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蓓請我跟宋仿在一家老牌的鴿子湯店喝鴿子湯,我們到哪兒的時候,周小蓓跟阿強已經到了,他倆是前一天才回來的,看到我挺著大肚子,她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的笑,還說要做我孩子的幹媽,我說好,然後就沒什麽話題可聊了。


    也許是太久不見,還有之前的事情有隔閡了,所以我覺得有些陌生。


    周小蓓比我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氣色要好很多,而且整個人也圓潤了一點兒,她也變得跟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差不多了,吃飯的時候,她對我說:“沈惑姐,以前的事情我對不住你,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你隻要開口,我跟阿強肯定第一時間出現。”


    “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你要不說我都忘記了。”我淡淡地笑著說道,宋仿也在一旁附和道,讓她別提過去的事情了,時間可以衝走一切。


    我們吃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分開的時候,周小蓓告訴我:“我跟阿強這次回來就是結婚,阿強的朋友都在這邊,我也一樣,所以想回來結婚,可能結婚了就去麗江那邊兒發展,我們在那邊盤了個小店,生意還不錯,所以以後的日子也不愁了。”


    周小蓓變了,從她說話都可以感覺到,她不在像以前那麽幼稚,腦子裏不會想事情了。


    現在的她,讓我感覺挺不錯的。


    我對她說:“結婚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如果是我坐月子,我人就不去了,紅包還是要去的。”


    “沈惑姐,這個你放心!你倆的紅包我肯定不會錯過。”周小蓓笑眯眯地衝著我跟宋仿說著,我們仨都笑出聲了,阿強給我跟宋仿攔好車,然後貼心的把車費也給了。


    我跟宋仿直誇他是好男人,阿強確實也是好男人,不說他的過去,光憑他對周小蓓所做的一切。


    和宋仿有說有笑回到家,因為我不坐電梯,硬是拉著宋仿陪我走樓梯,宋仿經常就說,沈惑,你天天爬樓梯,說不定你生孩子都是生在樓梯上,以後孩子的小名兒就叫樓梯。


    這一次,宋仿的話終於靈驗了。


    我雖然沒有生在樓梯,但卻是在跟她爬樓梯上樓的時候肚子開始陣痛的。


    剛開始痛的第一下我沒什麽反應,我覺得是孩子在肚子裏踢我,快要爬到家門口的時候又痛了一下,有點酸脹痛那種感覺,我整個人怔了怔,然後宋仿感覺到了異樣就扭過頭看著我問:“怎麽了?”


    “我肚子疼。”我皺著眉,一隻手撐著腰,然後另一隻手用力抓著宋仿。


    宋仿一聽就著急了,然後就說:“肯定要生了,肯定是的,怎麽辦?沈惑怎麽辦啊?對.....打電話給葉寒聲......”


    宋仿語無倫次,整的比我緊張,我握住她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的手,我說:“別急......”雖然有點疼,怪難受的,可醫生之前告訴過我,第一胎的孕婦,十個有九個都不會生很快,一般都會陣痛幾個小時以上,甚至更久,所以我並不是很急。


    我拉著宋仿繼續往上爬,回到家後,我躺在沙發上,我跟阿姨說肚子疼,阿姨很淡定,然後趕緊去臥室拿上早就準備好的必需用品,然後又喊宋仿打電話給葉寒聲,因為是晚上了,阿姨要打電話詢問婦產科那邊之前就定好的病房現在可以使用嗎?


    阿姨懂得這些都是葉寒聲早在幾個月前就一一告訴她了,所以我隻負責生,其他的事情葉寒聲都不讓我操心。


    準備好一切後,就等著葉寒聲回來,阿姨一直關注我,詢問我肚子疼痛的感覺,疼起來的時候就跟要死一樣,過了一會兒又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


    就這樣持續循環,我都數不清疼了多少次。


    葉寒聲回來得很快,看他的樣子應該很著急,一回到就抱著我往電梯走,可我擔心他吃力,就說:“你把我放下來吧!我現在可以走,你這樣抱著我我不太舒服。”


    聽了我說的話,葉寒聲遲疑了一下才放下我。


    阿姨跟宋仿也都跟著一起去了醫院,到了醫院病房也已經準備好了,我選擇的是順產,因為宮口還沒有開全,所以暫時還不能進入產房。


    在等待的時候,我的疼痛也越來越頻繁,可醫生始終都是說宮口沒有開全還不能生。


    在我疼的時候,我額頭直冒汗,蜷縮在病床上直打滾。


    但我很堅強,始終都是強忍著,可在堅強,到最後陣痛頻繁加快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哭了,之後宋仿告訴我,看到我疼的樣子她都想哭,她說打死也不要生孩子,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葉寒聲看著我哭,他也難受,他跟醫生提出剖腹產,但我卻死都不願意。


    我是在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進去產房的,距離我開始痛已經將近十二個小時了,可醫生說,還沒有那麽快,等時間到了不用說孩子自然就會出來。


    因為葉寒聲是男的,不能進產房,阿姨跟宋仿都建議他別進來,可葉寒聲不放心我,非要跟著進來,為了防止他有陰影,醫生拉了一個布,把下半身擋住不讓葉寒聲看。


    我是在中午的時候才生,生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要死了,全身的神經線都被痛麻痹,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葉寒聲流眼淚,當時我並沒有什麽感覺,因為我痛的要死,可事後想想,能讓葉寒聲流眼淚得費多大勁兒啊?


    是個男孩,六斤二兩,不算大,但也不小。


    醫生抱來給我們看的時候,葉寒聲看都沒看一眼就讓醫生抱走,他從進來一直就握著我的手到現在都沒鬆開,醫生抱走孩子之後,他輕輕親了親我的嘴唇,然後小聲說了句:“辛苦了。”


    在生孩子之前,我就谘詢過醫生,生孩子的時候要注意些什麽,建議我的醫生跟葉寒聲也挺熟,所以就建議我堅持不要動刀,意思就是不要側切,最好就是順其自然,所以我堅持沒有動刀,這樣後期恢複也快,更不會影響兩個人之前的私//密事情。


    回到病房後,孩子已經在病房裏麵了,阿姨跟護士給他洗了澡,然後穿著我自己做的衣服躺在一旁的搖籃裏麵。


    我看了一眼,第一感覺隻有一個字,醜。


    皺巴巴的。


    我忍不住問葉寒聲:“你會不會懷疑這個孩子不是你親生的啊?”


    葉寒聲黑著臉,瞪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


    一旁在幫我打針的護士忍不住笑了笑,護士解釋:“小孩子剛剛出生都是這樣,過段時間張開了就好看了,因為在媽媽肚子裏有羊水養著所以都會皺巴巴的。”


    等護士出去後,我問葉寒聲:“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嗎?”


    葉寒聲沒出聲,隻是站在病床邊兒上,目光看著搖籃裏的孩子,阿姨把孩子抱起來,遞到葉寒聲麵前讓他抱,可葉寒聲皺了皺眉拒絕了,然後他看向我回答我的問題,他說:“想好了,托一個很著名的取名大師【讀者】想的,叫葉子騫。”


    “葉子騫?”我跟著讀了一遍,葉寒聲嗯了聲,然後我問:“葉寒聲,你是不是不喜歡他啊?”


    “為什麽這樣問?”


    “阿姨讓你抱你為什麽不抱?”


    “別胡思亂想,太小我把弄疼他。”葉寒聲走過來坐在我旁邊,伸手替我拉扯了一下被子,然後端起一旁的湯繼續喂我喝,因為我想寶寶健健康康的,所以選擇母乳喂養。


    宋仿跟徐榮衍是在下午過來看我的,兩個人買了水果跟小孩子的衣服,從來到開始就一直圍著搖籃轉,臨走前又給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宋仿說:“這是我訂未來女婿的錢,你今天收了我的錢,以後我要是生女兒你自己看著辦!”


    沒等我開口,葉寒聲卻在旁邊說了句:“我的兒子就值這個數?”


    “哎呀我說葉總,你別跟我這個窮人計較了,我隻是暫時給定金,以後等我有錢了我再多給一份。”宋仿打趣道。


    葉寒聲心情很好,所以也多說了兩句,他嘴角泛著笑意,他說:“不用等,既然要訂就來點誠意,幹脆讓阿衍把上上的股份給我一半,我可以考慮考慮我兒子娶不娶你女兒。”


    葉寒聲就是腹黑,說起話來一點兒情麵都不給人留。


    宋仿聽著氣得牙癢癢,可她臉上卻還笑著說:“現在女兒少兒子多,葉子,你家兒子以後要是追著我女兒跑,那我我要不同意的話你也沒轍啊?”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不一定。”


    “你先生,生下來是不是女兒還是未知數。”葉寒聲的話堵得宋仿語塞,我跟著在一旁說了句:“衍哥你還不明白什麽意思啊?宋仿這是在暗示你生孩子呢!”


    “行,這個好辦,今晚就開始努力。”徐榮衍笑嗬嗬地看著宋仿說,宋仿被我們你一言我一語逗得差點氣怒了。


    一屋子的笑聲特別開心。


    可晚上的時候不好的事情就發生了......


    晚上吃過晚飯後,葉寒聲因為有工作就在外間忙,護士過來通知可以帶寶寶去洗澡了,我不方便阿姨就抱著去,洗澡回來我還抱了抱,然後放在搖籃裏,等我讓阿姨抱出來喂奶的時候,阿姨就說:“沈惑,我看寶寶有點不對勁兒。”


    “怎麽了?”我一下子就驚了,心裏砰砰直跳。


    阿姨說:”麵色有點黃,要不要讓醫生過來看看?”


    然後我趕緊喊阿姨去叫醫生,我也慌了,因為我害怕出什麽事情,對於小孩子我什麽也不懂,阿姨去喊一聲了,我趕緊喊葉寒聲,葉寒聲聽到聲音立刻進來了,我讓他把孩子抱過來,然後對他說:“阿姨說寶寶有點不對勁兒,你看他臉色是不是很黃?”


    葉寒聲目不轉睛地盯著看,我倆都看不太出來,感覺都差不多的。


    很快醫生過來了,她檢查了一下,然後說寶寶有點發燒,還有有點輕微的黃疸,要照藍光去除。


    聽到這些很專業的詞匯,我根本什麽都不懂,我眼淚一下子就從眼裏流出來了。


    葉寒聲趕緊給我擦點,然後輕聲說:“別哭,沒事的,一點兒小問題。”


    他是男人,承受力自然要大,可我不一樣,寶寶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沒懷孕之前不覺得,就連懷著的時候我也不覺得,可現在不一樣,我滿腦子都是希望他健健康康好好地。


    醫生跟我們詳細解釋了一遍,說黃疸這個是屬於正常現象,很多小孩子都會有,然後發燒可能是有點兒著涼。


    麵對這麽小的小孩,葉寒聲應該也沒什麽底,所以就打電話讓院長過來,院長來之後給我們的解釋跟醫生說的有一樣,然後我們一起轉進了新生兒無菌病房。


    看著小家夥被脫掉衣服,放進一個藍光的透明箱裏,我心情很複雜,我很害怕,他的眼睛被戴上防輻射眼罩,腹肌還貼有一個黑色的東西,隻留下一個小小的玻璃孔剛好夠一個手掌伸進去,我站在旁邊一直握著他的手不肯鬆開,可醫生說因為剛生寶寶必須躺著不然子宮收縮不好會影響我自己的身體。


    可我做不到讓他自己,便讓阿姨一直握著他。


    我終於明白什麽叫做度日如年了。


    那種心情是無法形容的。


    我們一直在無菌病房待了七十二小時,然後寶寶黃疸退掉,燒也退了,我一刻也不想再醫院待下,當即就提出要出院,葉寒聲也心疼我跟孩子就答應了。


    回到家,孩子特別難帶,專門挑晚上鬧,白天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睡得打雷都吵不醒。


    所以我給他取了個小名叫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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