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自然是何野的行事風格。


    有了決議,於是他們又商量了一下詳細的分工,便各自散去離開了賓館。


    不多時,三人便又齊齊聚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巷口裏。


    這個時候,趙九東手裏明顯多了一些手套、頭盔之類的東西,而步雪痕則是手裏多了一張自畫的地圖。


    不得不說,他絕對是幹這行有極深經驗的。


    這份地圖雖然是從手機上直接依葫蘆畫瓢給楷畫下來的,但勝在畫得極為清晰,把一些他所知道的東西都給加了上去。


    何野則是給偷了一輛轎車,這跟蹤人自然是不能明目張膽地跟著了,太容易暴露了。


    而天疆這裏到底有沒有監控,他也不是很清楚。


    但這儼然已經是事後的事情了,若是對方借著監控查出來偷車賊是何野。


    從而順著這條線,將廖文淵的死定在他的身上,這也是得等到事成之後再說。


    畢竟,他現在要做的可真是殺頭的大事,誰還管得上事後會怎麽樣。


    能熬過這一關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二人上車,何野開車熟絡地停在了巨家大門不遠處。


    沒錯,巨家的駐紮地就設置在市中心,建築也是一個極為現代化的高樓大廈。


    一瞅,估摸著有十三層之高,住在裏麵的也都是巨家直係子嗣,同時還有一些召開重大會議的地方。


    而廖文淵正是進了這棟大樓之中。


    當然,他現在有沒有在這棟大樓裏,是何野他們不知道的。


    但他們知道的是,廖文淵是被安排住在這裏的,也就是說廖文淵說什麽也會回到這裏的。


    這樣一來,他們自然是有了跟蹤的起端了。


    然而,他們的運氣可以說是不錯的,在巨家樓下聚集著一堆坐在一起賭牌的人群。


    這些人裏有不少何野熟悉的麵孔,都是廖文淵走到哪裏都帶在身邊的打手,很顯然廖文淵此刻十有八九就在這棟大樓之中。


    “看,廖文淵的打手都在這裏,我們是在這裏等,還是混進去弄死廖文淵?”趙九東有些緊張的道,額頭冒出一層密密的細汗。


    估計吃蛆都沒讓他覺得這麽緊張。


    當然,趙九東這也不全是緊張,興奮也是有的,大仇得報的興奮!


    何野從他微微顫動不已的四肢就能夠看出來,這廝血液的流速一定很快,抵達了一種極為亢奮的狀態。


    “別激動,淡定。這棟大樓是巨家的根據地,我們怎麽混進去都是一個很大的難關,更別說在裏麵殺了廖文淵還企圖抽身而退了,依我看我們現在還是在這裏等吧。”


    步雪痕看了看亢奮的趙九東,這麽說了一句,又把視線落在了何野的身上,有著一股子詢問意味。


    他很淡定,比何野都要淡定許多。


    這種淡定不像是因為不擔心會被廖文淵處死所帶來的淡定,而是一種將生死置之於度外的淡定。


    何野不知道他怎麽會這麽淡定,但至少在這個時候看來,一個淡定的步雪痕似乎比亢奮的趙九東要來得有用的多。


    正是因為這樣,何野自然是不會去否決步雪痕的提議了,點著頭便表示同意。


    毫無疑問,二比一,趙九東的提議便被壓了下去,但他也不在意。


    畢竟他也知道自己很亢奮,說出來的話很可能是不過腦子的。


    他心理雖然清楚,但也是控製不了,這就像是喝醉酒的人一樣,明知道是不對的,身體還會不受控製的去犯罪之類的。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喝醉酒都是這樣了,不過這些自然都不是重要的東西。


    有了一個有勝似無的決策,何野他們便坐在黑色轎車裏等待了起來。


    其實隻要稍微細想一下,不難發現他們這個決策根本就是跟沒有一個性質的,等待廖文淵從大樓裏出來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然而,有時候有決策和沒有決策的被動選擇,是不同性質的,前者說什麽也能給他們帶來不少的信心。


    說什麽也是有計劃的行事啊!


    不知過了多久,步雪痕都直接睡了過去,可以想見,這廝淡定到什麽程度了,似乎壓根就沒把這種掉腦袋的事情放在眼裏,簡直就是一個亡命徒。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是有些昏沉了,趙九東亢奮也不可能亢奮這麽久,早就冷卻下來的思維讓他有些後悔做出這個膽大的決定。


    五指捏著褲子,緊緊攥著,手指頭都有些發白了,很顯然他內心也是做著劇烈的掙紮。


    他很想勸說一句,這件事情要不就這麽算了,但他又很不甘心,這可是眼下唯一的複仇機會。


    這個時候說也許還來得及,這一點趙九東是清楚的。


    如果真等到他們動手的時候,也就是開始跟蹤廖文淵,這件事情就是箭在弦上了,根本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真要說選擇,那麽就是繼續下去。


    他這麽劇烈的思想掙紮自然是久久困於個人思維中,很難有閑工夫去觀察周圍的情況。


    但何野心思就比較簡單直了了,所以他觀察的也比趙九東不知道細微到什麽地方去了。


    這麽久的時間,相繼有不少人出入大樓,這些都被他一一看在眼底。


    從門口打手對來往人的態度變化上,他也是估摸著猜出了不少人的身份,此刻正從大樓裏走出來的巨漢,他估摸著這廝很可能就是巨家六少,巨坤!


    之前他可是在封天傲嘴裏得知過巨家的信息,這巨家七子裏,唯獨這巨家六少最容易辨認了。


    巨家巨家,可不是聽名字這麽膚淺,他們雖然姓巨,可不代表著他們就一個個都是身材魁梧高大,像巨人一樣了。


    巨家的巨,說到底就是一個姓氏,沒有什麽不同。


    而巨家六少巨坤之所以生得這麽奇葩,長得這麽魁梧高大,何野估計也是和他的腦子不靈活有關係。


    沒辦法,自古腦子木訥的人都是魁梧高大的,而這個巨坤顯然也是沒有擺脫這個自然定律了。


    隻是這巨坤可不是這麽自然定律下的木訥之人。


    他之所以會這麽木訥,腦子不靈活,完全是因為他幼時一場高燒燒壞了腦子,雖然看起來和常人沒有什麽區別,但智力儼然是有了極大的影響。


    他有著自己的記憶,也有著個人的性格,和正常人沒有什麽不同,但是遇到問題的時候就有些想不通了,腦子不夠用。


    這就像是幼稚園裏的小孩一樣,他們都是有著不同的性格和記憶,但麵對一些問題,有聰明的孩子可以立馬答上來,但有些木訥的孩子估摸著回家思考一晚上,都是答不上來的。


    當然,用孩子形容這個巨無霸很顯然是有些格格不入了,隻不過這廝的腦子用孩童的智力來形容也是不為過的。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上帝關了你一扇門,就會給你開啟一扇窗。


    這巨坤雖然是腦子簡單木訥,但身材魁梧的同時,實力也是極為強勁的,甚至以前還有不少人感慨。


    若是巨坤幼時沒有受到病魔纏繞,估計這巨家最得勢的人,隻怕就是這實力強悍之極的巨坤了。


    隻不過這些都儼然不重要了,眼下最得勢的已經成了七子巨慎。


    這巨慎,何野也不是特別了解,畢竟封天傲對於這名不見經傳的巨家第七子,自然是沒有什麽詳細的情報了。


    而這個時候,隻見巨坤從大樓裏走出,一行打手也是卑躬屈膝地跑了過去,一陣巴結。


    隨後便看到了廖文淵從裏麵走了出來,看嘴唇變化似乎呼喊了幾句,巨坤很順勢地停住了腳步。


    他們在說什麽?


    何野心底有些好奇,悄悄提起真氣灌耳,這耳部的經脈是沒有的,不過毛細血管極多,若是內勁不夠醇厚的人,還真做不到這一點。


    硬來的話,輕則變成釋迦牟尼的長耳朵,重則耳部爆炸!


    習武一道就是這般危險!


    不過一旦學會了這招,耳朵就像是有了古代仙神順風耳的能力一樣,當然沒有那麽誇張,隻是這區區五六百米內的一切聲音收納進耳朵裏。


    對於何野這個第七重境界的武者來說,還是輕而易舉的。


    “坤少爺,聽說最近有人帶著您的請帖來投靠巨家,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真是假啊?”


    毫無疑問,這句話是廖文淵說的,明知故問的行為一看就知道是個多心思的人,當然這也是何野在心底聒噪了。


    以巨坤的腦子,自然是不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嗯,廖文淵,你問這件事情,是有什麽事嗎?”巨坤的聲音很粗,頗有一股瓦氣,像是悶雷一樣。


    這件事情估計不用猜,都知道廖文淵是要說和何野的事情了,這自然是讓待在車裏竊聽的何野豎起了耳朵。


    這個時候隻聽廖文淵再次開口:“坤少慧眼如炬啊,的確有些私事。坤少有所不知,這次前來投靠您的人,和我有些私人恩怨,不知道坤少能否給個麵子,明天不要把這個人納入巨家,我……”


    聽到這些話,何野神色變得極為惡心,特麽的這小人。


    誠然,即便他猜到廖文淵不會說出什麽好事,但真正看到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又是不同了。


    心底特別惡心這廖文淵,對於弄死這貨的心更是堅定了許多。


    不過讓何野真正覺得意外的還是巨坤。


    他本以為巨坤會答應下來,畢竟以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稱得上是一麵之緣都沒有。


    為了何野區區一個供奉,就和廖文淵鬧不愉快,明顯是很不理智的行為。


    隻不過之前就說過,巨坤就是一個不理智的人。


    “夠了,廖文淵,這件事情我可以當你沒說過,但我可以告訴你,既然這人帶著我的請帖來投靠巨家,以後就是我的人了,我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麽恩怨,但要是惹了我的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巨坤的話很霸道,說著便直接離開了大樓,鑽入了一輛特大號的轎車裏揚長而去。


    廖文淵站在原地也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很顯然是被氣得不輕,罵了句“莽夫”便跟著鑽入了一輛轎車裏。


    看到這,何野微微怔了怔。


    不得不說,巨坤的話讓他感觸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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