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沒多久, 會議室安靜地隻能聽到卡爾粗重的喘息聲。


    中年黑人一如他粗獷的身材, 寬厚的肩膀,厚實的身體,強壯的身體素質讓他充當一組現場的專業踹門擔當。看起來笨重, 但他跑得比大多瘦竹竿快很多,一組追擊的眾多罪犯至少有一半栽在他手上。


    安吉拉看起來瘦弱, 散打七段的成績無法讓任何人小看。


    她是個腦袋好使,身手更好使的白人姑娘。


    在林瑟到來之前, 安吉拉和卡爾就在一組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他們的表現足以代表其他人。


    所以,這是希亞被整個一組接受的表現?


    林瑟心裏滿意得很,麵上卻沒有變化, “她身體不舒服, 在家休息。”


    散打七段舒服得很的安吉拉:“……”


    從不生病的結實糙漢卡爾:“……”


    人家生病了,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


    直接從被窩裏拉起來麽?麵無表情的林瑟絕對能隨手抽出槍大幹一場啊!


    見識過林瑟的女兒控, 兩人默默坐下, 不說話了。


    會議繼續進行,二十分鍾後,bau眾人風塵仆仆地到來,順帶一個據說“身體不舒服”的希亞。


    安吉拉:盯――


    卡爾:盯――


    眾人:盯――


    林瑟:“……”


    蜜汁尷尬。


    #有個一言不合就拆台的女兒腫麽辦?#


    霍奇納發覺氣氛不對,解釋道:“抱歉, 這起桉件希亞有了解,來的路上順路把她接了過來,打擾到你們了嗎?”


    “不, 不打擾。”安吉拉微笑。


    “怎麽會打擾呢?”卡爾扯出一個誇張的大笑。


    bau眾人:“……”說好的一言不合就篡位呢?不是挺和諧的麽?


    林瑟招手,希亞上前。


    林瑟抬手摸希亞的額頭,“不難受了?”


    希亞搖頭,“躺床上休息那麽久可以了。”


    在家怎麽膩歪都可以,在外麵,尤其是林瑟的下屬麵前,希亞要給林瑟樹立一個好形象。


    於是,她拉下林瑟的手,人還沒坐下,丟下一個問號:“我有一個疑問,以犯人對屍體的完美處理,他為什麽會把屍體當廢棄垃圾處理?”


    諾頓心直口快藏不住話:“在犯人眼裏,他要的是人體器官,拿到想要的其他就可以隨便丟棄。這和我們平常吃魚差不多,吃魚肯定吃魚肉,總不至於把內髒也吃了吧?”


    安吉拉讚同諾頓的吃魚論:“平常人會對屍體有起碼的尊重,可是在犯人眼裏,手術台上的死者怕是和砧板上的魚差不多。”力量懸殊,任人宰割。


    jj覺得她大概有好幾天不想在餐桌上見到魚,那會讓她想起在手術台被開膛破肚的屍體。


    吉迪恩上前一步:“我們需要一個辦公室。”


    羅傑斯帶人往左邊走,“這邊。”


    上次雙方合作銅像桉是羅傑斯聯係bau,這次還是他,聯係完後立刻收拾出專用辦公室。


    希亞抱著杯牛奶縮在林瑟辦公室沙發上,麵前fbi辦桉專用平板裏是滿屏各式各樣的屍體照片。


    第一次見到屍體照片,她被死者死前深重的恐懼和絕望所籠罩,所有負麵情緒一股腦兒地衝進來,呼吸不暢,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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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醒之後,慢慢回憶起死者死前眼中所殘留的深刻景象。


    那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金絲眼鏡,藍色口罩,背著光看不到臉看不清神色,印象中唯一清晰的是那雙毫無情緒的眼。


    他,不曾把他們當人。


    不把受害者當人,把他們看成實驗用的小白鼠,把他們當成沒有生命沒有自主意識的道具,所以他能無比冷靜地切開一具又一具的胸膛,剖開一個又一個的腹部,收割一條又一條的生命。


    第一次看到現場照片暈過去,希亞做好心理準備,繼續看下去臉色稍白一些,倒是不會暈過去了。


    但,依然好不了多少。


    受害者全是意識清醒地被綁在手術台上,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器官從身體裏被取出來,從最初想殺了混蛋,到驚恐地恨不得暈厥過去,再到隻想跪下求饒,不過短短的十分鍾。


    十分鍾,男人完成將人開膛破肚,並切除胃的第一步。


    男人歪著頭,猶豫一會兒,接下去取了腎。


    有時候,男人會先取腎,再取胃,沒有固定的流程,從人體缺少不會死的器官開始。


    心情好,動作慢些,慢慢地讓人觀賞自己的行為藝術;心情不好,動作粗魯,惡劣地挑斷一根又一根神經和血管,取完心髒前將人折磨地生不如死。


    希亞深吸口氣,手指微微顫抖地滑到最後一頁,最新受害者孕婦。


    許是為母則強,擔著九個月身孕的母親奮力掙紮,一腳踹在剛走近男人的身上。


    因為手術台的高度問題,巧合地踹到男人的小腹,遺憾地沒有一腳踹斷他的命根。


    正因此,孕婦遭受最殘忍的折磨,被割掉眼皮,無法閉上眼睛,無法逃避她不想看到的內容。


    男人似乎不需要她身上的器官,揮揮手,讓身邊守著的黑衣保鏢們上前,脫光孕婦的衣服,輪至她動胎氣,羊水破裂。


    孕婦滿臉是淚,已生出死意,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低聲卑微地請求:“孩子是無辜的,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孕婦知道,因為她自保的那一腳,她才落到這樣的地步。


    她更清楚,男人沒有所謂的同情心,否則不可能對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做出如此殘無人道的事情。然而又能怎麽樣呢?


    她雙手雙腳被綁,她清晰地感覺到下身的羊水越流越少,肚子的孩子呼吸漸漸弱小,再不出聲,會死。


    “求你,孩子是無辜的,求你讓他看看這個世界!”


    不知哪一句話戳中男人的心思,他揮了揮手,黑衣保鏢們退下。


    男人拿起一旁的手術刀,毫不留情地一刀下去,血液四濺,他不管不顧地拉出呼吸微弱的嬰兒,看了一眼,嫌棄地往後一拋。


    “啊――”微弱的哭聲戛然而止。


    男人確實讓孩子看看這個世界,不過,隻一眼,他來到世上不到10秒。


    孕婦唇邊剛揚起的喜悅僵住,隨後是滔天的怒意和憎恨。


    “sonbitch!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身體遭受最粗魯的對待,然而孕婦痛到極致,什麽都感覺不到。


    隻有丈夫碰過的身體被不知幾人輪了,滿懷期待孕育的孩子剛出生被人摔死,殘破的身體被人一刀一刀切割,她要死了。


    死,死了吧?


    死了就不用麵對如此殘忍的世界了。


    有誰,拜托,無論是誰,殺了這個混蛋!


    拜托了!


    希亞的胸口壓了塊巨石。


    她不曾結婚,不懂妻子對丈夫對婚姻的忠貞;她不曾當過母親,不懂母親對孩子的期待;她不曾經曆如此絕望,不懂當一個隻為求死的悲哀。


    她唯一清晰感受到的是孕婦臨死前最後的遺願:殺了他。


    門外,諾頓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sonbitch!又死了一個!什麽時候才能抓到那個混蛋大卸八塊!”


    人再這麽死下去,諾頓覺得他很可能會參考希亞和維特人民的意見,采取熱評第一的辦法片死那個混蛋!


    這次,死者是個孩子,一個11歲的男孩。


    bau做到一半的側寫被推翻。


    目標人群是20-40歲青壯年的犯人和目標人群包括十幾歲孩子的犯人,側寫上有很大不同,首先是對犯人年齡、人種、經曆的界定。


    同時,這個11歲受害者的出現讓他們無法確定犯人會不會繼續擴大目標人群年齡層段。


    如果能提早確定受害者就好了。


    ――這是眾人明知奢侈還是忍不住的妄想。


    希亞把一組和bau召集在一個會議室,提出深思過後的意見:“現在犯人的目標太大,所以我有一個建議,讓他把目標定在一個人身上,設下陷阱,請君入甕。”


    “怎麽設?”


    “還能這樣?”


    “如果隻是一個人就好辦了。”


    這個建議讓很多人看到可能,興奮地討論起來。


    林瑟沒有那麽天真的想法,眉頭越發皺起,“你想說什麽?”


    希亞忽地咧嘴,反手指向自己,“我來成為那個目標。”


    “不行!”


    眾人異口同聲地否定。


    希亞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說出他們無法拒絕的理由:“犯人的行為在升級,沒有人比你們更清楚,再不阻止他會有什麽後果。我不想知道上麵給你們施加多少壓力,我也不想知道外界對fbi和警察有多少誤解,我唯一想做的隻是完成一個孕婦臨終前的遺願。”


    殺了他。


    希亞無法直接殺了他,為一個連環殺人犯背上殺人犯的罪名,所以她想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他。


    她不想再看到有人以如此可悲絕望的方式慘死。


    希亞垂眸,將手機屏幕展示出來,“行動開始。”


    幸運z要吃藥:【在美國的年輕人不要慌,所謂的21世紀開膛手傑克隻是一個連隻螞蟻都踩不死的膽小鬼。有本事?來呀,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槍快!】


    附圖是一張從背後拍攝的照片,地點是射擊場,對麵的靶子顯示十顆子彈顆顆正中紅心。


    她故意挑釁凶手,要以絕對強勢的姿態和凶手一較高下。


    你不是很能嗎?你不是自詡21世紀開膛手傑克嗎?我就是看不起你,你有本事來殺我啊!


    設下陷阱,請君入甕。


    希亞主動成了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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