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夫人的故去, 不隻外人聽著玄乎,連風議員自己都似在夢裏。


    在他心中, 妻子是比較理智的人,當年他與對方說了假私生子的事, 對方二話沒說就幫他隱瞞至今,連女兒那麽不滿置氣,她都沒有吐露一句。


    今天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翻臉了?


    還說什麽,私生子的事是假的?風思饒確實是私生子,不過不是元首的私生子,而是他的私生子,還說這麽多年他騙的她好苦?這話都是從哪傳出來的?


    想到妻子的死, 風議員悲痛之餘也越發的懷疑, 他懷疑的不是元首,畢竟元首與風夫人沒有利益衝突,他懷疑是家族裏有人沒安好心,從而對妻子說了什麽。


    試想, 如今他的女兒沒了, ‘兒子’若是在妻子的憤恨之下有個萬一,他這議員之位又該是誰的?


    越想越覺得此事可疑,再瞅瞅偌大的風府如今就剩下自己,風議員的表情時悲痛,時猶豫,許久之後,他終於麵無表情的起身道:“備車, 去元首府。”


    此時的元首正在吃晚飯,聽說兒子身體恢複的很快,元首的食欲也跟著大增,這位吃完了平日裏的定量五碗,正想再添上一碗的時候,外麵人報,說風議員來了。


    想到今早被‘摔’死的風夫人,元首斂去眼底的沉思,轉身對妻子道:“子成來了,他妻子剛剛出事,應該是心情不好,你慢慢吃,我去陪他聊聊。”


    元首夫人聽到這話眼皮都沒挑一下,夾著盤子裏的菜道:“也不知你和風子成的關係怎麽就這麽好,他的兒子你幫著照顧,他老婆死了也得找你來安慰,真是親兄弟都沒這麽親的。”


    “這不是多年的交情了,能幫就幫兩把。”笑著說完,元首起身就想走,卻聽他妻子又道:“老秦,你說這姓風的找你想幹嘛?該不是女兒死了,兒子廢了,所以明目張膽的想換個伴侶再生一個吧?”


    聽到那句兒子廢了,元首心裏狠狠一揪,他控製住自己沒再回頭,邁大步離開了房間。


    不得不承認,妻子的話捅破了他最不想承認的那層假象,縱使知道兒子比常人聰明,可不能練武,這人不還是廢了?不過妻子剛剛的話倒是提醒了他,思饒已經成年了,若是等他身體康複後,盡快給他找個伴侶生個孩子,以自己的年紀,完全可以好好培養孫子。


    這位帶著美美的幻想來到了書房,結果一見風議員把他嚇了一大跳:“你說什麽?你想再娶一個?”


    “是,我想再娶個伴侶。”早上剛剛喪妻的風議員回答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元首扶了扶額頭,終是沒轍的道:“子成,我知道你妻子沒了心裏難受,這樣吧,我記得你嫂子的牌友裏有一位喪偶的,那女人雖然過年四十倒也風韻猶存,回頭我讓她介紹你們認識認識,大家可以當朋友處處嘛。”


    這略帶官腔的話語說的可謂是相當含蓄了,不過這也怪不得元首,如今這世道本就狼多肉少,不管多大的官,能娶上一個媳婦算你燒高香,那個沒了還想娶第二個?不能說美的你,也得等年頭,喪偶不滿五年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風議員聽完元首的話沉默了一下道:“元首,我不是受不了寂寞想要人陪,我是想要個孩子!”


    女兒沒的時候他隻顧悲傷還沒有想那麽多,如今妻子沒了,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成了孤家寡人?除了那個替人養的假兒子,他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那他費盡心機爭這議員之位做什麽?他辛辛苦苦替人養兒子是為了什麽?


    或許在風鈴看來父親不疼愛自己,為了‘弟弟’寧可搭上自己的幸福,可在風議員看來,能拿出神樹種子的又怎麽可能是個普通人?女兒與對方生個孩子,這不明顯就是優生優育嗎?


    當然,若是相處後真不喜歡,大不了換了這個再找,站在他的角度上,孩子有幾個父親不重要,隻要是他女兒的骨肉,他風家就是後繼有人,可如今他不但女兒沒了,他連媳婦都沒了!


    若是沒有前麵的懷疑,他至少得替老婆孩子傷心半年再考慮此事,如今,他覺得自己片刻都不能等!


    ……


    顏菲處理著手中的藥材,同時在考慮一個人生哲理,她剛剛看到二師哥和五師哥在同分吃一個肉包,額,是很親密的那種,就是你一口,我一口,遠瞧著都自帶粉紅泡泡的那種。


    當然,顏菲一向主張戀愛自由,更別說她的兩位師哥相貌英俊,瞧著皆是可攻可守,因此她沒有半點歧視或者別的心思,關鍵問題是,人家倆男人都能把戀愛談的這麽蕩漾,她這女孩到底差到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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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倆人在h市的時候都過一壘了,怎麽回到家裏又開始原地踏步了?


    就在這丫頭滿心幽怨開小灶的時候,話題中的五師哥從她身後路過,瞧了眼鍋裏的藥材提醒道:“小菲,那藥烤幹就好,再烤就糊了。”


    “啊?”顏菲手忙腳亂的拿出藥材,見藥材沒受損,才笑著對五師哥道,“謝謝師哥。”


    “都是自家師兄妹,客氣啥?”


    眼見五師兄一笑倆酒窩多了幾分孩子氣,顏菲的賊膽不由大了起來,左右瞧瞧沒人,她低聲道:“五師哥,當初你和二師哥,你們倆是誰追的誰啊?”


    她倒不是喜歡問人隱私,關鍵她上輩子沒談過戀愛,這輩子本以為順理成章,可就目前的情況看,想要順理成章還有點坎坷。


    不管男人女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想找個人探討一下,可問題是,這麽個男女比例失調,付出失調的年代她能找誰?所以看來看去,似乎兩位師哥的感情更適合借鑒。


    “什、什、什麽誰追的誰啊?你這丫頭小小年紀問這麽多幹嘛?”五師哥的小白臉頓時變成了小紅臉。


    當然,他倒不至於惱羞動怒,畢竟這個年代女人太少,時不時也有倆男人搭夥過日子的,不過那和他們師兄弟的感覺可不一樣,他們這是真愛……不對,跑題了,他現在要想的是,師妹小小年紀怎麽會問這個問題?


    想著,邁步要走的他又把步子撤了回來,眯著眼看向顏菲:“小菲,告訴師哥,你是不是喜歡上誰了?”


    見師妹的小白臉也變成了小紅臉,這位師哥的表情頓時糾結了起來,再想到剛剛那句‘誰追誰’,他恨鐵不成鋼的道:“你是女孩,知道什麽是女孩嗎?就是成堆男人捧著禮物站你麵前,你可以隨便扒拉著挑,那種沒本事的不要,有本事舍不得給你花的不要,那種連站都不往你身邊站的,再!喜!歡!都不能要!”還糾結誰追誰?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傻呢?


    “額,那要是他有本事,也舍得給我花,就是不往我身邊站呢?”她承認她身體年齡有點小,可她心裏早就是大齡青年了好不好?想談個正常戀愛怎麽就這麽困難呢?


    有本事還舍得花?五師哥瞬間就明白這人是誰了,不用說,定是顏菲的師父殷辰!


    要是那個殷辰,他倒是可以理解,話說那男人每次來看他們的眼神都跟看賊似的,顯然對這徒弟寶貝的不行,無奈他為人師表,而且這徒弟還有點小。


    這位師哥剛想好心的告訴小師妹,不用擔心,你師父對你有心,他就是怕你年紀小,結果這話還沒等說呢,就發現到門口多了一個人,他都不用細看,光這錐子似的眼神,就知道對方是殷辰。


    心裏憋著股壞笑,他低聲道:“想讓他往你身邊站?沒事,師哥幫你一把。”


    說著,他在顏菲詫異的目光中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斜著身子剛想往上靠,就感覺身後一股淩厲的勁風襲來,嚇得他連忙大叫:“師妹救命啊!”


    ……


    因為抽碎了兩把椅子,還有一個煉藥鍋,殷辰被仇尊者非常客氣的‘請’了出去,當然,不用他請殷辰也不會再待,一屋子的小白臉他看著就來氣。


    眼見師父氣呼呼的在前麵走,手裏還沒忘了拉著自己,顏菲心裏是好笑又好氣,不過想想這事還是怪她自己,沒事和別人請教什麽感情問題?


    其實她就是想問問,感情中那邊要是太鴕鳥她該怎麽辦,有什麽套路可以借鑒,結果五師哥誤會,以為她不知道師父對她到底是不是喜歡,然後就自作主張的來了次試探。


    心是好心,就是這辦法……唔,倒是可以繼續延續。


    這丫頭壞心眼的上前,挽著殷辰的手,明知故問道:“師父,你剛才怎麽了?五師兄人挺好的,平日裏對我也特別好,我不懂的東西他都主動上前教,你怎麽還要抽他啊?”


    對於殷辰來說,最傷心的莫過於此了,剛才動手是覺得對方占了徒弟便宜,結果徒弟不但沒有發現對方的野狼之心,還說那小子對她挺好?


    張了張嘴,殷辰很想問,他對你好,那我呢?當初你說你要嫁給我,那都不算數了嗎?


    問題他一個大男人,這種話他還說不出,正在這糾結委屈的不行,那邊時凡興衝衝的跑了過來,並且離老遠就喊道:“老師,師姐,我突破了!”


    一宿,就一宿!他不但有了突破的預兆,更從四級突破到五級!


    沒突破的時候沒往這邊想,突破後他突然懂了老師和師姐的良苦用心,他以前也曾聽父親講過,說有人進了魔障,若是自己不能看破一輩子也無法晉級,他明明知道卻從來沒有往這邊想過,因為他自認已經看破那個魔障。


    他承認自己當初是膽小懦弱,可父親豁出性命給他爭取的存活希望,他怎麽能因為那些無用的痛苦自責將其浪費?所以他執著的刻苦練武,總想著自己活出個人樣來,父親泉下有知也會欣慰,沒想到所謂的看破,隻是他自己的幻想,他根本就沒有原諒自己!


    這個剛剛獲得新生的大男孩,心裏既激動又感動,恨不得有滿肚子的話想和老師傾訴,可偏偏倒黴催的,碰到他老師感情不順,自己都心情不好呢,哪有心思聽他說晉級感言?


    滿肚子火氣沒處發的殷辰,伸手拎著時凡的脖領子道:“突破了?走吧,看看你五級能挨幾下。”


    看著興衝衝隨師父離去的傻孩子,顏菲忍不住一捂臉,剛剛坑了師哥的她好像又把師弟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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