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看得真真切切,窗口邊呆坐著一個女子,雙眼無神,穿著日式和服,秀發盤在腦後,坐著一動不動,好像是個木頭人一樣,但她是活著的,火小邪堅信!


    因為,這個女子,就是火小邪此行的目的,與他共度七年時光,懷有他的孩子的結發妻子——宮本千雅。


    火小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呆若木雞,腦海裏電閃雷鳴,嗡嗡亂響。剛才那個坐在窗邊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宮本千雅,千真萬確,絕對不可能看錯!


    眼見著這列火車駛過身旁,逐漸遠去,火小邪就這麽突然被點燃了,丹田之內的淤積之火騰騰翻滾,一發不可收拾,使得全身燥熱難當!此時的火小邪,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字:追!


    火小邪幾乎是橫著身子,閃電般地躍上鐵軌,瘋了似的向火車追去。


    煙蟲本躲在火小邪之後,剛才車廂裏的那個女子,煙蟲也看到了,所以煙蟲心裏一個冷戰,立即覺得不妙,火車剛剛駛過,他就跳將出來,站在鐵軌之間。


    煙蟲的預感是對的,火小邪已經瘋了一樣跳出來,要追趕火車,正和煙蟲撞個滿懷。


    煙蟲悶喝一聲,牢牢地抱住了火小邪。


    火小邪哪裏肯讓煙蟲止住他,手腕一翻,立即使出了火家盜術中的絕學繞筋亂脈的手法,捏住煙蟲的麻筋,發力一抖。煙蟲吃不住這招,當即被火小邪甩脫,眼看著火小邪向前疾奔而去。


    煙蟲再也顧不了許多,厲喝道:“火小邪!你站住!”


    火小邪根本不聽,依舊發力前奔。煙蟲緊追不舍,繼續喝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這也許不是巧合!站住!”


    煙蟲的聲音傳到火小邪耳中,直刺腦內,火小邪一個哆嗦,腳步戛然而止!


    煙蟲已經追上,雙上抓住火小邪肩頭,大聲道:“那女人是你的妻子?”


    火小邪能夠感受到火車越走越遠,心裏簡直如同火燎一般難受,尖聲答道:“是!”


    煙蟲緊緊抓著火小邪,再喝道:“她為什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引君入甕的一個圈套?你是魚,她是餌!伊潤廣義一直在等著放出這個餌的機會!”


    火小邪冷哼一聲:“她不是你妻子!”


    花娘子、賽飛龍、頂天驕、鉤漸四人圍了過來,剛才火小邪、煙蟲所說,他們聽得真真切切。這四人隻是圍在煙蟲身邊,誰也不敢插嘴。


    煙蟲低喝道:“你要去追?”


    “是!”火小邪斬釘截鐵地答道。


    煙蟲有些怒道:“你知道你這樣會連累大家嗎?”


    火小邪抿了抿嘴,說道:“我知道!但,對不起!你們走吧!這就是我的命!”


    煙蟲手抓得更緊,他明白了,火小邪的脾氣一直忍著憋著,剛才那個窗口裏的女人,就是點燃火小邪這個炸藥桶的那一絲火苗,現在的火小邪,很難說服。


    煙蟲另一隻手,悄然摸向腰間,他必須使出不近人情的手段,先製伏火小邪。


    可火小邪是誰?這時候的火小邪,敏感得如同一隻受驚的狡兔,還沒有等煙蟲準備好,火小邪的一隻手翻上來,一把就捏住煙蟲的手腕,兩指發力,直捏煙蟲的筋絡深處。發力之大,毫無情麵可講。


    煙蟲疼得哎呀一聲,就這麽硬生生地讓火小邪扭過手來,半跪在火小邪麵前。


    火小邪的表情平靜得可怕,盯著煙蟲的雙眼,緩緩地說道:“我是火小邪,我就是我,我是個五行難容之人,煙蟲大哥,你最好不要管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告辭!”


    說著,火小邪把手一鬆,刷刷刷連退三步,腳步加快,繼續向著火車離去的方向追去。


    煙蟲握著疼痛難當的手腕,啊的輕叫一聲,卻再也喊不出火小邪的名字。花娘子趕忙跪下身子,攙扶煙蟲,低念道:“沒事吧!”


    煙蟲搖了搖頭,黯然說道:“沒事!”


    煙蟲身側的賽飛龍此時突然說道:“煙蟲,不好意思,火小邪若是死了,我也不能獨活,我隨火小邪去了。”說罷身子一騰,繞過煙蟲,直追火小邪而去。


    頂天驕微微一愣,立即叫道:“大把子,等我!”竟也拔腿追去。


    剩下鉤漸一人,腳步動了動,差點便也追了上去。


    鉤漸急道:“煙蟲!怎麽辦?”


    煙蟲站起身來,滿臉焦急地看著火小邪、賽飛龍、頂天驕離去的方向,緊緊地攥住了拳頭,他的眼神中,滿是無奈和痛惜!


    煙蟲低聲念道:“我們,走吧……”


    火小邪緊追前麵的火車,片刻不停。


    那輛火車直行的速度雖快,但是每每到轉彎之處,就會大大地減慢速度。所以火小邪追了一陣,便已經追上了火車。


    火小邪縱身一跳,便攀上了火車的最後一節車廂,換了兩把手,便登上了車頂。


    雖然火小邪沒有回頭看,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身後有兩人跟著他追來,不用回頭,隻聽腳步聲,火小邪便知道是賽飛龍和頂天驕趙霸。


    所以火小邪上了車頂,並未向前,而是轉身回望,果然看到賽飛龍在前,頂天驕在後,兩人急奔而來。


    火小邪看著賽飛龍焦急的神態,心頭一熱,見火車已經轉過彎道,正在加速,不由得將手伸出,低喝道:“快!”


    賽飛龍趕上幾步,攀上火車,就著火小邪手一拉,便翻上了車頂,隨後頂天驕玩命似跳起,也不管能不能抓到什麽,直接向車廂上撞來,他身體巨大,剛才這一番奔跑,讓他已經有點吃不消了。


    好在有火小邪和賽飛龍在,火小邪足一鉤,半個身體向前,硬生生地把頂天驕胳膊撈住,才讓頂天驕緩了一口氣,抓緊了車廂上的把手。


    頂天驕上了車頂,三人匍匐下來,互相望了幾眼,頗為感慨。


    火小邪雖然倔強,但見到賽飛龍、頂天驕不顧一切跟上來,還是感動異常,低聲道:“兩位大哥!你們其實不用……”


    賽飛龍立即打斷了火小邪的話:“小恩公!別說見外的話,我們生死同命。”


    頂天驕亦道:“是啊是啊,既然來了,就要幹個痛快!”


    火小邪點了點頭,感動道:“謝兩位大哥,前方凶險難料,我們小心行事!隨我來!”說著,三人匍匐著向前爬去。


    其實這個隧道,十分狹窄,僅能剛剛好通過一輛火車,所以車頂距離隧道頂,隻有不到一尺高矮。那隧道的頂麵也不是平坦的,開山鑿石而成,凹凸不平,還時不時有尖銳的巨石凸出半尺長短,和車頂隻差毫厘,就算人匍匐在車頂,仍有被這些凸起的石頭刮中的危險。


    火小邪三人,隻能緊貼著車頂,向前爬去,若遇到凸起的巨石,還必須立即翻滾著躲避,所以三人爬行的速度,並不很快,而且相當驚險,若不留神,讓上方的巨石撞上,必然要被撞下車去。頂天驕身體厚實,光腦袋就比火小邪大了一圈,所以對他來說,最是危險,火小邪擔心頂天驕,所以一直陪在頂天驕身旁,引領著他向前爬去。


    火小邪此時倒不著急,他知道雅子在車廂裏,必然有大量忍者看守,現在如果貿然去救,就算能救出來,還是繼續被困在這片不知遠近的漆黑隧道裏,既然如此,不如等著看清些形勢,火車到站以後,再看雅子的去向。


    三人爬過了最後一節車廂,又上了第二節車廂廂頂,好在這些鐵皮車廂內沒有任何人跡,不然還有些麻煩。


    等三人在第二節車廂頂趴好,又逢火車轉彎,車速大減。


    火小邪耳朵一豎,眉頭一皺,衝賽飛龍、頂天驕低喝了聲:“有人來了!”


    火小邪回頭一看,就見到最後一節車廂邊緣處,有一隻手一把攀了上來,隨後一個身影一翻,滾上了車頂。


    火小邪全神貫注,看清了來者,不由得心頭一震,那上來的人,竟是煙蟲!


    怎麽!煙蟲、花娘子、鉤漸也跟來了?


    不出火小邪所料,煙蟲剛上來車頂,立即伸手,一前一後拉上兩個人來,正是花娘子和鉤漸!


    煙蟲三人趴好,這才抬起頭,向火小邪望來,看他們的樣子,顯然是追了很久,已經是累得氣喘籲籲。


    煙蟲和火小邪遙遙對望一眼,煙蟲撇著嘴,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痞裏痞氣地衝火小邪笑了一下,並不說話。


    火小邪低哼了一聲:“你……”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賽飛龍、頂天驕也已回頭看到了煙蟲、花娘子、鉤漸三人,賽飛龍不冷不熱地說道:“煙蟲還是跟來了!”


    頂天驕喜道:“好啊,好啊!人又齊整了!”


    火小邪不看煙蟲,爬轉過身子,說道:“賽大哥,趙大哥,沒準煙蟲追上來又是想阻止我的,我們先上前去,走!”說著,率先向前爬去。


    賽飛龍言聽計從,立即跟上,頂天驕還有些不解,猶豫了一下,才跟上了火小邪。


    煙蟲見火小邪並不等他,而是繼續向前,淡然笑了一下,也招呼著花娘子、鉤漸向前爬去。


    花娘子有些生氣道:“我們追上來幫他,他這是什麽意思!真是翅膀硬了!”


    煙蟲說道:“哎,騷婆娘少廢話了,小邪他自尊心強,一定還記恨著我剛才阻止他呢!估計他正想著,我是不是追上來,想繼續攔著他。”


    花娘子低罵道:“火小邪空有一身本事!年齡也不小了!平時挺有大盜風範的,怎麽關鍵時候還像個小孩一樣衝動!由著性子亂來,對這種人,苦口婆心根本沒用!”


    煙蟲拉了拉花娘子,低喝了聲小心,三人避開一塊洞內凸起的巨石。


    煙蟲說道:“別說了騷娘們,我知道你對火小邪是恨鐵不成鋼,現在多說無益,我們小心點,盡快追上火小邪吧。”


    花娘子輕歎一口氣,不再說話。


    煙蟲、花娘子、鉤漸三人,奮力爬行,向火小邪、賽飛龍、頂天驕三人追去。


    火小邪知道煙蟲三人在後麵緊緊追趕,他說不出為什麽,很害怕見到煙蟲,因為實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剛才他獨立離隊,對煙蟲下了狠手說了狠話,還逼著煙蟲半跪在地,想想真是不近人情,做得太絕。可火小邪又想到雅子就在眼前,生死懸於一線,哪容得半分耽擱?就狠下心腸,如果煙蟲再敢阻止他,照樣會辣手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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