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賢藏豐說道:“伊潤大人,你不擔心嚴烈會在火邪麵前把秘密說破嗎?嚴烈應該很早就意識到火邪是誰了。”


    伊潤廣義平靜地說道:“土賢老師,你覺得呢?”


    土賢藏豐微微鞠了一躬,說道:“火邪君不願意失去你這個父親,所以不會相信嚴烈,可是嚴烈真的說了,火邪君會開始動搖,若被人利用,推波助瀾,有可能走向我們不希望的反麵。”


    伊潤廣義說道:“如果真有這麽一天,那就引他來萬年鎮血羅刹。”


    土賢藏豐一愣,說道:“伊潤大人,你真的舍得?”


    伊潤廣義睜開了眼睛,堅定地目視前方,慢慢說道:“天皇萬歲。”


    土賢藏豐恭敬地跪拜在地,說道:“我明白了。”


    伊潤廣義垂下雙眼,說道:“宮本千雅怎麽樣了?”


    土賢藏豐說道:“雅子對火邪死心塌地,可以為火邪犧牲生命。另外,雅子懷了火邪的孩子。”


    伊潤廣義扭過頭去,看著土賢藏豐,說道:“這麽快。”


    土賢藏豐說道:“雅子隱瞞得很好,她應該是來中國前發現自己懷孕了,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密信告訴我。雅子很聰明,我覺得她想保住這個不合時宜的孩子。”


    伊潤廣義說道:“女人永遠是這麽愚蠢,越有能力的就越愚蠢。”


    土賢藏豐說道:“需要對雅子做什麽嗎?”


    伊潤廣義說道:“不用了,讓她繼續愚蠢下去。土賢老師,去請將軍們進來。”


    土賢藏豐念了聲是,起身離去,很快便聽到有腳步聲再度傳來,土賢藏豐領著兩位日軍將領,步入石室。


    兩位日軍將領一個人中將軍銜,另一個則是大將軍銜,其中中將軍銜的,乃是火小邪的老熟人,依田極人。即是七年前,和寧神教授合作,炸開五行地宮的那位。


    依田極人和大將步入石室,伊潤廣義正站在地圖邊,兩人立即畢恭畢敬地向伊潤廣義鞠躬。


    伊潤廣義點頭示意,走到地圖邊,看著地圖上一處畫了紅線的地方,說道:“依田中將,你的機械化師準備好了嗎?”


    依田中將立即喝道:“伊潤大人,我已全軍待命!為天皇陛下效命!死而後已!”


    伊潤廣義看向那位日軍大將,問道:“東丸大將,這次你的第三軍團佯裝進攻山西省,實際全為掩飾依田中將的快速機動轉移,你必須守口如瓶,密切配合依田中將的行動。”


    那員大將重重地點頭,高喝稱是。


    伊潤廣義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我來詳細說明。”


    幾人湊到地圖前,專心致誌地規劃起來。


    深夜的奉天城,夜濃如墨,不見星鬥。這幾年奉天城日本人興建了不少發電廠,所以多數大街上都有路燈。雖說路燈明亮,卻刺不破這濃黑的夜晚,路燈所照之外,也灑下了大片大片的陰影。


    而在一片片的陰影中,一道遊絲般的黑影在急速地穿行著,若不是文中有表,就算你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也難以發現。


    這道黑影穿簷走壁,無聲無息,不做任何停留,好像本身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黑影一直來到一棟大宅的院牆外,才稍微靜止下來,顯出是一個人形。有兩隻目光銳利的眼睛在陰暗中閃了閃,看清了上下左右的形勢,身子陡然而起,貼著牆壁直上高處,略略一晃,便躍入院內。


    此處大宅,正是以前奉天城張四爺的居所!


    而進入院內的黑影,正是火小邪!


    火小邪一身黑色緊身衣,頭戴黑巾,隻露出兩隻眼睛,綁著束腿,纏著袖口,配著腰帶,戴著手套,按裝束來看,乃是一個十足的忍者打扮。火小邪打扮成這樣,也不奇怪,他是日本忍軍的少主,自然有忍者的服飾。而且忍者的衣裝,本就是為黑暗中潛行所製,比中土尋常的夜行衣更為考究、實用,忍裝上衣裏頭有許多口袋,放一些不能淋濕的火藥、縫衣針、救急藥(包括安眠藥、毒藥)等;腰帶裏頭則放一些日用雜物。手套與綁腿,通常藏著一些暗器。忍裝所用材料、顏色特殊,人若穿上匍匐於暗中不動,能與黑暗融為一體,目力再好的人,也是發現不了的。


    其實火小邪的忍裝,在白天裏看並不是純黑的,而是深紫色。忍者通常在新月或陰天夜晚潛入敵方城樓與宅邸,如果全身黑色裝束,輪廓反而會更顯突出,因此,基本裝束顏色是深藍或深紫。碰到月明星稀的夜晚,便換成灰色或是茶色裝束。


    一般忍者都有兩套或三套衣裝,火小邪是忍軍少主,忍裝是由宮本千雅親自縫製,足足有十餘套之多,適用於各種場合。


    火小邪如此精密的打扮,獨自來到張四爺的大宅,這又是為何?


    原來火小邪知道雅子有身孕後,雖說樂不可支,卻也覺得多了一份責任。所以火小邪仍然難以入睡,剿滅火王嚴烈一事,更是縈繞心頭不散,倒不是火小邪怕火王嚴烈,而是一想起此人,總覺得十足的別扭,好像一個塞子堵在心頭似的。若問伊潤廣義、土賢藏豐關於嚴烈為何要殺母親,斷然是沒有結果,而眼下身在奉天,又見過水妖兒,想必水家人聚集在此,那個叫價千萬出售情報的水信子劉管家也可能還在,看過五行世家,五大賊王,水家是最有可能知道這些陳年舊事的,所以不去問問,情何以堪?


    火小邪並非不信任伊潤廣義,隻是強烈地想去問問,便就這麽做了。甚至火小邪心頭還有一絲念頭,是不是能夠再見到水妖兒?若再見到水妖兒,火小邪還想質問她,為何今天見麵時,最後所說“惡心!你會後悔的!”是什麽意思。


    所以火小邪以雅子有了身孕為由,堅持不讓雅子跟隨,雅子也拗不過他。火小邪安頓好雅子,換好衣裳,溜出所住之地,向著張四爺的大宅而來。


    火小邪在日本修習了七年,現在的身手比以往更勝,白天裏還不敢施展拳腳,到了黑夜獨行,如龍入淵,誰能防得住他?


    火小邪進了張四爺大院,四下打探一番,走窗入舍,幾乎摸了個遍,反倒心中一涼。這七年裏物是人非,張四爺的大宅已不是以前的龍潭虎穴了,防備鬆懈,機關全無,顯然是換了主人。


    火小邪心想,恐怕那水信子劉管家不在此地,來得有些匆忙了。可一想到這大宅還有後院沒去,既然進來了,就去看看也好。


    可火小邪來到後院一帶,遠遠一看,更是失望至極,那偌大的後院,已經夷為平地,荒草叢生,瓦礫遍地,燈火全無,毫無人氣,根本沒有當年的景象,幾乎認不出來了。


    火小邪不甘心,在屋頂守望了片刻,不見這片廢墟中有任何異樣,隻好輕歎了聲,返身出院。


    火小邪悵然若失,有些掃興,考慮著下一步是否去曾經與煙蟲、花娘子共同與劉管家見麵的小院看看,於是走走停停,身法上慢了許多。


    可就在火小邪從大宅內翻出,要轉向其他地方之時,餘光猛然一閃,就見兩條黑色人影從對麵的院牆上一晃而過,似乎是發現了自己的行蹤,頗有監視之意。


    火小邪不驚反喜,暗喝一聲:“來得好!我就猜水家人不會輕易舍了此地!待我試試他們的水平!”


    火小邪當作沒有發覺,保持剛才從大宅出來的勢頭,降低自己的身手,走走停停,故意露出行蹤,等著身後的人跟來。果然那兩個黑色人影也不失所望,遙遙地跟了上來,而且走了一段,人數也從兩個,變成了四個。


    火小邪再走了一段,察覺身後的人已經有六個之多,而且身法靈動飄逸,形同鬼魅一般,這種身手,看樣子是水家人無疑。


    火小邪知道水家人生性多疑,絕不會直截了當地正麵接觸,如果耽擱得久了,他們害怕有詐,必會撤去,到時候要再找他們出來,可就難了。


    所以火小邪引出六人後,便向幼年時期的耗子巷方向而去。耗子巷一帶的地形,火小邪最為熟悉,而且那一帶龍蛇混雜,周圍是龐大的貧民窟,乃是奉天的一塊爛瘡,極難根治改造。


    等火小邪進了耗子巷,突然做出發現跟蹤之態,猛然加速而行,驟然間隱入黑暗中,不見了蹤影。原本四散開尾隨著火小邪的數人,見火小邪居然如此強橫,剛才一路上都是偽裝,大驚失色,意識到可能落入了圈套,他們也真是人物,行事異常果斷,絕不猶豫,立即齊齊後退不止。


    他們後撤,正中了火小邪下懷,本來是貓追耗子的局麵,一下子就轉變為耗子追貓,形勢大變。


    六人分散而逃,迅捷異常,若是直追,以這些人的手段,恐怕伊潤廣義出麵,也未必能一舉擒獲。可惜他們碰上的火小邪,火小邪借助地利,乘他們剛才一愣神的功夫,早就從一側繞回,守株待兔。


    這六人中的其中一個飛掠過一處矮牆,正要往黑暗的巷子裏鑽,一條黑影從街角猛然向他腳踝掃去,這人真是靈活,如此的意外,居然也能有所反應,就在被掃得跌落之時,身子竟在空中一團,滴溜溜地向前滾去,其勢不減,一翻身站起,就要繼續逃走。


    可他剛站起身,便撞到了黑暗中一堵厚實的“肉牆”,此人低哼一聲,身子向側麵一滑,竟繼續要跑。可他怎麽逃得了,脖子上已被繩索套住,沒跑兩步,就被生生拉住,拽了回來。


    火小邪從陰影中閃出,寒光閃閃的獵炎刀就已經橫在此人的脖子上。


    火小邪低喝了聲:“別動!我不殺你!”


    可是話音未落,這個被抓住的人竟脖子一硬,向著刀口迎去,竟有自絕性命之意。


    火小邪大驚,連忙將刀子擺開,手上猛拽繩索,生生將他拉開。


    此人穿著夜行衣,同樣隻露出兩隻眼睛,但眼神卻顯得異常堅決,對火小邪怒目而視,隻聽此人嘴中哢的一響,好像牙齒被咬斷一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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