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中央,則是兩人靜立,一個是火王嚴烈,一個是鄭則道!


    火王嚴烈手中那兩根血紋錐,真是神物!忽明忽暗,好像會呼吸似的,每次明暗之間,那錐上的血紋就會爆漲,好像有岩漿在其中湧動一般,發出極為耀眼的紅光。


    而鄭則道,穿著一身火雲盤繞的衣服,持扇肅立,衣服上的絲線亮光閃閃,真的很像火焰在身上燃燒似的。相比之下,火王嚴烈的衣服就低調了許多,隻在胸前繡著火雲,不像鄭則道的衣服,連肩頭上都是。


    此陣結成,光是氣勢就足夠驚人,外圍的忍者越聚越多,卻誰也不敢上前一步,隻是不斷遊弋變換身位,監視著火家眾人的一舉一動。


    忍者在快速地移動,這個陣法也在不斷微動。四層防禦所站之人,彼此從空當處交錯而立,腳步微動尋找空隙,互為結守,若是有人上前,四層齊動,隻怕是大羅神仙,也難逃過一擊。


    黑夜之中的這種火家陣法,很是耀眼,山下的依田中將和無數士兵遠遠看去,隻見山頂一絲絲的火蛇亂躥,紅光滾滾,最頂端還有舍利子一樣的東西閃動,卻看不清是有人操縱。所以日本軍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不少人已經念起了阿彌陀佛,心生懼意。


    火熾道人結的最內一陣,向火王嚴烈報道:“四道火錐陣已成!聽火王大人吩咐!”


    火王嚴烈應了一聲,那火熾道人頗為不甘地補充一句:“要是九堂一法都在,結火家火烈十絕陣,定能把今日進犯祭壇的所有鬼子忍者全部幹掉!媽的!”


    火王嚴烈見陣法已成,忍者不敢上前,並不與火熾道人搭腔,隻是哈哈大笑道:“伊潤我兒!火王嚴烈在此!你要是在,就快快滾出來見我!”


    嚴烈喝完,場麵為之一靜,隻聽得四周忍者腳步聲沙沙作響,卻無人答話。


    嚴烈眉頭一皺,本想再喊,卻從心裏冒出一股子寒意。嚴烈立即改口大喝道:“布防!”


    刹那間,就聽到嘶嘶的裂空之聲,若有若無地劃過黑暗的夜空,以火家人的眼力,方能看到有一片片、一點點的寒光從大批忍者之中飛出,衝著火錐陣而來。


    那是數百枚暗黑色的十字形飛鏢!


    好在嚴烈號令及時,火家一眾人等方才做好了充分準備。刹那之間,第一圈持火鞭之人雙手勁揮,隻見火龍飛舞,直直迎著飛鏢而去。


    好厲害的防禦!第一圈火鞭在空中狂卷,隻要與飛鏢一碰,火星微濺,使得漫天均是細小的火花。飛鏢被掃得亂飛,大部分襲人的飛鏢被掃下。而內圈的持長刀、刀棍的人也憑空指點格擋,不是把飛鏢的勁力卸掉,便是一擊將飛鏢引至安全之處,使的全是巧勁。


    那手中不持任何武器的空手大漢,竟連手也不伸,隻是腳步移動,身子微擺,便躲過“漏網之鏢”。


    別看火家人布陣的大部分人不顯山不露水的,卻哪個不是火性十足,身手敏捷,眼明手快,若任一個在江湖上遊走,都可用大盜來稱呼。


    忍者這番飛鏢的攻擊,雖說厲害,但仍屬於硬碰硬的招式,火家人最不懼怕的便是如此。


    轉瞬之間,這一輪鏢雨被火家盡數格擋下來,未能傷到火家人皮毛。


    火王嚴烈輕哼一聲,心想道:“這等水平,想攻下火錐陣還是癡心妄想。伊潤廣義曾是火家弟子,一直做到過以前炎火堂的右行度,不該如此愚笨。最大的可能,是伊潤廣義用此方法來試試陣,看看今天布陣的火家人,大概是什麽級別。”


    火王嚴烈想到這裏,就聽身旁的鄭則道輕呼道:“火王小心!”


    火王嚴烈其實亦有察覺,手中的血紋錐向上方一指,“當”的一聲銳響,就見血紋錐的尖端處,套入了一個巴掌大小的九齒飛鏢正中孔洞。這飛鏢比普通的十字飛鏢大了一倍,更像是個飛盤,自然也沉重得多,火王嚴烈將此鏢從空中取下,飛鏢還在呼呼地旋轉不止。可見能擲出此盤,從高空急襲嚴烈之人,腕力之大,準頭之足,超乎常人。


    火王嚴烈手一抖,那飛鏢戛然停止旋轉,依舊掛在血紋錐上。


    鄭則道一見,低聲驚道:“怎麽!這不是我們的九齒盤嗎?”


    火王嚴烈若有所思,將此鏢用手取下,掂量了一下,臉上微微抽搐,一把將此鏢丟在地上,沉聲道:“正是九齒盤……”


    火熾道人就在火王嚴烈下方兩步開外,見火王嚴烈將九齒盤丟落在地,已然看清這是何物。火熾道人神色頓時一暗,竟愣了一愣,抬頭說道:“火王大人……這……”


    火王嚴烈麵色嚴肅,一揮手止住火熾道人說話:“不用管!待我再問!”


    鄭則道似乎也明白了什麽,皺緊了眉頭,沉默不語。


    火王嚴烈抖擻精神,昂首大喝道:“伊潤我兒,你的忍軍隻有這點本事?”


    密密麻麻遊移在外圍的忍者中,無人答話。


    火王嚴烈繼續高聲喝道:“伊潤廣義,你不用變著法子來試探!今日你將我圍住,我已經動了殺心!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快快滾出來說話,免得兩敗俱傷,徒增殺孽!”火王嚴烈高舉血紋錐,大喝道:“你再不出來,我就要攻了!”


    正當火王嚴烈要揮下血紋錐時,“嗬嗬!嗬嗬嗬嗬!”低沉而又充滿了嘲諷之意的笑聲從忍軍中傳出,聲音雖然不大,但所有人聽得無不一清二楚。


    忍者們立即像著了魔似的,站住了身形,紛紛退開,閃出一條路來。


    陰暗中,一團黑影緩緩地走出,一直走到忍者們的最外圍,猛然一亮,一團黑影中閃出一個穿著雪白和服的男子,這身衣裳,在這片黑漆漆的山頂上顯得極為顯眼,簡直有點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伊潤廣義。


    伊潤廣義走到近前,站住了身子,直勾勾地看著火王嚴烈,高聲道:“嚴烈!我們又見麵了!”


    火王嚴烈罵道:“隻恨五行地宮被破當日,我沒能取你狗頭!”


    伊潤廣義大笑道:“嚴烈,不用大聲吆喝,給自己豎旗!你這個無恥小人,篡奪火王之位已有多年,今日你交出火王信物,讓出火王尊位便罷,可饒你今日不死,否則定要你死無全屍!”


    火王嚴烈大怒道:“伊潤廣義,誰是無恥之輩,你心裏清楚!來來來,你若能贏我,我就讓出火王!” 火王嚴烈上前一步,怒視伊潤廣義。


    伊潤廣義並不接招,冷笑三聲,反而喝道:“大日本帝國忍軍悉數精銳皆在此地,五百忍者,三十修羅,四門奧義,你以為你們憑此幾十號人,區區四層的火錐陣,能逃出此地嗎?”


    火王嚴烈喝道:“少說廢話!你先與我一戰!”


    伊潤廣義還是不搭腔,依舊喝道:“你這個火王!祭壇被圍,火家卻隻有三兩個堂主在此,九堂一法何在?如此殘敗不堪、分崩離析的火家,你這個火王是怎麽當的?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哈哈哈!你們這些受嚴烈欺瞞的火家弟子,不要替嚴烈送死,隻要你們棄了嚴烈,我保你們安全離開!”


    沒等到火王嚴烈說話,那火熾道人已經忍不住了,扯著嗓子叫罵道:“伊潤小鬼子!你再敢蠱惑人心,今天必將你挖心掏肺!”


    火熾道人雖怒,博景塵、輔景在、嚴景天三位居於陣內的堂主,卻顯得異常沉默。特別是輔景在,眼神已有些閃爍。


    伊潤廣義聽火熾道人叫罵,隻是冷笑,毫不動怒,一雙銳利的眼睛,不住地在火家眾人身上掃來掃去,並在鄭則道身上多停留了一會。


    鄭則道當然認識伊潤廣義,見識過他的厲害,被伊潤廣義一瞅,背心陣陣發涼,心中又恨又懼。盡管如此,鄭則道還是眯起眼睛,十分敵視地看著伊潤廣義,氣勢上並未落在下風。


    火王嚴烈此時心焦得很,伊潤廣義的來意已經說明,並非是剿滅火家,而是要奪自己火王之位。伊潤廣義的架勢,明顯是不受激將,拒絕與自己一對一地比試,若讓他繼續這樣耗下去,不僅眾人難以脫困,更讓自己身處被動。可事到如今,主動權在伊潤廣義那邊,又該如何是好?


    火王嚴烈心知猶豫不得,必須立下決斷,心中一穩,便拿定了主意。


    火王嚴烈將血紋錐舉起,橫在空中,高聲道:“四方八重,火家聽令!”嚴烈的舉止動作,乃是轉守為攻,全力擊殺之意。


    火錐陣中,聽到四方八重四字,誰會不知火王的意思?眾人嚴陣以待,隻等嚴烈一聲令下。


    “且慢!”陣中一人高聲喝道,“火王三思!”


    隻見火家堂主輔景在一轉身,向火王嚴烈抱拳。


    火王嚴烈倒是一愣,火熾道人本已做好準備,被輔景在猛一阻止,順不過氣,張口便罵:“你幹什麽!”


    輔景在站直了身子,衝火王嚴烈說道:“火王大人,景在有一句話,請我說出後你再決定!”


    火熾道人喝道:“老輔,你是什麽意思!”


    輔景在也不理火熾道人,歪嘴一笑,也不等火王嚴烈同意,直接說道:“火王大人,我很想問問伊潤廣義想推舉誰為新的火王,請火王大人準許!萬一和火王大人想的一樣,嗬嗬……”


    鄭則道心頭微微一震,張口就說道:“輔堂主!你是要臨陣倒戈嗎?”


    火熾道人罵道:“老輔!你說的什麽混賬話!”


    輔景在哼道:“我既不是倒戈,也沒說混賬話,我們是賊盜世家!賊性如此!我天生好奇,如果伊潤廣義選對了人,我便認了,如果不對,我要死也想死得明白!”


    火熾道人大罵:“輔景在!好個渾蛋!”


    輔景在依舊哼道:“火熾,你搞清楚,我們是賊盜世家,不是什麽名門正派,火家家法雖嚴,但哪條哪款規定我不許這麽問了?”


    輔景在這句話一出,頓時憋得火熾道人說不出話來,輔景在說得有理,火王之位雖尊,傳承方式卻與傳統江湖門派不同,一定是能者居之,每次老火王退位,選出新火王時,火家各堂高手爭得頭破血流,乃是正常,絕非火王一人可決定。所以,質詢火王心中續任的人選,隻要你有膽,火家九堂一法均可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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