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王居位置險要,是在整個鬥藥大會會場最邊緣,靠近逍遙枝位置的一道四麵不接山梁的孤崖之上,隻有一道渾然天成的石橋與外界相連。火小邪須從會場一邊的崖壁,跳將到木王居的孤崖上去,好在兩麵懸崖,中間僅一人寬窄,火小邪從一側攀下一丈,找個機會,便一躍而過,如同壁虎一般,緊緊貼住崖壁,繼續向上攀爬。


    火小邪低頭一看,距離地麵高達數十丈,若是跌下,必然粉身碎骨!說來奇怪,火小邪對在這種險惡之地攀爬,盡管記憶裏從未有過,卻絲毫不覺得害怕,隻覺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力道,心中所想,行動即能完整體現,絕無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狀態,如履平地一般。


    火小邪明白現在自己身上的能力,與記憶中決然不同,每每碰到記憶中未曾有過的事情,都能喚醒自己潛在的本事。依舊如同你是個非常賽車手,失去了記憶後,若不鑽到賽車裏發動汽車,就絕對想不到自己能夠如此熟練地駕駛!


    火小邪爬得興起,爬到木王居,靠近了房屋,方才看到林婉他們扶著王孝先,還沒有走過石橋。火小邪心頭一樂,暗想:“也不妨先進去等著,免得讓林婉小瞧了我。”


    火小邪既然這麽想,動作也快,幾眼便看到有幾根手臂粗細的竹筒,孤零零地插在木王居房間側旁的空地上。


    火小邪依林婉所示,把綠色藥丸投入其中,片刻工夫,就見竹筒裏清水湧起,不住翻騰,想必是藥障解了,便一扭身,靠近半掩著的側窗,聽了聽屋內沒人,便一個鷂子鑽,翻入室內。


    木王居,乃是一二層小樓,名字雖大氣,屋內卻顯得十分素淡。火小邪所進房屋,除了一張整潔的床榻,隻有一麵牆的瓶瓶罐罐,多是瓷瓶,大大小小,花色各異。想必這些都是木家的藥物,火小邪不敢擅動。


    快步出了此屋,即是客廳,一桌四椅,兩套木櫃,再無其他家具,唯有滿地的瓶瓶罐罐。


    這間屋子也沒有什麽稀奇,火小邪看還有一間房大門緊閉,按捺不住湊上前去,門已落鎖,火小邪不便硬開,從門縫內向裏看去。奇怪得很,這間緊鎖的房屋中間,孤零零地擺著一個大缸,缸口用細密的草墊封了個嚴實,看不到缸內有什麽東西。


    火小邪心想,這是個什麽玩意,本想再看幾眼,就聽到缸內咚咚悶響兩聲,驚得火小邪連忙跳開,暗罵道:“木家老兒在缸裏養著什麽怪物?算了,還是不要這麽好奇,別沾了晦氣。”


    火小邪後退幾步,剛尋個椅子坐下,就聽到門外林婉他們的腳步聲傳來。


    林婉帶著兩個親信弟子,扛著王孝先推門進入,火小邪連忙起身相迎,倒把林婉三人嚇得一愣。


    火小邪忙道:“我來得快,先翻進來了,得罪得罪。”


    林婉輕輕一笑,柔聲道:“火小邪,你的身手又長進了。”一邊招呼著其他人,將王孝先放在椅子上坐下。


    火小邪聽林婉誇獎,麵上微燙,不敢直視林婉那蕩人心魄的美顏。


    林婉淺淺一笑,分外溫柔,暫不於火小邪說話,而是來到王孝先身邊,翻開他的眼皮,又在他脖頸處的幾處穴道輕輕按壓。


    林婉輕歎一聲,說道:“王孝先不僅僅中了進不退蠱,還服了封靈丸,林不笑和李自有就算為了止住王孝先,也不該用封靈丸這麽烈性的眠藥啊。”


    一名消瘦的親信弟子抱怨道:“林不笑和李自有兩個人,我就是覺得他們有問題!”


    另一名親信弟子也嘟囔道:“兩個人一直鬼鬼祟祟的!來木蠱寨也故意不與我們同路。”


    林婉柔聲道:“不要背地裏說人壞話。”


    消瘦的親信弟子心有不甘地說道:“王孝先仙主帶著人回來,這麽大的事情,他們居然不及時通知我們!就算王仙主中了進不退蠱,也該及時帶來向少主您和木王大人請示,怎能偷偷地用封靈丸鎮住他?少主,不是我想背地裏說他們壞話,而是他們實在太過分了!”


    另一名弟子嘟囔道:“我看他們根本不想逍遙枝贏。”


    火小邪上前一步,伸出手腕,說道:“林婉,先不用多說了,王孝先千辛萬苦帶我進木蠱寨,就是為了救你,我的血,你快來取去。”


    林婉平靜地看著火小邪,說道:“火小邪,你是失憶了嗎?”


    火小邪微微一愣,說道:“是!我忘了整整十一年的事。”


    林婉微笑道:“我能感受到你的想法,你現在對我又熟悉又陌生是吧,你隻想盡快離開,不願與我久處。”


    火小邪心想:“這個林婉莫非真能與我心意相通?真讓她說對了。”


    火小邪嘴上說道:“咳,我答應了王孝先,一定要救你,你不用客氣,需要多少血,盡快取了去。”


    林婉避開火小邪的目光,側過身去,說道:“既然是王孝先帶你來的,想必他已經和你說過,必須是你對我心懷熾烈愛意之時,你的血才有用。火小邪,此時你心裏是否喜歡我?”


    火小邪眉頭緊皺,說道:“這不可能!而且我有妻子!心無二異!”


    林婉柔聲道:“火小邪,謝謝你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想方設法與我相見,林婉終身不會忘記你的恩情,可現在……我看你穿著青雲客棧的衣服,想必你在那有熟人,鬥藥大會一結束,盡快離開木蠱寨。”


    火小邪哼了一聲,說道:“好,這可是你說的!我已經履行了我對王孝先的承諾,等他醒來,麻煩你轉告給他。告辭!”


    火小邪心中一橫,扭身就走。


    林婉低喚道:“火小邪,稍等。”


    火小邪站住身子,頭也不回的問道:“還有什麽事?”


    林婉柔聲道:“請問,是否有與你同行的人?”


    火小邪哈哈笑道:“有啊,不過此人應該與你無關。”


    林婉低聲道:“是麽?”


    火小邪念道:“正是!後會有期!”大步就向側屋走去,打算沿原路翻出屋外,設法回到青枝青雲客棧的隊伍中去,心頭更是暗想,真巧,事情了結,我回來了!


    沒等火小邪跨入屋內,卻有一個男子無聲無息地穩步走出,火小邪差點與他撞個滿懷。


    此人竟是剛才連個招呼也不打,就消失無蹤的田問!


    火小邪見是田問,又驚又喜:“田問兄!你來了!嗨,你下次別搞這種突然消失的事情,差點急死我!”


    田問沉聲道:“抱歉!”


    火小邪正要再說,卻見林婉滿眼含淚,一下子跑上來,撲在田問懷中,激動不已地哭道:“田問!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田問任憑林婉緊緊抱著,不苟言笑的臉上竟泛出一絲羞澀,沉聲道:“慚愧!”


    火小邪吃驚不已,林婉竟然與田問如此親昵,田問也沒有拒絕的意思,難道這兩人的關係,並不簡單?可為什麽田問從來不說!


    火小邪心頭一酸,居然有說不出的難受,好像心裏的一根弦被狠狠地拉緊,默默然後退兩步,側過頭不看林婉、田問兩人。


    林婉哭得是梨花帶雨:“你娘來鬥藥大會,說你在這裏,我差點按捺不住想離開找你,可我又一時間做不到。你在九生石下受罪,我一想到便會落淚,能再見到你,真像做夢一樣!”林婉抬頭看向田問那張剛毅的臉龐,心疼道:“田問,你的眼睛,久不見光,盲了嗎?”


    田問聲音也柔和許多:“請容我跪謝。”


    田問微微撤開身子,單膝跪下,畢恭畢敬地向林婉一拜。


    林婉帶來的兩名親信弟子,也是傷懷不已,紛紛抹淚,說道:“田問大人,我家少主這麽多年,為了救你出來,真是受了不少苦。”


    林婉掩著嘴,淚珠不斷灑落,伸出纖纖玉手,把田問扶起,說道:“你能安然無恙地從九生石下出來,來到這裏與我相見,已是對我最大的獎勵了。”


    田問緊握著林婉的小手,異常誠懇地說道:“我願為人餌!”


    林婉含淚喜道:“有你這句話,我今生也知足了,但是,現在來不及,我那兩個姨娘,是絕對不能容我久留在木王居的。如果三場鬥藥,逍遙枝輸了,你盡快走吧,千萬不要管我,青辰姨娘善妒,是容不得我與你在一起的。”


    田問沉聲道:“現在,跟我走!”


    林婉滿麵欣喜,但又搖頭道:“不可以的,我不能拋下我可憐的爹爹,而且,我是逍遙枝總仙主,我一旦這麽走了,逍遙枝幾十人必會以大逆不道之名,慘遭荼毒之刑,逐出木家,生死難保。我不能隻為了我自己……”


    田問麵色凝重之極,心裏卻已打定了主意,沉聲念道:“好!”


    田問說完,便一轉頭,向門外“看去”。


    隻聽到門外有女子高呼:“田問,我的兒!你在這裏!我知道你在這裏!不要再躲著娘了!兒啊!”


    木王居外,已有一眾人等趕到!乃是土家田羽娘,田遙等四門宗主,黑枝青辰,青枝青芽,藥王爺,金家少主金潘、喬大、喬二,水家水華子!


    原來就在田問在木王居裏出現之時,木台上的田羽娘就已經感覺到了田問的氣息!土家發丘一宗的辨氣之術,十分玄妙,田羽娘能一直追到木蠱寨,靠的就是此門絕技!隻不過木蠱寨方圓廣大,鬥藥大會上更是人數近千,木氣極盛,輔以火小邪這等邪火在田問身旁,田羽娘根本無法鎖定田問的位置。但田問到了木王居,情況卻大為不同!木王居隔山寡處,乃是一座四麵不接山體的獨崖,鬥藥大會會場的木氣不能連貫到木王居,加之方寸之大的位置,更易鎖定!


    田羽娘辨出田問所在,此等機會哪裏敢放,不容分說地起身便去尋找。藥王爺勸是勸不住的,隻好隨同而來,青辰、青芽兩位仙主,乃是木家重量級人物,田羽娘要闖去木王居,怎能當作沒看見?便也跟來!


    至於金潘、水華子,兩人說是湊個熱鬧,實際各有目的,而且田羽娘要來,他們跟來看看,亦是合情合理,無人攔著他們。


    田羽娘高喊數聲,卻不見有人應答,眉頭一皺,便要往木王居硬闖。


    藥王爺趕忙攔住,說道:“田羽娘,不可這樣進去,木王居的藥障,乃是木家先祖留下的,藥力極強!”


    田羽娘停下腳步,哼道:“這個房間地下,全是漏洞!我兒田問能進去,我自然也有辦法進去!藥王爺,你要麽幫我喚我兒出來,要麽我就毀了這座孤崖!逼我兒田問出來!田觀、田遲!”


    已有禦嶺道宗、搬山尊者兩門宗主上前一步,沉喝道:“師娘請吩咐!”


    “去此崖的岩脈守著,聽我號令,若田問不出來,移毀此崖。”


    “是!”兩人應了,轉頭就走。


    兩人之力就能將這座孤崖毀掉?聽起來聳人聽聞,但知道土家厲害的人,則完全相信此事在田羽娘眼中,並非難事!


    藥王爺當然清楚田羽娘絕不是開玩笑,忙道:“稍等稍等!田羽娘,你可不要弄錯了!”


    “絕不會弄錯!”


    “田問與林婉認識,我叫林婉出來,一切必然清楚。”


    “好!”


    藥王爺隻好喊道:“林婉,你在嗎?請出來一見!”


    藥王爺話音剛落,木王居的木門咯吱一下打開,林婉與兩名親信弟子走出。


    田羽娘立即高聲叫道:“林婉!我兒田問在不在裏麵?”


    林婉向眾人盈盈一拜,不急不慌地說道:“對不起各位,來遲了。”


    田羽娘還是叫道:“我兒田問呢!”


    林婉微微一笑,不失禮數地柔聲道:“他在裏麵。”


    田羽娘心頭一緩,又是欣喜又是焦急地說道:“為什麽我兒不出來見我!”


    林婉答道:“田問想問您一句,土王信物土盤珠是否在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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