子鴻示意她坐下來,替她倒了一杯茶:“清點倉庫辛苦了,坐下來喝杯茶吧。”


    “清點倉庫倒是不辛苦,隻是其中發現了一些問題,怕是要你辛苦一些。”傅婉言將賬本和送到韓子鴻的麵前,指著自己所做的標記:“這裏,枸杞分明有三箱,但我在倉庫卻隻找到了兩箱,還有當歸和黃芪都是一樣的狀況。”


    韓子鴻聞言,臉色陡然嚴肅了起來,拿過賬本細細看過:“藥材的事情都是自己人在負責,豐衍藥房的賬我每月在查,沒有出錯。為民藥房的賬雖也在查,但沒有那麽仔細,隻怕是有人抓住了這個機會,從中謀取私利。”


    豐衍藥房有自己的運作程序,韓子鴻要做的,也不過是最後的盤查。但為民藥房剛剛開始,若是要查,便是什麽都要查。韓子鴻一個人無法處處顧及,查賬的事情也就耽擱了下來。


    如今傅婉言開始幫著管理為民藥房,查了帳,這才會發現此事。韓子鴻與傅婉言的臉色都十分的嚴肅,按著韓子鴻的意思,這便是出了內鬼。


    經商一事,最怕的便是有人背叛。傅婉言輕歎了一口氣,伸手握住麵前的茶杯:“既是知道可能有人從中牟利,你打算如何做?”


    韓子鴻輕笑一聲,拿起麵前的茶杯,送到嘴邊:“既然已然知曉有內鬼,自然要查。其實這事查起來也不困難,經受這些藥材的隻有那幾人,稍微調查一下便能知曉了。”


    “我看著掌事和我一起去的時候,也是一臉不知情的樣子,想來,這件事情該是和他沒有什麽關係。”


    “為民藥房能夠接觸到藥材的便隻有掌事和我,既不是他,便是豐衍藥房的人。沒想到,我豐衍藥房經營了這麽多年,竟然是出了內鬼。”韓子鴻的眼眸之中有些肅殺的意味,他最不能夠忍受的便是背叛。


    韓子鴻馬上便著手開始調查這件事情,派了從京城帶來的韓府親信,將豐衍藥房中能夠接觸到藥材的人都調查了一遍,很快便發現了端倪。


    在韓子鴻將調查的結果告訴傅婉言之前,傅婉言如何也沒有想到,做這件事情的人竟然會是來福。


    之前和來福接觸的時候,傅婉言雖覺得他有些太過圓滑,但也覺得他是一個十分善良忠誠的人,不曾想到他有一日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韓子鴻很快便將來福叫到了韓府之中,調查的事情做得十分嚴密,絲毫沒有走漏任何一點點的風聲,來福便是到了韓府,也不曾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暴露。


    韓子鴻和傅婉言一同在大堂見了來福,來福朝著兩人略微頷首,一臉笑容的樣子:“少東家,婉兒姑娘,讓我過來這是有什麽事情嗎?”


    傅婉言轉而看了一眼韓子鴻,抿唇輕笑:“沒什麽大事,隻是想問問你夫人最近的狀況如何?身子可好些了?”


    提及自己的夫人,來福的臉色顯然一滯:“多謝婉兒姑娘關心,我夫人的身體好多了。”


    “我聽說,你夫人的病是個富貴病,便是體虛,要一直靠著名貴的藥材養著。既是如此,想來平日的花銷也是很大吧。不知道你如今的月錢,可還夠用?”來福家中的事情,韓子鴻的人早就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


    隨著傅婉言的話,來福的臉色愈發的難看:“夠用夠用,婉兒姑娘如此關心我與我的夫人,實在是太感謝了。”


    “感謝嗎?你是否也該謝謝我如此信你,給了你謀取私利的機會?”韓子鴻一開口,便是威嚴自現。


    來福陡然明白了韓子鴻今日將他叫來的目的,趕忙在地上跪下來,眼神十分慌張的樣子:“少東家,我,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啊。我在豐衍藥房這麽多年,可一直是守本分,從沒有做過逾越的事情啊。”


    “是啊,在豐衍藥房這麽多年的人,竟是成了內鬼。說吧,拿走的藥材你究竟送到哪裏去了?”事情早已經調查清楚,不管來福再怎麽狡辯,韓子鴻也是不會信他的。


    來福閉上眼睛,心中已經知道自己這一次是逃不過了:“少東家放心,我心裏麵知曉豐衍藥房對我的大恩,不會做出對豐衍藥房有害的事情。藥材我不過是高價賣給了其他的藥房,從中賺了點錢罷了。”


    “賺錢?來福,我自認對你不薄,給你的月錢也是所有藥房給掌事最高的,為何你還要做出這樣的事情?”韓子鴻的情緒略微有些激動,自己最相信的人竟是做出吃裏扒外的事情,他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


    來福聞言,朝著韓子鴻磕了幾個頭:“少東家,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我那口子的病一直要靠錢耗著,若是缺了藥立馬身子就垮了。我所有的錢都拿去給他買藥了,實在沒辦法,才想去了這個法子。我隻做過兩回,再沒有多了的。”


    傅婉言這才知曉來福的苦衷,為了自家夫人的性命,來福才做出如此的事情,多多少讓傅婉言心中有些唏噓。


    韓子鴻輕歎了一口氣,朝著來福擺了擺手:“你走吧,我不追究這件事情,但豐衍藥房也不能夠留你了。”


    來福猛地抬頭看向韓子鴻,一臉驚訝的樣子:“少東家,我在豐衍藥房這麽多年,你如今要我走,我卻是不知道應該去哪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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