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跟著這個攝製組換了場地,這戲在後花園拍,蛇精姨娘和另一位姨娘賞花起了齟齬的橋段。另位姨娘模樣平平,背影居多,統共沒幾分鍾的衝突劇情,鏡頭大多給了蛇精姨娘。即便如此,蛇精姨娘還老忘台詞,哢了又哢,副導演語氣漸漸就不那麽好了,司南看得都想上去踹兩腳,媽的,連倆潑婦吵架都拍不好,你對得起你這通身的俗辣之氣麽。演對手戲的那位姨娘,忍不住露出了鄙夷之色,這麽一來,蛇精姨娘更找不到北了……


    熱鬧正看得起勁,導演臉色不虞的過來了,跟副導演低聲耳語了幾句,副導演抬頭四處張望一下,看見司南於是指指她,導演順勢看過來時,臉上帶了些迷茫,努力回憶片刻,才想起司南是誰似的,恍然大悟點點頭,於是副導演招呼司南過來。


    “您看她行麽?”副導演問導演。


    導演指揮司南,你轉幾圈我看看,末了點點頭,差不多。


    “你去填個坑,有個演員生病了。去幫著拍幾個鏡頭,都是背影,不用緊張——糟糕,台詞可不少呢……”


    “我能背全部劇本。”司南從容的接話。


    導演和副導演互相看看,有些不太信。導演翻開手裏的劇本,念了一句不知道誰的台詞,司南馬上接著背下去:“若非如此,怕是沒人能躲得過這離亂。可憐這天下蒼生,無辜塗炭,卻不知……”


    “行,跟我走。去主攝影棚。”導演當機立斷。周圍的人向司南頭來欽佩又羨慕的目光。啊,一個比群演稍微好點的n線小配角,居然有這樣的機緣,但大家都忽視了司南那句能背下全部劇本背後,所下的功夫。


    從來都羨慕賊吃肉,不考慮賊挨打真乃人之常情。


    人人卻道運氣好,卻不知道好運氣的背後,是怎樣的積累和努力,才能有能力接得住。


    司南跟著大導演來到主攝影棚,一聲令下,司南被帶去換衣服重新化妝。大導演叼著煙鬥,趁機站在旁邊跟她說戲。


    導演把劇本遞給司南:“看一眼,你的對話是這些。說一段聽聽。”司南腦袋也不敢動,瞥瞥劇本,看了個開頭,哇啦哇啦背了幾句。導演點頭:“對,你就是這個丫鬟。聽見她喊你,你心虛害怕,進屋就立刻跪下,知道自己做錯事又被發現的感覺,明白了嗎?你找找感覺,小時候做錯事被老師家長發現的時候,心情如何。”然後轉身走開,司南聽得背後傳來導演的聲音:“新人沒經驗,一會兒可能要ng幾次,你是前輩多包涵。”哦,這是叮囑女主呢。


    這次衣服很漂亮,外罩薄紗如雲,內裏紫緞如煙。用了假發髻,讓腦袋有些沉,從鏡子裏看,有一朵漂亮繁複的珠花。妝容倒沒換,反正也是背影,至多是四分之一臉的側影……司南正對著鏡子美呢,導演突然又過來了:“道具,拿她個血袋。”司南一臉懵逼的站起來,從道具手裏接過一個薄薄的塑料袋,裏麵裝滿了假血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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